第二百四十章精神衝擊
林立一共在高塔裡住了十天，其中大半時間都被丟在灰燼森林，幾乎每一天，他都要被安度因支使著，在暮色森林與灰燼森林之間來回往返，而且安度因支使他的理由，往往是千奇百怪什麼都有，今天壞個傳送法陣，明天缺點什麼草藥，後天起來，他老人家還突然想吃點灰燼森林的特產……
「見鬼，灰燼森林有什麼特產，一地的淤泥你吃不吃？」每次聽到這些理由，林立就不禁直翻白眼。
偏偏他還不能不去，老頭的意思他又怎麼會不明白？無非是想讓他多去幾次灰燼森林，以便適應那種突上突下的力量變化。
老實說，這種感覺真的很詭異……
早晨還擁有十五級的力量，中午卻只剩下十四級，到了晚上十五級又回來了……
一連十天下來，林立長點沒被弄得精神分裂。
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
幾乎每天早上起來，林立都會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化，這種變化在外人看來，可能並不怎麼顯眼，但林立自己卻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這些變化一點一點的積累起來，給自己帶來的簡直就是脫胎換骨一般的提升。
這種提升並沒有表現在力量層面，林立十五級進入灰燼森林，十天之後依然是十五級，但是他對自己力量的掌握，卻徹底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無論是對自身的瞭解，還是對力量的操縱，都達到了一個以前從未想像過的高度。
相比之下，以前的林立只不過是手持利刃，卻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小孩，也許運氣好可以扎死兩個人，但是運氣不好卻可能連自己都扎傷。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林立對魔法的操縱，也一天天的變得嫻熟，特別是一些大魔導士級別的魔法，以前使用漂浮術的時候，林立還需要一段急促的咒語，但當他從灰燼森林回來的時候，卻連手勢都不需要了，直接釋放出一絲魔力，引發早就排列好的元素結構，瞬間就可以釋放出這個大魔導士的標誌性魔法。
沒人不想變得更加強大，一向貪生怕死的林立更是如此，一開始被安度因丟進灰燼森林的時候，他還會偶爾抱怨兩句，可是一察覺到身上的變化，這傢伙幾乎是立刻就放棄了抱怨，一頭扎進灰燼森林跟各種魔獸搏鬥，就算是晚上回到高塔，照樣要研究各種大魔導士級別的魔法直到深夜。
最近這十天，可以說是林立離開加洛斯之後，最勤奮的十天。
短短十天之內，林立幾乎掃蕩了高塔內所有十五級以下的魔法，每天晚上回房的時候，他懷裡都總抱著厚厚的一堆。
幾乎每一天的深夜，從林立臥室外路過時，安度因都總能看見裡面燈火通明，那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身影，一直伏在書桌上鑽研，房間裡時而傳出一陣低沉的咒語吟唱，時而散發出一陣微弱的魔法波動，那種廢寢忘食的刻苦，連安度因看了都忍不住暗暗讚歎。
今天晚上也是一樣，一吃過晚飯林立就躲進了臥室。
與往幾天不同的是，今天他面前放著的，並非厚厚的一堆書本，而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當初剛到奧蘭納的時候，麥德林為了讓他幫忙鍛造出一把魔法武器，曾經拿出過一條失傳的十五級咒語。
如今，這條失傳的十五級咒語，就擺在林立面前。
林立還記得，當初麥德林曾經說過，羊皮紙上抄錄的咒語，名叫精神擾亂，一旦掌握之後，可以憑藉著自身的精神力，對對手的施法進行干擾，若是用得好的話，幾乎就等於另一個魔力反饋。
就算是小孩子都知道，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比的就是誰能夠放出更多更強的魔法，如果其中一方突然多出一個魔力反饋，這將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不過……
林立研究的方向，卻並非如何掌握這個魔法。
以他現在對大魔導士力量的熟悉程度，十五級魔法根本就不用多費腦筋，只需要稍稍研究一下元素結構，就可以像模像樣的放出來，精神擾亂雖然是失傳已久的十五級咒語，但林立花在上面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兩個小時而已。
但是徹底掌握這個魔法之後，林立心頭卻犯起嘀咕來。
如今自己既有魔力反饋，又有龍眼寶石上的奧術壁壘，光是這兩個魔法，對付同等級的對手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再多一個精神擾亂，似乎有些畫蛇添足的嫌疑，至於那些無法抗衡的對手，精神擾亂的意義同樣不大，面對他們的時候，自己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如何保住性命，而不是用魔力反饋去賭那一絲渺茫的機會。
於是，林立研究的方向，就放到了精神衝擊方面……
在十五級魔法當中，精神擾亂的結構並不複雜，從眼前這張羊皮紙上就可以看出來，大量通用語夾雜著少許高等精靈語，這也就是說，需要用高等精靈語來描述的魔法細節並不太多，像林立這種已經攀上大魔導士境界的人物，自然明白一個道理，結構越簡單的魔法就越容易改造。
既然可以用精神衝擊擾亂對手的施法，那是不是也可以用精神衝擊給對手造成傷害？
這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一個笑話。
純精神層面的攻擊，除非是雙方差距太大，或者一方精神魔法造詣極高，比如傳說中的亡靈生物巫妖，比如傳說中的地底生物邪眼，比如傳說中的泰坦死敵黑龍，像它們這樣的強大存在，自然可以利用純精神層面的攻擊傷害任何敵人。
但是一般的魔法師，又哪來那麼強大的精神力？
元素排列需要精神力，操縱魔力需要精神力，保持施法狀態需要精神力，就連恢復一點點的魔力，也還是需要精神力，這東西就好像金錢一樣，人人都知道金錢是個好東西，卻又人人都覺得自己的金錢太少。
大概也只有林立這種怪物，才能在精神攻擊上打主意。
沒辦法，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
不管多麼複雜的元素排列，他幾乎都可以在一瞬間內完成，不管多麼強大的魔力，他都可以在瞬間完成操作，至於保持施法狀態，保持魔力恢復，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你見過大海被抽乾，見過深淵被填平嗎？來到安瑞爾幾個月，林立還從來沒在魔力方面操過心。
近大半個晚上的時間，林立始終盯著那張泛黃的羊皮紙。
他一直在想辦法，將那一段精神衝擊的咒語分離出來，只不過這又談何容易，從一條完整的咒語中分離出一小段來，這可是牽一髮動全身的事，就算是這條咒語的創造者，也不一定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是整個咒語結構崩塌，也許是衍生出一個新的魔法，總之絕不會是原封不動。
「費雷，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安度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哦，我在研究一條咒語……」林立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房門一直沒關，以至於老頭都沒敲門，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什麼咒語弄得這麼晚，讓我看看……」安度因走到書桌旁邊，將那張泛黃的羊皮紙拿在手中：「咦，居然是精神擾亂？麥德林那傢伙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林立有些奇怪。
「我當然知道。」安度因笑了笑，將手上的羊皮紙放回桌上：「當初，麥德林抄錄這張卷軸的時候，我可是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這傢伙以為他在大圖書館偷偷抄錄我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想想，最高議會是什麼地方，又豈是他一個大魔導士可以偷雞摸狗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條咒語的來路不正？」
「也算不上不正，當初我們本來都已經決定了，讓這傢伙去大圖書館抄錄幾條咒語，就當是我們送給他的一點見面禮而已，誰知道這傢伙自作聰明，悄悄溜進大圖書館，結果只抄到一條精神擾亂就落荒而逃了……」
「……」林立聽得哭笑不得，這麼猥瑣的事，恐怕也只有麥德林那傢伙才幹得出來。
「你怎麼突然對這條咒語感興趣了？」安度因說完往事之後，又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隨便看看而已。」
「別研究了，都已經這麼晚了，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改天我帶你去天空之城，這條咒語的創造者我正好認識，到時候讓他給你指點指點，你多半就能徹底掌握了。」
「你認識這條咒語的創造者？」林立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這一個晚上，幾乎都在研究怎麼把精神衝擊那一段分離出來，到目前為止，也算是有了一點小小的心得，只不過其中幾個以高等精靈文字寫成的關鍵字符，他卻始終拿不定主意，他一直在琢磨，該怎麼改動這幾個關鍵字符，才不會影響到精神衝擊那一段。
「如果能問問這條咒語的創造者就好了……」在那想得頭疼欲裂的時候，林立也忍不住有了偷懶的想法。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能夠創造出十五級咒語的人物，又豈是他說見就見的？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老頭會說出這麼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