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報廢的龍眼寶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躺了幾天的關係，馬迪亞斯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長進了不少，被林立這麼踩著臉的挑釁，他居然還能忍得下來，除了臉色越來越難看之外，他倒是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這多多少少讓林立有些意外，原本還想多撩撥他幾下，逼得他跟歐靈打上一場來的……
不過算了，像這樣的小事還不足以影響林立的心情，之後的幾天，他依舊是天天泡在全知高塔裡面，每天抱著厚厚的一摞書本啃得津津有味。
只不過跟兩位室友不同，林立在全知高塔的幾天，卻始終沒有到過三層以上，這幾天來，他一直跟一群年輕魔法師擠在一起，手上拿著的不是基礎技巧就是基礎理論，直看得兩位室友莫名其妙。
馬森真是搞不明白，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想的，明明擁有魔導士頂峰的實力，卻不去十層以上學習威力更大的咒語，反倒是天天窩在一層二層，拿著這些學徒級別的書本看得津津有味，這究竟是什麼心理？
「難道當學徒也會上癮？」
面對這樣的疑問，林立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的情況太過特殊，從學徒到魔導士，總共才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算林立天賦再強，也難免會留下許多缺陷。這就好像旅行一樣，如果腳步太過匆忙的話，總是會錯過一些路邊的風景，現在的林立就是這樣，因為提升的速度實在太快，很多東西都被他錯過了。
施法原理他知道，施法技巧他也知道，可是一旦涉及到最細節的地方，林立立刻就會暴露出自己的不足，這跟天賦無關，也跟勤奮無關，純粹就是因為缺少足夠的經歷和體會。
魔法就是這樣，除了天賦和勤奮之外，同樣需要耐心和時間。
哪怕是最蹩腳的魔法師，只要他願意進行千萬次的嘗試，自然而然的就會掌握住法術的每一個細節。
而林立現在缺少的，就正是這種細節。
幸運的是，他現在獲得了自由出入全知高塔的權利，在這座法蘭王國最龐大的魔法寶庫裡，最多的就是描述這種細節的閱讀筆記。
幾乎是剛剛拿到這些閱讀筆記時，林立就明白過來了，這才是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在之後的幾天時間裡，他幾乎每天都沉浸在這些閱讀筆記當中，從全知高塔第一層到第三層，總共花掉了他接近十天的時間，而在相同的時間裡面，馬森已經抄好了十個高級咒語，歐靈也突破了極限，達到了十二級魔導士的水準。
但林立卻並不認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相反他覺得這很有意義。
因為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每一天都在飛快的進步，很多以前不明白的東西，都彷彿在忽然之間就找到了答案，而為他提供答案的，往往只是閱讀筆記上的一句閒話，寫下這些閱讀筆記的人，可能是一位名震安瑞爾的天才魔法師，也可能是一位終生無法突破五級的魔法學徒，他們在寫下這些閱讀筆記的時候，甚至都不一定想過能解答某個疑問。
但是當林立看見這些閱讀筆記時，卻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彷彿從一團亂麻當中找到了一根線頭，只是輕輕一抽，就將無數死結給打開了。
這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讓林立始終沉浸在愉快的閱讀當中。
一直到第十天的時候，林立才猛的想起，自己好像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這天早上起來，他並沒有跟兩位室友去全知高塔，而是出了公會大廳，又到了那間在街角處的裝備店裡。
「早上好，老闆。」
「早上好，早上好，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了，魔法師先生。」老闆顯然還記得林立，這很正常，換了任何一個商人，恐怕都不會忘記一個曾經在自己店裡消費了數十萬金幣的豪客，更何況，這位豪客還是如此的特別……
「老闆，能不能跟您打聽一下，上次賣那兩件裝備的人，最近有沒有來過您這裡？」
「來過一次。」中年老闆點了點頭，這件事他倒是記得很清楚，畢竟那筆交易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仔細回憶了一下之後，中年老闆又繼續說道：「好像是十五天前吧，他過來拿錢的，當時我還讓他去魔法公會找您，怎麼，他沒能找到您嗎？」
「難怪……」林立一算時間，十幾天前，不正是自己在幽影谷裡完成試煉任務的時候麼，那個時候過來找，能找得到才是怪事。
這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居然就因為一個巧合而斷掉。
沒有火炎蠑螈皮，想去火羽山采黑蓮花，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難道……真要把珍藏的黑龍皮拿出來用？
如果用黑龍皮的話，火焰免疫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那可是毀滅之龍留下的東西，只需要經過簡單處理，就可以穿著它去火羽山了。
可問題是林立捨不得這麼搞，黑龍皮的價值可不比黑蓮花低，就這麼隨隨便便做成皮甲，換了誰來恐怕都下不了手，在沒有想出一個完美的處理方案之前，林立絕不想這麼早動用那批黑龍皮。
「對了。」就在林立有些猶豫的時候，中年老闆卻又突然說了一句：「他好像說過，過幾天還會來一次，到時候會把另外兩件裝備交給我寄賣。」
「哦？」林立聽得一驚，連忙追問道：「什麼時候？」
中年老闆想了想，才肯定的答覆道：「後天。」
「太感謝您了……」林立這才鬆了口氣，連聲向中年老闆道謝之後，又隨口問了一句：「對了老闆，您這裡能幫忙冶煉礦石嗎？」
林立想要冶煉的，就正是無盡風暴之戒中的那批永恆精金礦石。
倒不是因為他不能自己冶煉，身為礦物知識大師，冶煉礦石可是最基本的技能，可是這東西不像藥劑學，隨隨便便弄幾隻燒杯試管，再加上自己對魔力的精確控制，就算是人在野外，都可以配製出不少的藥劑來。
冶煉礦石需要很多專業的設備，其中光是高爐風爐之類的，就足夠讓林立頭大的了，他現在可是寄居在奧蘭納魔法公會，真要搞出這麼一大堆專業設備來，別說其他魔法師要被嚇壞，恐怕就連奧德文都會被驚動。
「冶煉礦石？店裡肯定不行，不過我在城北還有一間冶煉工坊，如果您信得過我的話，可以把礦石交給我，等我運過去冶煉好了之後，您再過來取。」
「好，那我一會就把礦石給您運過來。」林立答應得很乾脆，對這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他也沒什麼可不放心的，別人可以把幾十萬的裝備放在這裡寄賣，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證明這個中年老闆的信譽。
「對了老闆，我要冶煉的礦石，可能會比較麻煩，價錢您可以看著收高一點，但是冶煉的質量您必須給我保證。」
「不知道您打算冶煉什麼礦石？」
「就是這個……」林立將手伸進口袋摸了摸，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永恆精金礦石。
「這個……」中年老闆將礦石拿在手上，仔細看了半晌之後，才很吃力的問道：「這個……該不會是永恆精金吧？」
「對，就是永恆精金。」
中年老闆大概還從來沒經手過這麼昂貴的礦石，一隻手拿著礦石的時候，都已是隱隱有些發抖，猶豫再三之後，才終於是狠狠的咬了咬牙：「行，您把礦石運過來，我下午就著手辦，您明天就可以過來取貨了。」
「至於價錢……」中年老闆一口氣說完，又想了想：「開爐一次，我一般是收的一千金幣，不過您這個實在是……實在是太貴重了，我的風險也比較大，要不您看這樣行不行，我收您三千金幣。」
「沒問題。」
「對了，魔法師先生，不知道您手上一共有多少永恆精金礦石？」
「大概兩車。」
「……」
出門之前，林立彷彿聽到「匡當」一聲，聽起來好像是有人摔倒了……
從裝備店出來之後，林立直接就去了奧蘭納車行，他在那裡雇了兩輛馬車，然後就帶著這兩輛馬車在奧蘭納城裡轉了一圈，最後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打開無盡風暴之戒，「嘩啦嘩啦」的倒了一地的永恆精金礦石。
之後就是裝車運送，這麼一趟搞下來，足足花了林立一個上午的時間。
將三千金幣交給中年老闆，然後又看著他將兩車永恆精金礦石運向城北，林立這才終於是長長的喘了口氣，這一上午實在夠折騰人的……
但他還是不能閒下來，因為他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回到魔法公會之後，林立直接就去了法術測試大廳。
這大概就是小城跟大城的區別了，如果是換了加洛斯魔法公會，法術測試多半會被安排在等級認證大廳裡面，因為那裡同樣布下了魔力防護力場跟元素湮滅力場，同時還有測試法術強度的水晶球，除了認證等級之外，完全可以兼顧法術測試的用途，用葛瑞安的話來說，這就叫勤儉持家，能少花錢的地方就盡量少花……
但這裡可是奧蘭納魔法公會，整個法蘭王國的魔法中心。
在這裡可不管什麼花錢不花錢，不求最好但求最貴，才是奧蘭納魔法公會的辦事宗旨。
法術測試大廳就在四樓，林立憑著試煉法師的身份，很輕鬆的就要到了一間私人房間。
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水晶球，以及四道魔紋，魔力防護力場，元素湮滅力場，各自都布下了兩道，分別用來保護房間結構和測試用水晶球的。
林立看了看這兩道魔紋的結構，確保它們能夠經受住魔導士級別法術的轟擊時，這才放心的打開無盡風暴之戒，從裡面掏出了那塊拳頭大小的龍眼石。
從噩夢山脈回來之後，林立這還是第一次把它拿出來。
那天晚上剛剛從山洞出來，就目睹了傭兵團跟夢魘之間的戰鬥，之後又是莫名其妙的水晶出現，回到奧蘭納之後，又是最高議會安排的幽影谷試煉，好不容易完成了試煉任務，又天天沉迷在全知高塔。
以至於拿到龍眼寶石半個多月，居然至今不知道它裡面蘊藏的究竟是什麼魔法……
對林立這種有研究癖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難以想像的事。
反正今天也不用去全知高塔看書，乾脆就把龍眼寶石拿出來研究研究好了……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林立還特意往後退了幾步，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枚龍眼寶石裡蘊藏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魔法，萬一是個威力巨大的範圍魔法，離得太近的話，搞不好會被魔法濺射給傷到。
林立一直退到門口才停下腳步，他緊了緊手中的龍眼寶石，開始了緩慢而又平穩的魔力輸出。
隨著一絲絲魔力湧入龍眼寶石，林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龍眼寶石那種特有的橘黃色光芒，正漸漸變得越來越亮，特別是當林立輸入的魔力即將突破極限的時候，這種橘黃色的光芒，也彷彿在剎那之間，就變得金燦燦的，一眼望去，就好像在房間裡鑲滿了金箔，滿眼儘是金光繚繞，華麗得讓人只覺頭暈目眩。
當金色光芒達到頂點的瞬間，房間裡突然就掀起了一股洶湧的魔法波動，龐大的魔力彷彿在突然之間就凝固起來，就連林立都不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
但在這之後，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什麼也沒發生……
「……」林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手中的龍眼寶石，他覺得這肯定是幻覺。
許久之後，房間裡才猛的傳出一聲慘叫：「我！這怎麼可能？」
林立差點沒當場瘋掉，這怎麼可能的？剛才他明明感覺到，龍眼寶石裡蘊藏的法術，已經被自己的魔力激發出來了，那種洶湧的魔法波動，那種龐大無比的壓力，就算是傻子都能夠感覺得到，可是在這之後，水晶球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林立還不肯死心，又繞著水晶球轉了一圈，沒錯……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是什麼情況？」
林立真是撞牆的心都有了，自己手上的這枚龍眼寶石，可是從永恆精金礦脈裡面炸出來的，足足有拳頭這麼大的一塊，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出一個法術來吧？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太假了吧……
以前在無盡世界的時候，林立確實見過一些報廢的龍眼寶石，看上去沒什麼分別，但輸入魔力之後，卻連一個最低級的風刃都放不出來。
但那些龍眼寶石，要嘛是因為實在太小，完全沒有達到蘊藏法術的標準，要嘛就是開採時出了差錯，導致龍眼寶石內部結構遭到了相當嚴重的破壞，直接令它蘊藏的法術消失。
毫無疑問，這兩種情況不管是哪一種，都跟自己手上這枚扯不上關係。
太小這種理由就不用提了，足足拳頭這麼大一塊，連人都能砸死，更何況是蘊藏個把法術？
至於什麼內部結構遭到破壞，也同樣不可能，一塊被徹底破壞的龍眼寶石，根本就不會對魔力產生反應，從本質上來說，它就是頑石一塊，又怎麼可能在魔力催動之下，散發出那種華麗的金色光芒？
「老子跟你拼了！」林立也是個不信邪的，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怎麼也想不通之後，乾脆就把龍眼寶石緊緊一握，開始拚命的往裡面輸入魔力。
他現在也不講什麼道理了，使用一次就需要補充一次魔力是嗎？補充就是，反正自己幾乎魔力無限，一次不行就多試幾次，今天花上一整天的時間，試他個幾十次，還就不信試不出真假來……
在林立龐大的魔力灌注之下，剛剛耗盡魔力的龍眼寶石上，很快又瀰漫起了那種淡淡的橘黃色光芒。
魔力補充完畢之後，林立又往後退了幾步。
有了先前的經驗，他再不必像剛才一樣緩慢輸出，而是直接就把魔力放大到了極限。
剎時之間，又是一片耀眼的金光瀰漫而起。
然後……
龍眼寶石還是龍眼寶石，水晶球還是水晶球，都是一樣的黯淡無光……
如同先前一般，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我靠！」林立一頭撞在牆上。
正打算再補充一次魔力的時候，林立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常：「不對……」
這一次，他終於想起有什麼不對了。
隨著龍眼寶石的金色光芒散盡，房間裡竟再感覺不到一絲魔法波動。
這裡可是進行法術測試的地方，完全感受不到一絲魔法波動，這本身就是相當詭異的事情。
無論是房間裡那四道魔紋，還是常年被魔法轟擊的水晶球，它們無論如何也應該透出一絲魔法波動才對，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連一點點的魔法波動都感受不到？
林立本身就是銘文宗師，對房間裡這兩道魔紋，可以說是熟到不能再熟，無論是魔法防護力場，還是元素湮滅力場，都不具備掩蓋魔法波動的效果，而且這兩道魔紋，都是需要提供魔力才能夠維持正常運轉的，它們本身就會透出一種淡淡的魔法波動，又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
「這又是什麼情況……」林立撓了撓頭，神色之間顯得比先前更加疑惑了。
林立在那思那想去，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他決定用一個笨點的辦法。
當然，這個辦法他一個人搞不定，得找麥德林幫忙才行。
林立將龍眼寶石放回無盡風暴之戒，急急忙忙的就出了法術測試大廳，眼著階梯一路來到二樓，很快就找到了麥德林的房間。
「篤篤篤……」
才剛剛在門上敲了幾下，就聽見裡面傳來麥德林暴躁的怒吼：「誰他媽這麼不長眼睛，大清早的就跑來打擾老子！」
「麥德林先生，我是費雷。」林立嚇了一跳，這老頭吃火藥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大清早，你怎麼不乾脆說是大半夜？
「哦……原來是你小子，進來吧……門沒鎖。」
林立伸手推開房門進去，正看見麥德林一隻腳翹在桌上，以一個相當沒教養的姿勢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