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狼狽虛武
凌峰激動地看著楚皓，雙唇顫抖道：「你……你真是楚皓？我那流落在外的孫子楚皓？」
楚皓神色負責地回望一眼，並未立即回話，回首向大兄們下令道：「帶著我娘遠離五百米，我來親自會會這位『德高望重』的老祖宗。」
大兄們知道自己等人強行留在這裡，不但幫不上忙，反而讓少主縛手縛腳，因此並未僑情，悉數躬身應是，一號小心翼翼地抱起楚氏，見她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臉色紅潤，想來沒有大礙。
其餘大兄將一號團團護住，邁著整齊一致的步伐，迅速離開。
凌峰見楚皓只是關切地目送著母親離開，並未搭理自己，不由神色一暗，不死心地想要再次開口求證，楚皓突然轉身望來，已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回道：「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麼承諾我的麼？」
凌峰到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聞言立即想起答應過要好好照顧楚氏，剛才見楚氏昏迷不醒，而楚皓又一直沒有出手同戰凌劍海，頓時意識到什麼，不由緊張道：「你娘是不是出事了？難道凌家趁老夫閉關期間，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
語畢目光狠狠地瞪向凌劍海，如果真是這樣，凌劍海絕對也參與其中，否則他不會急著找自己研討武道。
楚皓淡然道：「事已發生，多言無益，我自會向凌家討回公道，作為你剛才拚死維護我們的報答，呆會瑤琴會取藥為你療傷。」說完朝瑤琴吩咐道：「這裡的事我來處理，你們先離開吧，等下立即服用上古藥品療傷，務必短時間內恢復再戰之力，若有需要，可以使用回生丹。」說到回生丹時，目光若有所指地望了望凌峰。
瑤琴會意地點了點頭，見楚皓連凌峰也跟著恨起來，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歎一聲，走到凌峰身邊扶著他快步離開。
凌劍海見瑤琴先前傷得那麼重，轉眼間便傷勢好轉，且還有力氣扶凌峰，頓時神色一動，想起剛才掌力擊中她時突然遭到某種阻力，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再次望向楚皓的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楚皓知道對方已經多多少少察覺瑤琴修習《九衍星決》的事，且立即推測到自己也應該身具某種神秘之能，他自然才不會傻得跟他解釋，雙目緊盯著他道：「在開戰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我母親的事，你有沒有參加？」
沒有天武及其以上強者的支持，凌家族長絕不敢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畢竟母親背後站著的，可是天武凌峰。
凌劍海洒然道：「老夫做事向來敢作敢當，不錯，這件事確實是老夫默許的。」
楚皓身上的殺氣暴漲即斂，深吸一口氣，寒聲道：「好一個敢作敢當，不久的將來，希望你還能說得這麼灑脫。」
凌劍海嗤然一笑，不屑道：「不久的將來？你以為短時間內就能擁有威脅我的實力麼？不錯，你小子能在半年內從一個平民蛻變為武王，然後再用不但半年的時間，迅速躋身天武之列，如此進步速度，確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也僅能如此了，要想再次創造奇跡，短時間內突破成虛武，嘿嘿，簡直是白日做夢，虛武的瓶頸若能輕易打破，老夫也不用在天武這個境界上，足足滯留兩百年之久了。」
楚皓沒心思跟他廢話，淡然道：「贅言無益，事實會證明一切，，讓我來領教下虛武的實力吧。做好準備，我要出手了。」
凌劍海冷冷一笑道：「好狂的小子，今天就讓你見識下虛武與天武的差距。」
楚皓淡然一笑道：「那就戰吧！」
語畢抽取2格「魄」能，悉數轉化為戰氣，逼入右手長戕，沉膝、蹬地、提身、撲擊，整個人疾風一般，轉瞬即至。
長戕摯起，以大劈棺勢當頭斬下。
這一擊，戕頭芒罡環繞，煞氣逼人。
凌劍海看著迎面斬來的長戕，肅容凝目，毫不示弱地抬槍相迎。
「激昂……」
戕槍相撞，勁氣四濺，場上再次沙石飛揚，楚皓隨便發出的這一戕，威勢直接蓋過凌峰、瑤琴兩人的全力合擊。
楚皓這次重在試探，一擊後立即飄身後撤，整個過程從容不迫，落地後長戕靠背，悠然的望著凌劍海，嘴角彎起一絲莫名的笑弧。
凌劍海低估了楚皓的實力，本以為這次用三成力，已是極看得起對方了，卻不料這一記硬拚，竟然將自己震得上身不穩，幾次想要平衡重心，無奈徒勞武功，最終不得不右腳後踏一步，才勉強化去衝力。
縱然剛才獨戰兩位天武，他也沒移動過一步，想不到對方只是試探性的初次攻擊，便迫得自己後撤退步。
重新站定後的凌劍海，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楚皓，陷入呆愣狀態。
幾百米外的幾位天武，無不憑著超人一等的目力，緊張地關注著戰場的一舉一動。見楚皓剛一出生，便將擁有虛武的敵手逼退一步，一個個悚然動容，剛坐下服正待服藥療傷的凌峰，見狀豁然起身，雙目精光爆閃，激動得五指握拳。
楚皓深吸口氣，宇骨立即湧出一股熱流，很快便將對方湧入體內的能量吸收，一陣緊張地等待後，並未聽到「發現高級能量……」諸如此類的提示，頓時心情一鬆。
這次的試探攻擊非常重要，直接決定他今天的態度，若對方體內的能量等級太高，自己無法吸收，那他將毫不猶豫地撤。
現在這個結果，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默察了一下，發現這次吞噬來的能量很大，憑經驗判斷，最少相當於半格「魄」能。
心下頓時有了計較，再次騰身撲上。
這一回並沒使用「魄」能，而是純粹地以**力量攻擊。
凌劍海剛才大意丟了面子，這回決定找回場子，立即催起五成勁氣，挺槍刺來。
變異過的寂殺之鏡，立即從對方肌肉收縮狀態判斷出對方這一擊的力量，楚皓不敢大意，長戕剛一觸及對方的兵器，先是側身左衝，接著拔地而起，最後凌空連番十二個觔斗，順利化解對方八成攻擊力。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無論是力道的拿捏，還是對戰機的把握，悉數無懈可擊。
凌劍海頓時感到自己滿懷期待的一擊，猶如重拳擊棉，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他難過得想吐血。
落地站定後的楚皓，終於確認自己的判斷，每次吞噬，確實可以吸收到半格能量，如此一來，只要戰術運用得當，邊戰邊不錯消耗，那麼體內存留的八十多格「魄」能，足夠支撐自己打個三天三夜。
頓時信心高漲道：「虛武，不過如此，我們再戰！」
身隨音進，戕從身走，頃刻間便欺近敵身，動作乾淨利落，爽脆有效。
凌劍海舉槍迎戰，未免又被楚皓循走，決定使用多年來未曾使用過的武技，右臂一振，漆黑的槍頭不斷凌空虛劃，帶起縷縷森寒烏光，織成一張黑黝黝的巨網，迅速罩向楚皓。
楚皓但覺眼前一團黑光漫天升起，前後左右儘是槍影，週身充斥著聞之令人頭皮發麻的槍頭破空聲。
見對方一出手便封死自己所有退路，這時楚皓才知道厲害，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剔除視覺系統障礙，全憑寂殺之鏡把握敵搶來勢。
在減速效果下，漫天黑光瞬間還原，轉為一條首尾相連，但運行軌跡卻錯綜複雜的烏線。
楚皓無喜無悲地繼續挺身突進。
待烏線逼至自己咽喉三寸處，楚皓暗喝一聲：「就是現在。」
左腳疾點地面，重心迅速右移，讓過半個身位，長槍插著頸項掠過。
楚皓無暇回味槍頭帶起的磣人寒芒，勁運右臂，挺戕便刺，戕頭迸射著煞烈芒罡，天馬行空般逼向對方正心。
凌劍海一招走空，立即意識到不妙，待見到楚皓刺出這無跡可尋的一戕後，頓時駭然欲絕，心中憑空升起一股死亡的危機感，無數年來，他幾乎忘卻死亡威脅的滋味，今天重新體會到這種感覺，顧不得背脊冷汗直冒，「呔！」地一聲暴喝，全身勁力被迅速催至腳底，透足而出後將地面炸出一道十米方圓的深坑，身子藉著反震之力，未見任何作勢便急速後飄。
楚皓早已從對方肌肉震盪的情況料到會有這種情況，身子緊貼著對方突進，戕尖猶如跗骨之蛆，始終定在敵人胸口三寸之處！
兩人一退一進，動作整齊劃一，配合得極為「默契」，瞬間便飛掠百米之距。
場面雖然驚險血腥，但卻給旁觀者一種賞心悅目的極端享受。
一眾天武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滑稽」的一幕。
凌劍海想不到楚皓竟能將戰機把握得如此到位。
由於身子凌空無法借力，根本不可能閃身化解這無比凶險的一擊，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一旦後退的餘勁衰竭，自己必將被戕尖穿心而亡。
想到這裡，眼中掠過一絲狠歷，抽回右手長槍，不顧身子被長槍帶得一滯的危機，橫搶掃向楚皓頸項，使出以命搏命的招術。
幾百米外的天武們見狀悉數倒吸一口冷氣，瑤琴更是駭呼出聲。
楚皓見他果然使出這搏命一招，眼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過，震臂松指，長戕脫手而出，去勢猛增，迅速突破橫在雙方間的三寸距離，撞在凌劍海正心處。
「噗！」伴隨著旁觀者不可思議的驚「啊！」，凌劍海昂天連噴三口血，滿臉猙獰地力震右臂，長槍以勢不可擋的威勢掃向楚皓頸項，眼中迸射著報復性的嗜血寒芒。
凌劍海想不到楚皓行事如此出人意表，寧願同歸於盡也不肯放過這次的優勢，不過他斷定，投出這一戕後，楚皓絕對不可能閃過自己這橫掃出的一槍。
不光是凌劍海這樣認為，每個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這一點。
凌峰痛苦地閉上雙眼，暗道：「完了，就算換上大祖宗處於楚皓這種狀態，也絕對無法倖免。唉，早知他能以天武之身，將虛武逼得如此境地，自己先前就該提醒一聲，凌劍海胸口處帶著一塊上古遺寶——紫金護鏡，能護他承受元嬰期修士全力一擊而不死。」
這個時候，瑤琴反而是最為平靜的人，剛才被凌劍海以命搏命的架勢駭了一大跳後，她已經回過神來，想到楚皓一直不肯暴露的底牌——瞬移，此刻自然胸有成竹。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楚皓要血濺當場的時候，場上發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變化。
楚皓，憑空消失了。
必殺一擊的長槍，掃空後拖得其主人凌空翻跌，將地面砸出漫天灰塵。
眾人還沒從呆愣狀態回過神來，楚皓的身形突然出現在三十米外，繼而又是一閃消失無蹤，再次現身時已落在凌劍海身邊。
剛剛爬起的凌劍海還沒定神，立即遭到一掌重擊，莫名其妙地再次吐血拋跌。
趁他並要他命，楚皓再次閃身，出現在敵人身後又是一掌轟出。
這次凌劍海有了防備，雖然體內氣血翻騰不已，但還是憑著多年搏殺的本能，凌空旋身舉掌相迎。
兩人乍觸即分，楚皓得勢不饒人，不斷施展瞬移，一會在前，一會在後，掌力不斷擊出。
遺憾的是，吃過虧後的凌劍海已然有了防備，全憑武者對危機的本能預感，不斷出掌相封，十次到有五六次被他擋住。
場上不時人影翻飛，不時傳出雙掌相擊聲。
由於時間太過倉促，楚皓每次出掌最多只能聚起三層「魄」能。
凌劍海也好不到哪去，每次出掌也只能使出四成力。
兩人以快打快，楚皓憑著混修後瞬移技突飛猛進的優勢，暫時佔據上風，體內更是補充回十多格「魄」能，但卻一直無法給敵人造成致命傷害，掌力擊中胸腹還能建點功，印在敵人胸口時，不但無法產生任何傷害，還每每遭到反震。
見「魄」能消耗太大，楚皓知道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趕緊抽身後撤，摯起剛才撿回的長戕，臉不紅氣不喘地與他搖搖對峙著。
凌劍海見狀心下一鬆，氣喘如牛地盯著楚皓，眼中先前的傲慢再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與忌憚。
而這時，觀戰的一眾天武，才一個個魂魄歸位，合起張得有點發酸的嘴巴，心有餘悸地想道：「剛才應該是幻覺吧？否則一位剛突破不久的天武，怎麼可能將虛武打得如此狼狽？」
凌先飛身子還誇張地使勁在自己臉色扭了一把，直到臉色傳出一陣鑽心的疼痛才罷休，嘴上下意識地呢喃著：「不是做夢，剛才不是在做夢，怎麼會不是在做夢呢？」
旁人見他這種滑稽的動作，卻沒一個人發笑，因為大家太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了。
好一會，凌劍海伸手抹掉嘴角血漬，嘶啞著聲音道：「想不到老夫今天竟陰溝裡翻船，被一個小娃子弄得如此灰頭土臉。嘿嘿，楚娃子，剛才讓你是用什麼寶物施展的閃爍技能？」
楚皓聞言一愣，旋即恍然，感情這老東西將自己的瞬移技能當場某種寶物了。於是將錯就錯道：「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麼？」
凌劍海嘿嘿笑道：「你小子果然身懷重寶，哈哈，老夫今天真是撞大運了，小子，你要是交出寶物，老夫便不追究你剛才的過錯，否則……」
楚皓頓時哭笑不得，故意打趣道：「剛才的過錯？是不是我把你打得抱頭鼠竄的『過錯』。」
凌劍海怒叱道：「小子找死，你以為有了那件寶物，就可以逃得過老夫的手掌心麼？老夫剛才只是一時大意才吃了虧，真正打起來，一招便能將你轟得粉身碎骨，你還是識趣點，乖乖交出寶物換取性命吧。老夫耐心有限。」
楚皓譏諷道：「我發現你的臉皮，比你虛武的功力還厚，自己都已淪落成這副狼狽模樣，還大言不慚殺我奪寶。」
這話一出，包括凌先飛三位天武在內，所有人都在心中唾棄起凌劍海來。
凌劍海臉色已然漲成豬肝色，惱羞成怒道：「既然小子自尋死路，那老夫今天就成全你。小子，你不是很難閃嗎？老夫就讓你見識下《炎虎決》中九虎嘯天的厲害，看你在這招範圍攻擊下，能閃到哪裡去。」
楚皓笑道：「老東西，別光說不練，有什麼絕招就趕快使出來，不怕明著告訴你，寶物就在我身上，有本事的話，憑實力來搶吧！」
凌劍海並未答話，凝神靜氣，氣隨意轉，整個人猛然暴起一陣鋪天蓋地的殺氣。
楚皓見他終於要動真格的，臉色一肅，心中既期待又緊張，知道這一擊將決定自己今天能否為母親討回公道，勝則表示自己具備抗衡虛武的實力，就算逼他交出族長也不在話下，敗則只有逃之大吉，一切待以後捲土重來。
當下決定全力以赴，一邊抽取7格「魄」能迎敵，一邊做好隨時進入瞬移的準備。
凌劍海的氣勢已然漲至極限，身上辟里啪啦地一陣烈焰爆閃。
繼而長槍朝天虛刺，一道道磅礡的能量離槍而出，如此九次，天空亂流激撞。
頃刻間，地暗天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