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老祖殺機
凌峰一邊笑著一邊撲向大兄們,準備確認楚皓的真正身份,不料激得眾大兄齊數舉刀相向,這才反應過來,止笑解釋道:「小哥們別誤會,老夫並無惡意,只想看下你們圍著的是不是我那孫子楚皓。」
一號大兄無悲無喜地回道:「守護少主乃晚輩等的職責,除非少主發令,否則前輩要想接近少主,只有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在場者聞言無不動容,凌峰及凌士凡兩暗暗喝彩道:「好一群死忠之士!」
凌峰收住笑聲,正色道:「楚皓能有你們這批屬下,老夫欣慰之極。說起來,我們很快就要成為一家人,能不能通融下,讓老夫確認下你們少主的身份?」
一號不為所動道:「兄弟們心中只知有少主,其他事一概不論!」
「這……」凌峰為難地看了看瑤琴,希望她能幫忙說句話。
貴族間是很講究規矩的,這個時候,瑤琴自然不敢檀越,給別人留下個自己恃寵而驕的印象,於是笑道:「十八大兄乃楚皓的家臣,瑤琴只是個女子,不管將來是什麼身份,都無權指揮這些家臣,怕是要令前輩失望了。」
凌峰聽了這話,及為瑤琴的自重而高興,又因無法確認心中的疑惑而著急,正彷徨間,耳中突然傳來老祖宗的怒哼聲:「什麼時候凌家子弟在自己的地方閒逛,還得請示別人了?凌峰,你如此畏首畏尾之態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凌家的臉面都要給你丟進了。」
凌峰眼中閃過一絲不忿,很快便掩飾過去,平聲靜氣地回道:「老祖宗,楚皓乃弟子的孫兒,這些小哥又是楚皓的家臣,就算有什麼失禮之處,也是自己人之間的小打小鬧,還不至於上升為家族臉面這個層次。」
剛才被訓斥的凌士凡也及時幫腔道:「是啊,凌峰與楚皓乃是祖孫關係,爺倆鬧點誤會,都是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老祖宗眸中閃過一絲陰霾,朝身邊的一位長老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接話道:「士帆老弟這話大為不妥,這些人無緣無故闖進我們凌家殺人,此刻又當眾威脅凌家太上長老,怎麼能說是自己人小打小鬧呢?再說,你又怎麼證明那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子,就是楚皓呢?」
這時老祖宗身後另外一位老者也接話道:「先飛老哥言之有理,老夫前些天聽說,那位新晉陞的天位幽冥公子,極擅易容之術,就算這人與楚皓的相貌長得很像,也不能證明他就是楚皓本人。」
又有一位老者表態道:「老支持孟靖兄長的說法,另外再補充一點,就算那人真是楚皓,在族長沒為他舉行認祖歸宗儀式之前,他也不能算我們凌家子弟。」
內鬥,這就是每個家族都無法避免的內鬥。
瑤琴腦中急轉,很快便將凌家的派系把握了個大概,凌先飛、凌孟靖以及最後一位開口的老者,都不希望楚皓認祖歸宗,他們也代表了這位老祖宗的心思。
凌士凡應該跟凌峰站在同一陣線,還有一位太上長老並未發表意見。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到那位沒開口的老者身上,靜待他表態。
那位老者滿臉呵笑地朝望向自己的人點頭示意,卻沒說一句話,擺明不想過早押注。
誰都知道,凌峰目前雖然佔據下風,但只要楚皓與瑤琴兩位天武加入,他那一邊便有4位武王,優劣之勢立即便會發生轉變,再說,家族還有一位最有威望的老祖宗沒出現,今天兩方不管誰勝,都抵不過那位老祖宗的一句話,認識到這點的他,並不想加入這種無意義的內鬥中。
見這位老者裝聾作啞,瑤琴暗暗竊喜,楚皓現在正需要時間,對方拖得越久,自己這邊就越有利。
至於凌家的內鬥,她並不關心。
她知道,經過這件事,楚皓已對凌家徹底失望,不管凌家內鬥的結局是什麼,他都不會認祖歸宗了。
當務之急,是盡量拖延時間,想到這裡,瑤琴朝凌士凡拱手道:「前輩,不知剛才您提出的切磋一事,現在還算不算數?」
凌士凡聞言眉頭一皺,這女娃子難道看不起形勢麼?自己與凌峰可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這個時候打起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麼?
凌峰也是這樣想的,立即阻止道:「瑤琴姑娘,來日方長,切磋的事暫且擱一下,只要楚皓能認祖歸宗,還怕沒機會向士帆老弟請益麼。」
那位保持中立的老者似乎悟出了什麼,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被圍住的楚皓方向。
而老祖宗一邊的人則滿臉幸災樂禍之色,見凌峰開口勸阻,凌先飛當即起哄道:「真是後生可畏,女娃子年紀輕輕能由此成就,對於修煉肯定極為刻苦,如今機會難得,確實應該向士帆老弟請益一番。」
另外兩位聞言立即哄笑起來。
瑤琴只想通過天武的戰鬥拖延時間,至於跟誰打倒並不在乎,見大家嘲笑自己,毫不客氣地向凌先飛發出挑戰道:「閣下說得不錯,小女子確實天性好戰,如今便當眾向閣下挑戰,請!」在骨徒大陸,這種赤裸裸地當眾挑戰,是種極不尊重被挑戰者的行為。
「呃……」眾人想不到會由此變故,頓時一個個目瞪口呆,兩位先前還笑得極為得意的老者,立即像只被卡住脖頸的鴨子,笑聲噶然而止。
凌峰見凌先飛怒容滿面,考慮到瑤琴剛晉陞天武不久,怕她有失,名為勸告實則提醒道:「瑤琴,你還是陪個禮,不要再提什麼挑戰的事了,先飛兄的《炎虎決》已修至第八重,若使出絕招九虎焚世,能將方圓百米內的一切化為虛無,萬一他收不住手,很可能會誤傷到你……」
老祖宗喝道:「住口,戰鬥之前揭露同僚秘技,凌峰你這是叛族,按族規當凌遲處死!」
眾人聞言悉數一驚。
凌士凡趕緊幫忙解釋道:「老祖宗言重了,峰老弟只是在勸告瑤琴姑娘,雖然話語有所不當,但還沒上升到叛族的高度。」
凌峰毫不示弱道:「老夫乃凌家太上長老,就算有什麼過錯,也只有大祖宗一人能定老夫的罪。」言下之意,你還不夠格說我叛族。
老者聞言怒極而笑:「好,很好,多出兩位天武撐腰,凌峰你以為就能把老夫不放在眼裡了麼?哼,沒有族長為楚皓舉行認祖歸宗儀式,老夫看你怎麼把他們收為凌家子弟。」
見一直以來表現得畏畏縮縮的凌峰,突然變得這麼強勢,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楚皓與瑤琴兩位天武的橫空出世,妒火中燒的凌孟靖不服氣道:「楚皓只要一天沒有認祖歸宗,就一天不能進入太上長老團,更無權插手家族事務。」
凌峰冷笑道:「不牢各位費心,雖說一般情況下只有族長主持儀式,流落在外的凌家子弟才能認祖歸宗,但大家別忘了,大祖宗完全可以繞過族長,直接召回流落在外的優秀子弟。」
話剛說完,場上立時陷入一片寂靜,凌孟靖,凌先飛已經跟他站在一邊的不知名老者,悉數臉色一沉。而凌士凡則滿臉喜色,那位保持中立的人也開始猶豫,雙眼不時投向瑤琴與楚皓方向,最後落在凌峰身上,臉色閃過一絲決然,似乎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知道,大祖宗一旦出面,肯定不會將楚皓與瑤琴這兩位強者拒之門外。雖然一直認為這種內鬥沒有意義,但卻明白一個道理,雪中送炭絕對比錦上添花更能感動人,此刻正是自己表明立場的大好時機。於是呵呵拱手道:「峰老弟言之有理,大祖宗才是我們凌家的最終決策者,恭喜峰老弟馬上就要祖孫團圓了。」
凌峰與凌士凡聞言大喜,不期然地互望一眼,同時讀出對方眼中的激動,凌峰開心地笑道:「劍煞大哥乃我們六人中最有希望突破虛武者,平素極得大祖宗器重,到時還望能在大祖宗面前為皓兒多多美言啊。」
凌劍煞呵呵笑道:「峰老弟客氣了,後輩子弟中晉陞出兩位天武,乃是關乎凌家前途的大事,愚兄定將為此出一分綿薄之力。」
另外三位天武表情極為難看,憤怒地瞪著上百年來一直保持中立的凌劍煞。
而二祖宗,則雙眼殺機畢露地望著瑤琴道:「女娃子既然無故殺我凌家子弟,那就用自己的性命為他們陪葬吧。所有弟子聽令,立即圍殺來犯之敵。」
為了打壓凌峰,他竟想出這種釜底抽薪之計,先一步扼殺楚皓與瑤琴等人。
瑤琴聞言大驚,立即全神戒備起來。
凌峰歷吼道:「你們敢!」立即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紫金重拐,橫身攔在瑤琴面前。
領悟二祖宗意思的三位天武,正蠢蠢欲動地想要出手,見狀立即為難起來,大祖宗有過嚴令,同門相殘者不過誰是誰非,一律處以極刑!
二祖宗喝道:「凌峰,難道你忘了同門相殘的嚴厲懲罰了麼?」
凌峰雙目盡赤道:「誰敢動瑤琴的一根汗毛,老夫勢必與他不死不休。有膽同歸於盡者,儘管放馬過來!」
見凌峰鐵了心護著瑤琴,凌先飛三位天武立即打起了退堂鼓,以他們今時今日的地位,早已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範不著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二祖宗氣得吹鬍子瞪眼,回首望向身後的三位天武,見他們一個個避開自己的眼神,更是怒火中燒,怒其不爭道:「你們三個立即把凌峰這個叛徒拿下。」
三位天武聞言悉數後退一步,低頭不語。
二祖宗見狀吼道:「凌先飛,老夫叫你拿下凌峰這個叛徒,你耳朵聾了麼?」
凌先飛見自己被點了名,知道躲不過去,但要他去跟凌峰同歸於盡,是萬萬不能的,於是唯唯諾諾地回道:「老祖宗,這個……這個同門相殘的處罰,您也是知道的,請恕弟子不能從命。」
二祖宗氣急而笑道:「同門?凌峰當眾護著外人與凌家作對,與叛徒毫無二至,哪裡還算得上是你的同門?」
凌先飛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低下頭沒有反辯。
這時凌峰冷笑一聲道:「除非大祖宗發話,否則誰也無權剝奪老夫凌家子弟的身份,叛徒?待大祖宗出關後,老夫倒要請他老人家評評理,看看誰才是叛徒。」
二祖宗眼中閃過一絲狠歷,獰聲道:「大祖宗閉關期間,一切事情都有老夫做主,老夫現在說你是叛徒,你就是叛徒。嘿嘿,既然別人膽小怕事,那今天就有老夫就親自處決你這個叛徒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駭然變色。
凌先飛忙不迭勸道:「老祖宗,您千萬不要衝動啊,就算凌峰多得兩位天武,我們這一方由您坐鎮,照樣是凌家的話事人,何必與人同歸於盡呢。」
而祖宗手中憑空多出一柄折疊長槍,一邊緩緩展開,一邊漫不經心道:「故土大陸是強者的世界,六百年前,身為強者的大哥,曾制定一條家規:凡是同門相殘者,不問緣由,雙方一律以極刑處死。現在,除非凌家能找出八位虛武,才能對老夫執行這條規定。今天,老夫要讓你們明白,跟老夫作對的下場。」
所有在場的凌家子弟,聽了這話後悉數驚駭欲絕,心中立即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二祖宗,要造反了。
凌峰目赤欲裂:「你才是凌家的真正叛徒。各位,他這是要造反啊,難道你們要袖手旁觀麼?」
場上一片死寂……
瑤琴的心已經陳至谷底,
不錯,同門相殘的族規確實嚴厲,造反更是滔天大罪,但這又怎樣?這老東西擁有的實力,已經給了他超脫一切約束的資本,就算大祖宗親自出手,也無法奈他何。
況且大祖宗已經時日無多,一旦這老東西殺了自己等人,將事情做成事實,大祖宗也只能裝聾作啞,頂多嚴厲批評幾句做給下面的人看。畢竟對於凌家來說,天武雖然珍貴,但終歸比不上虛武啊。
二祖宗以看死人的眼神望著凌峰道:「畢竟大祖宗時日無多,凌家遲早都是老夫的,而你好歹也是為天武,多少能為老夫做點貢獻,所以你只要一直忍氣吞聲下去,老夫是不會殺你的,怪只怪你太沉不住氣,以為多得兩位天武便能撼動老夫的地位,今天,說不得要用你們的血,來樹立老夫的威嚴。先飛,馬上你就能見識到《炎虎決》第十層境界的威力,一定要好好觀摩,這對你的突破很重要。」
瑤琴耳邊突然傳來楚皓的聲音:「再拖一刻鐘!」
按下驚喜,瑤琴故作淒然道:「小女子自認今天必死,但卻有個臨死前的願望,前輩身為天武,心胸何等寬廣,想來會成全小女子這個臨死願望吧?」
二祖宗並未回話,而是癡癡地撫摸著手中長槍,猶如對著自己的情人溫柔道:「老夥伴,有將近五十年沒再飲過人血了吧?馬上,你就要吸食三位天武的精血,高興麼?」
說完雙目緊閉,片刻後臉上露出笑容,點頭道:「女娃子,你很幸運,剛才我的老夥伴非常高興,作為補償,老夫決定聽聽你的最後一個願望,說吧。另外,老夫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那點激將法,還是不要再班門弄斧了。」
瑤琴被揭穿心思並沒一點尷尬,撩了下耳邊垂髫道:「前輩果然睿智過人,瑤琴甘拜下風。」
二祖宗淡然道:「這些恭維的話就不要再提了,若你想拖延時間,期望大祖宗出面為你主持公道的話,那可要失望了。老祖宗現在已經閉了死關,除非凌家出現另外一位陌生的虛無能量氣息,才能激起他的警覺。所以你還是盡快切入主題吧。」
瑤琴笑道:「那瑤琴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能在臨死前,解開心中一個疑惑。」說完一頓,暗暗計算時間。
二祖宗點頭道:「說吧。」
瑤琴:「據我所知,武者一旦成為武王后,要想再突破,就得靠自己摸索,並沒秘籍能讓人直接修煉至地武、天武、甚或像您這樣的虛武。而剛才見您吩咐凌先飛前輩的口氣,似乎您與他修煉的是同一本《炎虎決》秘籍,難道說,這《炎虎決》能讓人修成虛武麼?」
瑤琴之所以提出這個問題,一是她確實好奇,因為修習了《九衍星決》後,也可以擁有不下於天武、甚至虛武的實力,所以對先前的認識產生了懷疑,希望對方能為他解惑;二是在老者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定會盤根究底,把問題細化,藉機拖延時間,排難解惑,是最消耗時間的。
二祖宗笑道:「你現在已經是個天武,已經可以知道這個答案,行,老夫今天就滿足你一回。」語畢朝凌家弟子揮手道:「除了太上長老外,其他凌家弟子全部退下。」
瑤琴立即明白,這老東西即將說出的秘密,應該像《天武條約》那般,只有天武才有資格知曉。想到這裡心中大急,萬一伯母與十八大兄們聽到,肯定要被滅口。於是朝大兄們吩咐道:「你們全部運起戰氣封閉聽覺!」
大兄們也不笨,聞言立即依言而行,反正他們可以借用楚皓的寂殺之鏡,照樣能聽……
二祖宗道:「成為打撈奴後,可以去一些高等級的遺跡空間參加打撈,因此有望得到一些特殊的上古秘籍,這些上古秘籍修煉後,確實能讓人以力證道,成為天武。」
瑤琴好奇道:「什麼是以力證道?」
二祖宗冷笑一聲道:「明知故問,要不是走的以力證道這條路,你能這麼年輕便成為天武?」
瑤琴納悶道:「前輩何出此言?瑤琴確實不清楚什麼是以力證道。」
二祖宗不耐道:「還敢在老夫面前耍詭計,既然這樣,那老夫也懶得跟你嗦,出招吧,否則你們將失去出手的機會!」
這麼說得好好的,突然要開戰呢,瑤琴還待再次拖延,凌峰卻先一步出手了,同時沖瑤琴喊道:「瑤琴,既然他讓我們先出招,那就戰吧,否則我們將失去最後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