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絕情父親
老者的口氣很強硬，彷彿夏侯家族天生就應該受萬人朝拜，誰都不得拂逆他們的意思般。
帳內揚起的沙臣漸漸下落，這時楚皓已能隱隱看見對方。發現說話者乃一位年月五旬的老者，正盛氣凌人地望著自己。
楚皓剛剛壓下的怒氣再次點燃，嗤笑一聲道：「夏侯家族雖然在紅葉帝國威風八面，但在這遺跡打撈的路上，你們還不夠專橫跋扈的資格。今天我倒要看看，『惹惱』你們會怎樣。」
老者聞言眼中殺機爆閃，正待接話。
夏侯烈突然抬起右手朝老者輕揮一下。
老者見狀怒瞪楚皓一眼，嚥回說到嘴皮的狠話。
夏侯烈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楚小兄弟，我們既然已經達成合作協議，就不必把關係弄得太僵，剛才我們的二長老說話有點沖，語言多有冒犯，還望多多包涵。那些傷和氣的話就到此為止吧。如果小兄弟還關係令母病情的話，就請耐心聽本座解釋。」
兩人人的雙簧戲唱的得很到位，將紅白臉的角色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樣做無非就是藉機以溫和的方式敲打楚皓一番，讓他收斂收斂。
楚皓冷聲回道：「收起你們那低劣的演技吧，為了母親，我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希望你們別再耍什麼心眼了。我雖然勢單力薄，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縱然被人捅個窟窿，也要濺敵一身血。一旦鐵了心報復，定叫你們付出血的教訓。」
融合趕屍道人的記憶後，楚皓等於擁有了兩世的歷練，自然能看透對方這等小把戲。
夏侯烈隊楚皓的警告恍如未聞，淡淡一笑道：「楚小兄弟孝心有家，本座也是一個父親，真是羨慕令母能擁有你這樣一位兒子。話歸正題，令母的病根，是十多年前與你父親初次交合時留下的，從令母的口中，本座知道令尊應該是名強大的武者，像他那樣的人，平時絕不會缺少女子，本座不知令母當年的姿色如何，但請恕在下直言，以令尊那時的身份地位，本不應該看上令母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中了一種奇毒，必須通過男女交合的方式，將該毒轉嫁給女方，以此達到解毒的目的，這種情況，在江湖上屢見不鮮。而此等解毒的方法，中毒者的實力必須到達武王才有可能施展。換句話說，你母親只是令尊當時解毒的一個爐鼎，而這個爐鼎，而爐鼎體內被轉嫁進的毒素，多則十年，少則三五年，便會爆發，到那時，爐鼎便只有死路一條。你母親能活到現在，其實已經是個奇跡了。」
「住口！」楚皓聽對方如此說自己的父親，心中感到極為氣憤：「我本來以為，你乃堂堂一族之長，是個有擔當的人，卻沒想到，你的心機竟然如此惡毒。為了推脫自己的責任，編出這等故事來詆毀我父親的人品。」
他從小就以有一個「貴族」父親而驕傲，正是這種驕傲，給自己這對孤兒寡母提供了極大的動力，支撐著兩人在困境中不斷掙扎求存，可以說，父親雖然從未露面，但卻一直是母子兩人的精神支柱。
先前聽了母親的話後，楚皓之所以生父親的氣，那是因為埋怨父親對自己母子「太過絕情」，但這種埋怨只是一時的情緒衝動，在他的內心深處，對父親還是有著極大憧憬與崇拜的。
對一個從未見過父親的孩子來說，那種對父愛的渴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體會的。
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的父親，楚皓又怎能不氣憤呢。
夏侯烈輕歎一聲道：「楚小兄弟，本座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唉，其實一開始本座也不信，認為令母得的只是普通疾病，以我們夏侯家的實力，自然能輕易治癒，所以令母剛一被接到這裡，本座便給她服下一粒上古藥品——百靈丸。本以為能藥到病除，卻沒想到竟只能面前壓制令母的傷勢，楚小兄弟肯定聽過百靈丸的功效吧？」
楚皓聞言心中一震。自然知道。他在參加強生打撈團前，就已經對上古藥品做過詳細地調查。上古藥品，從低到高分別分e、d、c、b、a、s、ss這7個品階。
其中最低的e級類藥品，一粒的價格便不下於上萬金幣。
而百靈丸，乃a級類藥品，只有大型家族派出4階以上的打撈團才能偶爾得到一兩瓶，像這種級別的藥，一般都會被家族收藏起來，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
楚皓不相信地問道：「據說a類及其以上的藥品，都能包治百病，既然你說給我母親服用了一粒，為何她還會稍一激動便吐血昏迷？」
先前扮紅臉的那位「二長老」再次出列，沒好氣地回道：「你這小子是懷疑我們族長的人品了？我們夏侯家族乃堂堂四大世家之一，又豈會做出蒙騙之事，小子，跟我們族長說話要注意點分寸，像你剛才那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以後要先經過大腦在出口。」
楚皓心中極度討厭這位時不時搗亂的二長老，聞言斥道：「你給我滾一邊去，在你們族長面前，哪有你說話的餘地，難道所謂的世家，竟然連一點上下尊卑都沒有麼？」
這番話將夏侯家族一眾人等噎得滿臉通紅。
夏侯烈呵呵笑道：「二長老性子比較急，讓楚小兄弟見笑了。我們還是繼續討論令母的毒傷吧。令母如若能保持平靜心態，服用一枚百靈丸可以壓製毒素一個月，倘若向剛才那樣情緒激動的話，毒素便會擺脫百靈丸的藥效控制，輕則吐血昏迷，重則……當場斃命！」
楚皓倒吸一口冷氣，大驚失色。
夏侯烈續道：「為了控制令母體內的毒素，本座現在變當場給她服下一粒百靈丸。俯下後大約盞茶功夫，令母便能醒轉，希望到時楚小兄弟不要再讓她激動了。否則一旦連續兩次情緒失控，恐怕……」
楚皓此刻已經有點六神無主，聞言機械性地點點頭。
夏侯烈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刻著古怪圖案的乳白色玉瓶。拔開瓶塞倒出一粒晶瑩剔透的豌豆狀藥丸，餵入母親口中。
楚皓緊緊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心中更是默記下那個瓶子的圖案。待回去後便買一本「上古圖鑒「進行比對，確認那個瓶子是不是百靈丸的裝藥瓶。
上古藥品的瓶子有個特性，裡面的藥品用完後，只能盛裝同等藥品，若是別的藥品是無法放進去的，這個特性讓那些想「掛羊頭賣狗肉」投機者無機可乘。
而「上古圖鑒」，則由天神所畫，裡面詳細地列明瞭上古藥品，上古兵器、功法秘籍等各項屬性，當然也有大量天神喜歡的特殊物品圖畫，並在其後附上相應的交換價格。
每本「上古圖鑒」1000金幣，這等價格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
夏侯烈喂完百靈丸後，起身續道：「令母體內的毒素，或許只有品階最高的ss級上古藥品『回生丹』，才能徹底清除。不過，ss級上古藥品只存在於遺跡深處，那裡經常有妖獸出沒，就算是超越武王級的高手，也不敢進去。在骨徒大陸上，或許只有十大組合勢力，已經一些超級勢力存有一兩瓶。現在，本座憑著手上的百靈丸，可以保證令母一年的壽命。」
楚皓冷笑道：「這一年時間，剛好讓在下為你們取得建國基石。嘿嘿，夏侯族長還真是豪爽，連這等過河拆橋的事情都拿出來『事先說明』。」
夏侯烈淡淡地回道：「令母的傷勢我們夏侯家族實在無能為力，本座並不想欺騙你，畢竟楚小兄弟現在就已經擁有了武王的實力，以後能提升到什麼樣的境界實屬難料。坦白說，大陸上的組合對你這樣的人，一般存在三種態度，第一是用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進行控制，將你絕對地掌握在手中，第二，無法掌控時則使盡一切手段進行摧毀，自己得不到，也絕不留給敵人。第三，當前面兩種都無法達到目的時，只得真心示好，最少，也不能與你為敵。現在，楚小兄弟身在死亡沙漠，本座縱然有心控制，也是鞭長莫及，至於說將你摧毀，呵呵，憑小兒那些人手，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吧？」
楚皓想不到這夏侯烈竟然如此直白，將自己的心思如此開誠公佈地直言相告，果然是個梟雄人物。對他不由產生意識好感，臉色一緩道：「難道族長就沒打算以家母的性命要挾，讓在下為你賣命麼？」
夏侯烈苦笑道：「開始的確有這個想法，可惜得知令母的病情後，在下只能打消這個主意了，說句實在話，縱然舉全族之力，頂多也只能收集到26粒百靈丸，保住令母2年的壽命，用26粒百靈丸這等天價，來換取一位武王兩年的效忠，這個買賣實在太虧了。這26粒百靈丸要是拿到市面上去賣，最少可以得到十億金幣，有了這些錢，本座完全可以僱傭2名武王心甘情願為夏侯家族服務兩年時間。又何必冒著2年後遭至你瘋狂報復的危險去控制你呢。」
楚皓聞言一陣默然，見夏侯烈這般表現，已經預感到夏侯烈之前關於父親的說法很可能是實情。
心情不由跌至谷底，萬萬沒想到，一直盼望能有朝一日重逢的父親，會如此絕情地對待自己母子。
夏侯烈再次開口到：「楚小兄弟，令母的病情本座已經如實相告，如果你要是不相信地化，待令母醒轉後可以親自問她。而先前的合作協議也應該做個調整了，本座有這樣一個想法，你繼續幫我們取得建國基石，而本座的報酬便是手中僅存的26粒百靈丸。這些百靈丸應該能讓令母開開心心地多享受兩年時光。本座知道，這個條件對你來說很不公平，畢竟之前我們承諾過徹底治癒令母的。
唉，沒想到令母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生病，而是中毒的原因。是我們夏侯家族太過自信，在情況不明時便誇下海口，對於這一點，本座現在以夏侯家族族長的身份，對你致以深深的歉意，
當然，是我們沒能如實履行合作義務在下，這點畢竟是夏侯家族虧欠了小兄弟。楚小兄弟可以提出一些合理的賠償要求，本座盡可能給予滿足。」
楚皓聞言開始沉吟起來，對方已堂堂一個世家之主的身份，對自己又是道歉賠禮，又是開口閉口賠償的，能做到這等程度，可以說已是仁至義盡了。
這時夏侯烈再次開口道：「新的合作條件，若小兄弟能夠接受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若不能接受，那就當本座什麼也沒說，合作到此結束，小兄弟現在就可離開小兒的團隊，呆會，本座也會安排人將令母送回原地，並派人保護她的安全，並在她有生之年安排丫鬟侍女好好服侍，為了表示我們不會暗中動手腳，本座會用本命玉石記錄令母以後生活的點點滴滴，作為以後夏侯家族以示清白的證據。」
這時那位二長老也委婉地勸說起來：「楚兄弟，其實我們兩方並沒任何過節，甚至之前你與夏侯淳還有過共患難的交情，從這點來說，我們不但不存在怨隙，反而應該稱得上是朋友，對於之前老夫那些有傷和氣的冒犯言語，老夫在此也當場向你陪個不是。」語畢竟然真的向楚皓拱手鞠了半個躬。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楚皓客氣地回道：「算了，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又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二長老不必如此在意，說來在下也有不是，說話太過衝動，希望各位看在小子憂母心切的份上不要太過計較。」
楚皓知道對方以堂堂世家至尊的身份，之所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相讓，完全是看在自己乃第一批打撈團隊中，除了許鱍屠這個特例外唯一名武王級高手的面子上。
可楚皓也知道，偶爾發發怒氣可以讓豎立威信，但什麼事都有個度，若做得太過的話，就不是立威，而是純粹樹敵了。
二長老聞言呵呵笑道：「老夫還是希望小兄弟能接受我們族長提出的新合作條件，其實這個新條件，不光對你不公平，對我們來說也同樣損失巨大，試想一下，按之前的合作協議，我們只需一粒百靈丸就能換取履行義務，而現在呢，加上剛才給令母服用的那粒，總共得要花費28粒百靈丸，相當於先前28倍的代價，唉，要不是建國基石對夏侯家族實在太過重要，我們那粒捨得花費如此代價啊。」
這時傳來母親的一聲脆弱的呻吟，楚皓心中一喜，暗忖著百靈丸果然神奇，緊張地喚道：「媽，您醒啦，現在怎麼樣？身上可有哪裡不舒服？」
母親悠悠醒轉，睜開雙眼後見到楚皓的投影，臉上頓時溫馨之色，掙扎著想要起身，夏侯烈趕緊喊來一位年輕女子，吩咐她把母親扶到大廳的椅子上，先前母親處於昏迷，夏侯烈才親自餵藥，此刻既然已經醒轉，他自然要顧及男女之嫌。
坐上椅子後，母親已經恢復了一點精力，向楚皓點點頭道：「皓兒，媽沒事了，剛才因為一時激動，胸口突然喘不過起來，所以才吐血昏過去，以後媽會注意，盡量不激動，你別掛念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開始梗咽起來。
母親一直是個堅強的人，縱然病魔纏身多年，也從沒哭過一回，這次估計已經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才會如此脆弱。
見到一貫堅韌的母親如此難過，楚皓喉嚨一陣發緊，深吸一口氣才啞著嗓子回道：「媽，您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擁有武王的實力，生還的幾率極大。」
母親聞言一愣道：「武王？皓兒，你覺醒的不是喚師天賦麼？怎麼變成武者了？」
母親雖然從夏侯家族對自己的態度上猜測出楚皓可能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卻並不知道他竟然能在短短時內成為一名5階強者，而夏侯烈也並未向她解釋這些。
楚皓道：「媽。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我回來的時候在跟你相信解釋。」
母親滿臉喜色道：「好，皓兒，不管怎麼樣，你能成為一名5階武王，媽真是太高興了，這樣，你就算回歸凌家，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媽也放心了。」
楚皓聽母親再次提起凌家，頓時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媽，您的病，是不是跟父親有關？」
母親聞言神色一黯，搖了搖頭回道：「孩子，你別問這事了。」
楚皓急道：「媽，這事孩兒怎能不問呢，只有知道您的病情，孩兒才能給您尋找合適的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