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哎,照你這樣說,我們將來也只能嫁個普通人,老老實實過一輩子了?」她是多麼羨慕那兩個女人,不管是不以前那個長相平凡的女子,還是剛才那張驚為天人的美麗容顏,她都羨慕不已。
身旁,一個女子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你就做你的白日夢吧,人家都走遠了,我們還看什麼!」
散了,散了吧!
隨著幾聲忽淺忽重的歎,那些圍在一旁的人終是緩緩散去,唯有街角處還有一道靜立許久的白色身影。那雙狹長魅人的鳳眼,直直的看著已然走遠的兩人,黝黑的瞳映著他們的歡樂,眼底卻漸漸浮起一抹哀傷,久久揮之不去。
直到,晚風拂過,吹起他的衣袂,也吹亂了他的青絲,他才緩緩回神。看了一眼那已然空曠的街頭,他不由得牽動嘴角苦笑著,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待日頭徹底落下時,他二人才走回了王府,偌大的門前兩道白色身影,頓時叫那守在門外的侍衛楞住了!
那,那不是王爺嗎?
他身旁那個女子是……
剛才那一瞬,他們竟然看到王爺笑了,笑得那般愜意,宛若春風中綻放的花朵一般,美艷不可方物。可是……
他們的王爺竟然一直在微笑,在對他身旁的女子笑,那笑容如此美麗,快要將他們也感染。
這可真是件百年難遇的詭異之事,比他們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來還要詭異。
可,當他們看清那女子的容顏後,更是驚得怔楞當場,就連兩人走到門前,他們也忘記了要行禮。
淡淡掃過門外的幾個守衛,蕭景月也不惱,隨即與桑千雪並排著走進了大門。一進府中,兩人頓時叫府內所有人都呆住了。
林子飛與林長青也是一愣,站在書房門外看著王爺與那個陌生的女子並排而近,不由得相對而視,一臉茫然。
片刻,林子飛先回神,趕緊上前恭敬道,「王爺。」
「嗯!」點頭,蕭景月看著錯愕的兩兄弟,隨即暗笑,「你們兩人站在這裡作何?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
身旁,桑千雪更是唯恐不亂,隨即面向兩人咧嘴一笑,輕聲道,「林護衛,聽說你照看了一隻特別可愛的貓,沒想到林護衛還是個如此有愛心的人,竟然對一隻小貓也這般保護,將來哪家的姑娘要是嫁給了林護衛,一定會很幸福!」
聽聞她提及那隻貓,林子飛驀地愣住了,一時也忘記了禮節,抬眼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位姑娘是?」
看了一眼眼中含笑的女子,蕭景月也不解釋,隨即輕聲道,「叫人將艼蘭院收拾一下。」
稍稍一頓,林子飛抬眼看著自己主子的眼神,片刻後只好點頭道,「好,屬下明白。」
轉身,他便朝著後院走去,可心中的疑惑還未能得解。也不知這個美貌女子到底是誰,怎會叫王爺好似轉變了性子一般,竟然將王府住過的艼蘭院也要給她!
微皺眉頭走了幾步,他本還在疑惑,卻一下刻猛然回神,想到了一些可能。回想剛才那個女子的聲音與舉止,他漸漸咧嘴輕笑,隨即一掃先前的疑惑,大步朝著後院奔去。
而此時,一道嬌小的身影正朝著西院閣樓跑去,由於跑得太急,手中端著的藥碗也險些滑落,撒了一地的藥汁。
閣樓中,一個身著黃衣的女子正在刺繡,忽的聽到門外那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由得皺起眉頭。未等她回神,也未見那人進門,針尖卻在她分神之際刺入肌膚,直入指甲蓋。
嘶……
眉頭蹙起,她隨即丟下針,看了看手指上的針孔,眼中掠過一抹怒意,那張極美的臉上也有著幾分不悅之色。下一刻,但見素兒端著半碗藥慌慌忙忙的進了屋,連門也忘了敲,她只得按住指端將手中的汗巾放下,立刻換了一副楚楚動人的神情,看著慌忙走近裡屋的人輕聲道,「你怎麼了?好似身後有人追似的!」
喘著氣,素兒趕緊要藥碗放下,隨即走到床邊緊張道,「不是有人追,是府中又來了個女人!」最最重要的是,那是個絕美的女子,比林姑娘美許多。
「女人?什麼女人?」
「素兒也不知道,只是看到那個女子是王爺親自帶回來的,王爺還吩咐林護衛將艼蘭院收拾出來,想是要給那個女人住。」自從聽說那個讓人討厭的醜王妃在家中自縊後,她便由衷的為姑娘高興,如今這府裡就只有姑娘一個了,即便將來無霜郡主是要進門做正王妃的,那她們姑娘好歹也能做個側王妃吧!
可如今……
旁的不說,光是看剛才王爺對那女子的態度,她便覺得自家姑娘是沒什麼盼頭了。
來這王府也有好幾年了,她從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做到現在,這還是頭一次看見王爺如此在意一個女子的。即便是以前那個王妃,也從沒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更何況,那女子美若天仙一般,饒是她一個女的也看得呆了,倘若是旁的男子,還不得看到移不開眼啊!再者,與自家姑娘相比,那女子似是……似是與王爺更般配。
手指一緊,林宛如不禁暗暗咬牙,一抹殺機從眼底掠過,但卻很快隱去,「王爺不是經常領女子回來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以前王府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漂亮,如今還不是全都被打發走,只要那個令人討厭的女人沒了,她便沒什麼擔心的。
「姑娘,這次這個不一樣。她真的……總之素兒就是感覺她與別的女人不一樣。」眼見姑娘秀美皺起,她趕緊止住了誇獎那女子的話,只說出她自己的想法。
低頭斂眉,林宛如隨即幽幽開口,「怎麼個不一樣?」
「素兒也說不好,總之素兒看王爺對那個女人比對以前那個王妃還要好,要不姑娘去看看吧!」
埋著頭,牽動嘴角冷冷一笑,她也不答話。若是真如素兒所說,那她去了不是自取其辱,這也不是她的性子。來王府一年了,蕭景月不就是喜歡她不爭不急的模樣嗎,若她像那些個庸脂俗粉一樣,哪還有機會重新回到王府。
一個女人而已,她不能亂了陣腳,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片刻後,她終是搖頭,「不看也罷,王爺要做什麼他自有分寸,無需我去多管。」
「哎!」一聲歎息,素兒既覺得可惜又有些無奈,只得緩緩道,「姑娘這性子就是太溫和了,王爺既然留姑娘下來,肯定對姑娘是有好感的,可姑娘很少主動去找王爺,這不是白白便宜了別的女子嗎!」
「有好感又怎樣,以前王爺也帶了二十個女人回來,還不是照樣給趕了出去。素兒你還小,自然是不懂這些,你看看你跑得這一通,藥都差不多灑完了,還不去給我重新端一碗去。」
「誒!」極不情願的應下,素兒只得端著已經冷掉的藥轉身走出房間,走到房門處,她不由得轉頭看了看那一臉淡然的女子,輕歎一聲,搖著頭走出了房門。
桌邊,林宛如待她走遠,這才緩緩起身,將那繡著鴛鴦的汗巾一把扯下揉成一團,恨恨的扔了出去。可未等她消氣,一道火紅的身影卻無聲無息的潛入房中。
彎腰將她扔在地上的汗巾撿起,聶火蓮皺眉看著那有些彆扭的鴛鴦,隨即冷冷一笑,「林姑娘為何如此大的火氣?」
聽聞身後的聲音,林宛如猛地一驚,慌忙轉過頭來。看到來人是聶火蓮,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可僅僅片刻,她又一次蹙眉,「你怎麼來這裡了?也不怕被王府的侍衛發現嗎?」若是被人逮到,她以後都別想在王府立足。
「你放心,我敢來,就不會被人發現。」輕笑一聲,她旋即走到桌邊坐下,看著略有不滿的林宛如緩緩道,「林姑娘心情這般差,就是為了那憑空冒出的女子吧?」
心中一驚,林宛如隨即轉過頭看著她,語氣極冷,「你知道她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