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章兩百年後終再聚(一)
當鄭林雲肉身完全破碎的那一剎那,楚曉輝懸著的心才稍稍放鬆了少許,對方若不是一時氣怒攻心,想要一擊將他徹底毀滅,那麼倒下的那個人肯定是他。
要知道,之前的鄭林雲可是跟陣法融為了一體,楚曉輝縱然對其使出印神式,其效果也極其的微小,畢竟,跟陣法融合之後,其本身就已經是陣法中的一部分,縱然印神式的威力有多麼的可怕,也無法感應到他穴位的準確所在,其威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了。
印神式對於修真者的作用無疑是最為強大的,至於妖獸,威力則要遜色不少。
這一切,就是因為印神式的最大作用,乃是通過封印穴位,從而達到暫時禁錮他人的目的,當然,其本身所含有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視的。
「轟、、」
缺少了鄭林雲這個陣眼支柱,整個血吸浮光陣也隨之轟然破碎,「噗、、、」幾乎是在剎那間,虯髯大漢等五個血教高手齊齊倒飛而出,淋漓的鮮血在空中灑下一道頗為彎曲的弧線。
「咳咳、、」
血色光幕破碎的那一剎那,楚曉輝心神一緊,卻也沒有挪移一分,目光漠然的望著虯髯大漢他們,「你竟然殺了雲哥。」好一會兒,虯髯大漢等人才將體內那震盪不已的真元力平息了幾分,一臉驚駭的望著楚曉輝,怒聲道。
這時,身受重創的他們,一個個神色都顯得有幾分萎靡,雙目之中除了驚駭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懼意,處於陣法之中,修為達到四級劍宗的鄭林雲尚且都慘死於楚曉輝之手,更何況是他們呢。
然而,要讓他們就這麼的逃離,心中自然有幾分的不甘,畢竟,楚曉輝這般情況顯然比之他們還要糟糕幾分,若是他們合力之下,興許真的能夠滅殺他。
倘若如此,那麼他們功絕對大於過,回到教中之後,地位勢必可以進一步提升。
「不錯,他死有餘辜,你們也休想從這裡安然離開。」楚曉輝強壓著體內那沉重傷勢的反噬,暗暗通過穴源劍,瘋狂吸收周圍的天地靈氣,冷冷瞥了他們一眼,沉聲道。
「安明,是退還是戰。」
虯髯大漢等血教高手也深知時機的重要性,沒有跟楚曉輝多做任何的交流,直接了當的朝著那個身材相對來說比較單薄的中年人詢問道。
「殺、、」
安明臉色一寒,殺氣凜然道。
「來吧,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地殘的威力,遮天裂地怎殘現。」強忍著身體所傳來的劇烈疲憊感,楚曉輝頓時將剛剛恢復少許的功力全部發了出來。
「轟隆隆、、」
忽然,天空之中就響起了一陣炸雷聲,巨大的雷鳴令原本心中還有少許忌憚的血教高手等人,更是驚駭不已,他們想不到楚曉輝殊死反抗到現在,居然還有反擊之力。
「媽的,竟是地殘、、」
虯髯大漢如燈籠般巨大的雙眸豁然流露出一抹說不出的懼意,驚呼不已,《地殘曲》,那是多麼恐怖的招式,無論是當年的楚天,亦或是現在的楚曉輝,所發出的《地殘曲》,絕對能夠令他們這些劍宗感到膽寒。
當年,修為不過才三級劍帝的楚曉輝,在發出《地殘曲》之後,瞬間,就將百餘名七級劍帝盡皆毀滅,雖然,現在是劍宗境界,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而且,如今的楚曉輝也身受重創,實力理應受到大幅度的削弱。
然而,無論是安明亦或是虯髯大漢,還是其他人,都沒有把握以他們現在這般狀態能夠抵抗的住《地殘曲》那毀天滅地的威力。
「轟隆隆、、、」
恰在這時,地上就出現了一道極為細長的裂痕,隨即,這道裂痕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向兩邊龜裂開,才數息間,就已經擴裂成一道足以同時吞噬兩個人的巨大裂痕。
「今天你們必死無疑。」
楚曉輝雙眸之中赫然逼射出一抹極為恐怖的殺意,冷聲道。
「安明,地殘曲快形成了,再不走,來不及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們會讓楚曉輝為今日付出血的代價。」
虯髯大漢見此,更是心驚肉跳,忙朝著一旁猶豫未決的安明催促道。
「轟、、」
驟然,空中就劈下了一道極為可怕的紫色雷電,令安明等眾位血教高手,心中更是驚駭不已,一股說不出的懼意開始充斥於他們的身軀。
「走、、」
當斷之下,安明就帶著剩下的四個血教高手匆匆掠離了,「往哪裡跑、、」楚曉輝怒喝不已,豁然,又有一道頗為嚇人的紫電從空中劈落,更是險些將他們的心神嚇了出來。
「哇、、噗哧。」
直到血教眾位高手身子完全消失在楚曉輝眼眸中的時候,那股強壓在喉嚨處的血氣霎時就噴了出來,整個人,就變得更加的萎靡不堪。
「總算將你們嚇走了、、」成功嚇走血教眾位高手,楚曉輝心中不禁暗暗送了一口氣,這時,那種幾度都要將他意識所吞噬的眩暈感再度襲了上來,狠狠咬了一下唇舌,霎時,就有股鹹鹹的感覺嚥入喉嚨,幾乎要昏迷的意識再度恢復了一兩分清醒。
楚曉輝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現在必須得離開這裡,隨即,就朝著東邊掠去,速度極為的緩慢,估計跟劍帝級別速度沒多少的區別。
雖然,他成功將血教眾位高手嚇走,可是誰又能保證對方不會捲土再來,到時,沒有一絲一毫真元力的楚曉輝,豈不是要任人宰割了。
「轟、、、」
約莫飛出數百公里之後,體內僅剩的些許真元力終於被消耗的乾乾淨淨,在失去真元力支撐之下,楚曉輝搖搖晃晃的身軀頓時就從空中如隕石般墜落。
「咻、、」
一聲巨響,這時,意識已經陷入迷糊中的他,又怎麼會感受到腦袋處所傳來的劇痛呢,在他落地的那一剎那,青殤以及雷鈺劍都不約而同的從他體內自行飛掠出來,靜靜的懸浮在他頭頂上空。
一股恐怖而又令人心驚的威壓也隨即覆蓋了周圍方圓約莫數十公里內的區域,「吼、、、」一聲聲低吼之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在青殤之力的治療下,楚曉輝體內那沉重的傷勢開始漸漸的復原,穴源劍則為楚曉輝體內恢復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充足真元力。
一晃就是五年,在這五年的時間裡,楚曉輝那幾乎要將他弄殘的沉重傷勢,才緩緩恢復了過來,以往,以青殤之力那恐怖的治療能力,楚曉輝頂多也就用數月時間,就能夠完全恢復了。
這次傷勢之沉重,絕對不是以前所能比擬的,這次他雙劍魂所受到的創傷,幾乎都要令他們為之破散了,再加上負荷之下,最後強行發出了《地殘曲》,種種不利情況層層疊加之下,他能夠活著已經是個奇跡了,若不是他意志足夠堅定,恐怕靈魂都無法承受住那種一**幾乎要將他完全淹沒的痛楚。
「呼、、」
深深喘息了一下,楚曉輝就悠悠清醒了過來,空氣之中有一股刺激性的血腥味撲來,臉色頓時大變,雙目之中就射出異常警惕的光芒。
「原來是我衣服上所發出。」
很快,楚曉輝就發現這不過是虛驚一場了,周圍那裡有什麼人影,更別提有血教高手的身影了,之所以空氣中存在著那股刺激的血腥之味,那都是從他身上這件已經被完全染紅的衣衫之上散發而出的。
「咻、、」
豁然,手上的儲物戒一閃,頓時,就有件青衫出現在他右手,微微苦笑一下,楚曉輝就迅疾的換下了身上這套滿是窟窿的血色衣衫。
青衫剛剛套在他身上,頓時,就令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儼然間柔和了不少,挺拔的身影在青衫的襯托之下更顯得完美。
「看來以後還要多準備幾套衣衫了。」嘴角處那一抹苦笑愈來愈甚,楚曉輝暗忖道,他敵人還真夠多的,而且,一個個都不凡。
從黑水宮、、臨清宗、歐陽家、、蘭荷菊梅四宗、、再到如今的血教,一個比一個更為強大,至於其他那些小勢力,就不在他的考慮之下了。
這些勢力無論那一方,都不是劍宗所能對抗的,而他這個剛剛臻進劍宗境界沒多久的修真者,就要面對來自這些勢力的追殺,換成旁人,估計早就隱匿在天界某處再也不敢出來現身了。
而楚曉輝就沒有這種打算,再說現實也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他還有被困於蘭宗之中的遠冰還沒救出,又怎麼可能選擇退隱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不是要現在出塔。」抬頭望著並不是很晴朗的天色,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恰在這時從他頭頂處飄過,楚曉輝臉色頓時猶豫了幾分,默然道。
雙眸之中也在這時流露出幾分的黯然,心中那種莫名的迫切感也愈發的強烈幾分,離他與遠冰之間約定,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卻遲遲未能趕赴蘭宗,心中的愧疚以及那若有若無的刀絞般痛楚,豈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的。
「這次絕不容有失。」
豁然,楚曉輝俊朗的臉龐上就浮現出幾分的堅定,上次失手被擒,已經讓他心有餘悸萬分了,若不是有那個神秘強者相救,當年,他早已死在蘭宗的屠刀之下了。
這次,不會有任何人幫他,他只能依靠自己,如此,若是沒有準備充分,那跟尋死沒什麼兩樣,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鞏固現在修為,若是能夠再臻進一步,那就更妙了。
想到此,楚曉輝也就放下了內心中的雜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煉狀態之中,「咻、、、」體內的穴源劍依舊源源不斷的湧冒出洶湧的真元力。
時光轉眼之間,就飛掠過了三年歲月,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楚曉輝終於將精神力提升到了一級劍宗境界的巔峰,就是實力也達到了一級劍宗與二級劍宗的臨界點,彷彿隨時都要突破一般。
「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是無法突破。」時光荏苒,悄然間,又從手指尖溜過了六個年頭,在這六年時間裡,無論楚曉輝如何努力,竟然都無法捅破一級劍宗與二級劍宗之間所隔的那道薄薄如窗戶紙般的瓶頸。
暗怒一聲,楚曉輝再度將心神完全放在了提升境界的修煉之中,每每到幾乎要突破的時候,腦海中就會有道白色倩影映入在眼前,這道白色倩影就是遠冰。
當見到她的時候,楚曉輝就無法平靜下來,一種道不出的歉疚與心痛總會在這時纏繞在他心頭,也正是如此,讓他始終無法真正平下心來。
在這種糾結的狀態之中,楚曉輝又過了一年多,眼見自己無法突破到二級劍宗境界,倔強的他也沒有選擇堅持,因為他明白,以自己如今這般略顯得浮躁的心性是根本無法平下心來的。
當年,修為不過劍帝境界的他,對於劍宗境界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所以,對於遠冰的思念,他才能給隱藏的更深,隨著修為踏入劍宗境界,他離救出遠冰的目標拉近了一大步,只要他願意,都有可能在蘭宗之中救出遠冰。
在這種情況之下,換成任何人,都無法保持平常心了,除非,他不在乎對方,否則,那種若有若無的無形催促感就會讓他這麼做。
「蘭宗、、。」
緩緩睜開雙眸,一抹說不出的森冷寒光從中飛速掠過,楚曉輝仰望著天空,一字一句吐聲道,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種冰冷而又刺骨的殺意。
「戮神式、、」
雷鈺劍在手,目光赫然綻放出逼人的殺意,猛的,向前方斬去,「轟、、、」頃刻之間,紫色劍光所具有的恐怖抽吸之力將身下這片足足有數百米之長分佈在其中的巨樹,一棵棵吸附了起來,還未懸浮到最高點,就被紫光所含的恐怖能量所攪碎了。
「轟、、」
這些足足有上千棵之多的巨樹盡皆毀於紫光之後,其餘威更是兇猛的斬在了地面上,令地面出現一道寬達半丈的深痕。
「轟隆隆、、」豁然,在他心神的控制下,空中就劈落了無數道如巨龍般的駭人紫電,將身下這片方圓一兩公里之內的森林全部吞噬掉。
沒過多久,原本生機盈然的森林,就留下了一片寬闊的廢墟,在經過一陣發洩之後,憋在楚曉輝胸腔處那團長達幾近兩百年的恨意,也隨之發洩出了一二分,雖然,還沒有完全發洩出來,卻也讓他肩上沉重的壓力減弱了不少。
「咻、、」
深深看了一眼被自己折騰成一番淒慘之狀的森林,楚曉輝眉宇間流露出一縷的感傷,隨即,身影一閃,就消失在這片天際。
數月之後,司馬府邸。
司馬怡倩孑然身影默默佇立在院子中許久,任由柔柔的月光斜照在她傾城的容顏之上,久久都未出聲,空氣之中有著一抹淡淡的幽香時不時飄進她的鼻中,卻也未能讓她眉宇間的那一絲憂愁減去多少。
「莎莎、、」
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富有節奏感的響起,也令深陷入追憶中的司馬怡倩腦袋清醒了幾分,原本呆滯的眼神也重新恢復了幾分的光熠。
「欣兒,到今天已經過了多少年了。」
司馬怡倩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輕聲詢問道,隨即,埋頭在自己衣角處凝望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許溫柔之意緩緩流露出。
「小姐、、已經過了一百二十九年了。」
來者正是欣兒,聞此,心中不免長歎一聲,有些無奈的回答道,自從一百多年前血教所欣起的那場浩劫之後,楚曉輝就失蹤了,當初同時被吸入七層煉神塔之中的水毅寒等人早就從七層煉神塔之中飛出了。
無論是從歐陽家那邊得到的消息,還是從蘭宗那邊所傳來的消息,對於楚曉輝都是那麼的空白,彷彿對方再次又神奇失蹤了,自從那次相遇之後,司馬怡倩對於楚曉輝的愛,竟然到了一種更為瘋狂的境界,已經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這不,單單這個問題,就問了她不下上千遍,欣兒又豈會不知道對方此舉是何意義,看似在漫無目的的等待,卻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然。
「哦、、」
司馬怡倩輕哦一聲,就沒有了下句,欣兒顯然也清楚了對方的轉變,只是將點心之類的東西輕放在石桌之上,就默默站在她身邊,齊齊看著月光逐漸暗淡的玄月。
「小姐,剛才李公子又來了、、、」遲疑了一下,欣兒還是緩緩說了出來。
「哦。」
還是那麼的冷漠,彷彿周圍的一切已經跟她沒有絲毫的關係,讓欣兒臉龐之上的無奈顯得更為強烈幾分。
「小姐,當初楚公子不是也勸過你了嗎?你怎麼就不聽呢,你若是能夠接受李公子,他日,他定然會很高興的、、、」欣兒剛剛說了一半,就見到司馬怡倩臉色寒了下來,一股淡淡的刺骨寒意更是籠罩住了她。
「以後,這件事,就不要再重提了。」
司馬怡倩目光顯得森冷了好幾分,一縷殺意若有若無閃過,寒聲道。
「是、、」
欣兒身軀打了個寒顫,忙回答道。
「欣兒說的沒錯,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他,無論是哪方面,他都不比我差。」就在這時,一道略帶著少許苦澀的聲音緩緩響起,令司馬怡倩倆人齊齊為之一震。
「曉輝、、」
「楚公子、、、」
當她們轉身的那一剎那,豁然,就見到了楚曉輝身著一襲青衫,那道在月光之下顯得有些拉長的挺拔身影,在她們目光中若隱若現。
「嗯,是我,一百多年不見,讓你們擔心了。」緩緩向前踏出幾步,楚曉輝就停滯了向前的腳步,目光之中流露出幾分的歉然,緩聲道。
「曉輝、、真的是你嗎?」
司馬怡倩神色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這種情況,她不止一次的見到,只不過都是在夢中見到,她生怕這次還是那無情的夢。
「不是我,難道還會有人假扮我不成?」見此,楚曉輝內心中更是長歎好幾分,他也不知道自己此番暗訪司馬府邸,是不是錯了,他來此,是為了得到有關遠冰的消息。
「嗯,小姐,她的確是楚公子。」就是欣兒也將楚曉輝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一臉驚喜的說道。
「我來此是想知道有關冰兒的一切消息。」頓了頓,楚曉輝沉吟道,心底裡卻有種莫名的擔憂,現在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冰兒真的會如蘭花怪人他所說的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