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反咬一口
雄師邊上,卻是一位白衣勝雪的絕色少女。
她那嬌美如花的臉上,方才進來時還帶著一縷微笑,此刻卻突然凝結了一層寒霜,且帶上了明顯的厭惡,只瞧了金無望一眼就偏過眼去,顯然是覺得金無望的尊容實在入不了她大小姐的眼。
不過這位「華山玉女」柳玉茹倒真還有些自視驕傲的本錢,出眾的美貌、傲人的武功,以及名門出身的身份——可以說江湖上的女子想要的她都有了。柳玉茹顯然注意到了我的注視,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過來,輕輕地冷哼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不屑。
我差點暈倒,汗,她不會以為我是因為看上她、愛慕她才對她行注目禮吧?她那聲冷哼,顯然是警告外表只能算是清秀的我,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好一個清高的柳玉茹,難怪連徐若愚這樣和她平起平坐的美少年都看不上眼了呢?
我趕緊調離視線,轉向最後一位,這位面容陰沉的身材瘦小,即便在室內也戴著頂竹笠的道士,想必就是那位看似正直卻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居然用撩陰、抹胸、劃肚等狠毒陰損招式,來對付前世的朱七七,威逼她說出花蕊仙下落的那位變態的斷虹道人。
一看到這個因練武而禁慾多年已到變態的醜陋陰險小人,我更加倒了胃口,趕緊一掃而過,目光轉到站在人牆和金無望中間的沈浪、熊貓兒臉上。
沈浪自李長青等人進來起就立著當地不動,也不言語,彷彿又要開始當個隱形人,那副幾乎萬年不變的微笑面龐上,更看不出任何情緒和想法。
熊貓兒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神掃過面前呈半包圍姿勢的眾人,顯然有些不滿意他們以多欺少。但他也是個消息靈通之輩,自然已多少聽說過快樂王的名頭,再見此刻他們對待金無望的如臨大敵的模樣,縱有不滿,卻也不便開口。
我的目光重新又落回金無望的身上,心中暗暗著急,傻瓜!笨蛋,居然還不逃,難道你自以為你一個人可以敵的過這麼多人麼?真是急死我了。
我這目光溜轉其實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只聽李長青一聲輕喝後,情不自禁地往前踏了一步,沉聲道:「閣下真是快樂王座下?」
金無望冷冷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連天雲吼叫道:「二哥,和這廝廢話什麼,先拿下再說。」
李長青還未回答,一旁的金不換已柱著枴杖站了起來,叫囂道:「我以性命擔保,他就是快樂王門下四大使者之一的財使金無望,此人非但陰險狡猾,還會配置『立地**散』和『神仙一日醉』,武功又是奇高,各位大俠可千萬小心,絕對不能放他走了!」
他方才被我擒住之時,絕望地猶如被拉扯到屠宰場的死狗一樣,此刻剛找到一點靠山,麻藥的效果還沒散去,就又挺起了胸膛,開始洋洋得意。
我瞧著他那副醜陋的嘴臉,噁心地都快吐出來了,真恨不得學那《天龍八部》裡的阿紫,割了他的舌頭,好教他永遠都不能再開口說話。但最令人著急的還是金無望,方才倘若他聽我勸告立時就走,以他的身手,來個出奇不備,李長青帶來的人雖多,但卻也不是沒有可能順利逃脫,而沈浪和我自然也不會攔他,我們不動,熊貓兒更不會管這閒事。
但到此刻,只怕就算他想走也難了。
都是這個卑鄙小人惹的鬼,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滿腔的懊悔都發洩到他的身上,這個長舌毒男!長舌,對了,他既然能誣陷別人,我為何不能將他所做的卑鄙事跡揭露出來?讓他也好過不了。
「李大俠!」我突然出聲道,伸手指向金不換,「不能放走的還有此人,你可知這個自命『見義勇為』的金不換金大俠,方才剛剛做過什麼無恥的事麼?」
「李大俠,你別聽這臭小子的胡說,他和那金無望就是一夥的!」金不換見我要揭他的底,忙惡人先告狀。
「笑話,你以為李大俠會憑你的片面誣陷之詞就相信你嗎?」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冷笑道,「至於我是不是和這位財使一夥的,自然有人可以證明。李大俠請看這位小姑娘!」
我的手一指,眾人的視線便轉移到,有些怯怯地、又有些緊張地守在還在調息的父母身邊的鐵亭亭。
「剛才這位『見義勇為』的金大俠,只因嫉妒這位沈公子之智慧才能,又看準了沈公子的仁心和大義,竟然藉機挾持了這位可愛的小妹妹,以她的生命為要挾,威逼沈公子自斷右手,你們說,這樣卑鄙無恥的人,還有資格當七大高手麼?他說的話你們還能相信麼?」
李長青目光凝固到沈浪身上,沉聲道:「沈少俠,竟真有此事?」
沈浪微微一笑,道:「適才金大俠許是想和在下開個玩笑而已。」
我愕然而立,好你個沈浪,我幫你說話,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想幫仇人說好話,真搞不懂你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難不成想以德報怨不成?只怕你雖有心,別人卻不這麼想,哼,你既然想當爛好人,就隨你去吧,真是氣死人了!
我氣惱地別過了頭不再看他,一邊的金不換卻居然面色絲毫不變,非但沒有順著台階而下,反而厲聲道:「你休要誣陷於我,我堂堂金大俠怎麼做出令人不恥之下作之事?分明是你們為了幫快樂王的奴才逃走而合謀害我!」
「還想強詞奪理?莫非你當別人都是瞎子聾子不成?剛才事情的經過,大家自然都看在眼裡。」我冷冷一笑,伸手拉過鐵亭亭,柔聲道,「乖,小妹妹,告訴那位爺爺,剛才是誰把你的脖子劃傷的?」
「他!」
鐵亭亭小手筆直地指向李長青身邊的金不換,委屈地揚起了頭,拉下我的絲帕,露出喉嚨處鮮血才凝固的傷口,略帶哭音地道,「就是這個壞人,拿著一把好嚇人的刀刺疼了亭亭,還要這位好心的大哥哥把手砍掉,亭亭好怕呀!」
想起剛才那段恐怖的情景,鐵亭亭小小的身子又開始顫個不停,我忙把她摟進懷裡,給她重新繫好絲帕,輕聲安慰。
見此,眾人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望向金不換的眼神中一致地帶有鄙視。
「呸,早知我竟會與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齊名,這七大高手之稱不要也罷了。」斷虹道人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轉過臉去,其他幾人也紛紛露出同樣引以為恥的神色,便是連一副淑女相的柳玉茹也輕啐了一口,雄師喬五則重重地哼了一聲。
「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大家可知這一家人是誰?」金不換聲嘶力竭地叫道,「我挾持那小女孩是有原因的,為的正是天下武林的安危啊!」
他此言一出,鐵氏夫婦頓時顧不得化解迷藥,猛然停止運功,睜開雙眼怒極而視道:「你這惡賊,不記得昔年我夫婦相救之恩不說,竟然趁著我們被迷昏之時挾持我女兒,難道此刻居然還想誣陷與我們麼?」
金不換冷笑道:「我金不換是個恩怨分明的大丈夫,昔年雖受給你的救命之恩,可也不能就此與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血腥之惡人為伍,也不能因此而縱容你夫婦繼續為害江湖。」
我震驚地睜大了眼,天哪,天下居然還有這等無恥之人麼?這可真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就想發飆!現在的我突然很有強烈的扁人的**。
柳伴風和鐵化鶴更是氣的渾身發抖,顧不得身體尚且虛弱,就要掙扎起來與血口噴人的金不換拚命,無奈運功才可開始就半途作廢,身軀自是力不從心,重又跌倒,但四目中已然似要噴出火來。
「是非曲直自有公證,既然金大俠堅持事出有因,那我們就聽他說說也無妨,免得武林中人說我們處世不公允,至於這位是否是快樂王座下使者,等會自見分曉。」緩緩而道的正是那相貌威嚴、一向以公正著稱的五台山天法大師。
「大師說的有理,」李長青手捋美髯點頭道,目光轉向身後的金不換,「金大俠,今天各位同道都在此處,倘若你說的有道理,大家自然會為你作主,倘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夫也無法維護與你。」
他不愧坐鎮仁義山莊多年的武林泰山魁鬥,說起話來自有幾分威嚴,眾人一聽,紛紛點頭同意。聽到他如此一說,我暫時鬆了口氣,無論如何,我也為金無望爭取了一點時間,至於具體到底怎麼辦,就要看他自己了。
另一邊的金不換被李長青的眼神逼迫站到前面來,卻正迎上金無望冷冷地視線和我的怒目,不由地先膽怯地後縮了一下,但立即又極力地挺直了胸膛,想證明他的理直氣壯。
只可惜他本是駝背,就是再挺也無濟於事。
我惡毒地掃了一邊他的駝背,金不換注意到我的眼神,氣勢頓時又矮回三分。他有些忌憚地匆匆避開我的視線,開始了他的狡辯:「各位應該都知道一個月前發生在盧陽的鄭家一家十口慘死的慘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