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家的這一場新年祭祖閔嵐笙做的分外嚴肅。跪在地上對著他爹的牌位絮絮叨叨的將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大抵都講述了一遍。
這其中也包括了姐姐的和離以及他的娘子已經有了身孕這兩件事。
閔青蘭低著頭不敢看看香案上寫著父親名字的牌位,自己的日子過程了這樣,她覺得寒磣!
難得相公能一次說這麼多話,蘇夏至卻沒聽進去一個字。只覺得跪在前面的秀才現在像個大腳婆婆似得說個沒完!而且對著塊木頭說話有什麼呢?
盯著眼前閔嵐笙那筆挺纖細的腰肢,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圓潤挺翹的臀部,蘇夏至腦子不受使喚地開起了小差,開始腦補相公光著屁股時候的樣子……
「娘子在笑什麼?」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隻纖細白皙的手掌把蘇夏至霍然從美夢中驚醒,她愣愣地抬頭望著閔嵐笙說道:「啊?」
低頭望著娘子揚起的小臉兒,秀才不著痕跡的一揚眉,先用手掌將她唇角邊的口水擦去,然後才把她扶了起來:「跪久了,腿痛不痛?」
他不說還沒事,被秀才這麼一提醒,蘇夏至立時覺得兩條腿麻麻的都沒了知覺,尤其是膝蓋部分生疼生疼的!
身子一晃悠,直接倒在了閔嵐笙的懷裡,嚇得秀才趕緊攙著她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心裡不住的自責:都怨我!明知道娘子有孕,還說了那麼多話,她平時都是最厭煩這個動不動就下跪的!
「哭什麼啊?」才坐下的蘇夏至一扭頭看見閔青蘭正站在新做的搖籃邊上抹眼淚不禁有些奇怪,細想了一下,也沒覺得剛才秀才說了是那麼值得哭的話啊。
「沒事,我就是聽見嵐笙方纔的一番話有些感慨罷了。」閔青蘭聽見蘇夏至的問話趕緊轉了身子,拿出帕子擦了眼淚後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個眼窩子的淺的……」
「嗯?」蘇夏至皺了眉,低頭看著正在給自己揉膝蓋的秀才小聲問道:「你都說了什麼啊?居然把你姐姐都給說哭了。」
閔嵐笙緩緩地站直了身子,然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說道:「為夫也很想知道剛才娘子在想些呢……」
「啊?」蘇夏至舌頭有點打結,她剛才腦子裡想的畫面太過『純潔』,也不能說啊!
「嘿嘿!嘿嘿!」賤笑了幾聲之後她才一張嘴,閔嵐笙已經施施然地朝著門外走去:「行了,為夫晚上再聽吧……」
看她這麼一笑,秀才就知道她準是又要胡說八道了,所以他才懶得聽呢。(』小『說』)
大年初一天不亮就要放爆竹除舊迎新,因此從後半夜開始,山下村的爆竹聲就開始此起彼伏的響著,搖籃裡的小丫頭被嚇得死命的哭,閔青蘭只好又抱起了她不停地在房間裡溜躂。
蘇夏至給兩個小丫頭一人包了一個紅包,穿越過來之後,她一下子變成了『長輩』,現在也得給小娃娃們壓歲錢了!
嬌嬌拿著紅包高興的不得了,給她娘看了看之後又給要了回來遞給了蘇夏至:「舅母,您幫我收著吧!」
孩子的話讓蘇夏至和閔青蘭都是一怔,隨即閔青蘭酸酸的說道:「我這女兒是白養了,倒是和舅媽比跟娘還親!」
「嘿嘿!你還別說這話。」心裡開心不已的蘇夏至把嬌嬌抱到自己的膝上,從桌上的糖盒裡拈了一顆糖給她放進口中,然後才對著閔青蘭得瑟道:「現在兩個閨女都姓閔,可不是要跟我親麼!」
一家人圍在桌子隨意的閒聊著,看著天快亮了,蘇夏至去了廚房準備早飯。
早飯煮了餃子,但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兩碗餃子幾個人才吃了半碗。蘇夏至把剩下的餃子過了涼水從新換了一個碗盛著,也省的餃子粘在一起破了皮。
「要是高越在,這些准剩不下!」飯桌子上少了個最能吃的,瞅著剩飯就發愁的蘇夏至自言自語道。
才把廚房裡和正屋收拾利落,院門就被敲響,是街坊鄰居們開始衝門子拜年了!
山下村的街坊們來閔家拜了年,蘇夏至也和秀才一起走東家串西家的去給大夥兒拜年,說著同樣的吉祥話陪著同樣的笑臉,在誰家都是稍坐坐就告辭,饒是如此,這一天也是匆匆忙忙地過去了。
初一一天,蘇夏至被問到最多的就是關於作坊招工的事情,而她說的最多就是過了年要在村子裡辦個學堂。
前幾天便已經和高嬸子家的二兒子談好了買他家那所宅院的事情,連價錢也說定了,隨行就市,就按照當地的房屋宅院的價格,只等過了節到衙門去過了房屋的房契地契這事兒妥了。
用過了晚飯,閔青蘭娘三個在正屋裡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回了東屋。
三十守歲都睡得晚,初一又起的早,幾乎一夜沒睡的蘇夏至早就坐在桌子邊哈欠連天了。
閔嵐笙推門而入,看了張著大嘴打哈欠的娘子一眼,站在門口拍打著身上的雪花。
「又下雪了?」哈欠打多了眼淚都出來了,蘇夏至揉了揉眼睛問道。
「嗯。」秀才輕應了一聲,關了屋門上了門閂,端著油燈往屋裡走。
「那咱睡覺吧……」蘇夏至扶著桌子起了身,睏倦無比的跟著他往屋裡走。
「不忙。」秀才挑著門簾兒待娘子進了屋才放了手,他把油燈放在了小炕桌上,從後面抱住了走路搖搖晃晃的她輕飄飄的說道:「娘子好像還有事情沒有和為夫說明白呢。」
「嗯?什麼事?」蘇夏至正在犯困,腦子有點不好使,她實在是想不起來很有什麼事沒和他說明白的。
「為夫很想知道一早祭祖的時候娘子想什麼想得入了神,居然流了口水都不知道……」秀才俯下頭,在她的耳邊幽幽地說道。
「那個……嘿嘿!嘿嘿!」蘇夏至身子一僵,睡意頓消,她傻笑了幾聲之後閉了嘴,還是不能說。
「不急,我們進被窩慢慢說……」秀才伸臂將木頭一樣立在地上的女子攔腰抱了起來,輕輕地放在了炕上……
「秀才,你聽我說!」
「為夫聽著呢。」
「你怎麼又脫我衣服!」
「這樣才能聽得清楚些。」
「放屁!聊天和脫衣服有關係麼?」
「那娘子可以不說話了。」
「……」
接下來的時間裡蘇夏至果然說不了話了,只剩了哼哼。
屋外漫天的風雪,冬夜還長,屋內一室春光,有兩個人伴著,總不會寂寞……
運動過後睡了一夜好覺的蘇夏至是被秀才從熱被窩裡掏出來的。
「娘子啊,今天可不能貪睡,為夫要陪你回門的。」他心情愉快地地在她耳邊說道。
去年新年才過他迎娶的娘子過門,一年過去了,娘子把家裡的日子過得完全變了樣,也把他變成了眼裡只有她一個女人的男人。
十二個月的時間並不長,一路走下來,閔嵐笙想起她的時候心裡只剩了甜蜜。
這是她出嫁後第一次過年回娘家,他要陪著她,讓她風風光光的走這一次親戚!
親自挑了衣裙給娘子穿上,閔嵐笙把她陪嫁的那個妝奩拿出來擺在了書案上。
「不至於吧!」洗漱回來的蘇夏至一見那打開的妝奩便皺了眉:「咱就回趟杏花村,用得著這麼折騰嗎?」
「往日自是不必,但今天是娘子嫁給為夫後的第一次歸寧,當然要莊重些。」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閔嵐笙散了她的頭髮,用木梳輕輕的梳理著:「攥著又多了些呢。」
「可不是麼!」最近沐浴洗頭的時候蘇夏至也覺著自己的頭髮多了不少,頂在腦袋上也有了些份量了:「終於不再做黃毛丫頭了。」
「哼!娘子早就不是丫頭了!」秀才在她身後緊跟了一句。
這話說的!讓人都沒法接口了。
蘇夏至眼睛瞟向面前的那面小銅鏡,裡面正顯出秀才那張洋洋自得的笑臉……
……
「別拿了!這麼多東西怎麼提啊!」
被秀才打扮一新的蘇夏至正愁眉苦臉的看著他:「我娘家現在的日子也是不錯的,我們不必拿這麼多東西的。」
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的路鐵定不好走,蘇夏至現在都有心不會門了,奈何古代的規矩死理太多,她也只好入鄉隨俗。
本想著輕裝簡行的也就是了,偏偏秀才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從西屋提出一堆禮品來,非要都帶上才走!
蘇夏至知道他這樣也是為了自己在娘家有面子,可從上下村到杏花村還有老長的一段路呢,兩人提著這幾個筐子籃子的還不得累死!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累死在歸寧路上的穿越女。
商量來商量去,夫妻兩個終於選定了幾件禮品出了門,才開了院門就看見台階下把式叔趕著他那輛修整一新的騾車滿臉帶笑的給他們拜年:「秀才,秀才家的,大吉大利啊!」
「把式叔?」蘇夏至小心翼翼的走下了落著積雪的台階,望著那架加了車棚的騾車問道:「這才初二呢,您怎麼過來啦?」
「這幾天路上不好走,想著你們今天就得回娘家,正好車也收拾好了,你們小兩口趕緊上去吧,我送你們去!」
車把式為人老實厚道,不太會說話。自從那天吃殺豬菜的時候知道了秀才娘子有了身孕之後就留了心,最近連著下雪,他是特意趕過來接他們去杏花村的。
「稍等片刻!」見有了騾車坐,閔嵐笙先對著車把式道了謝,然後又快步的折了回去,轉眼間他又把蘇夏至才收回去的那些不帶的禮物都提了出來,一件不落的裝上了車,然後才喜滋滋地扶著娘子上了車:「咱們走吧!」
「真是……唉!」蘇夏至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也只能由著他燒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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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馬上就要完結了~
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