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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易求無價寶 文 / 不愛錢只愛財

    該說的都說了,眼瞅著天放了大亮,小廝沒有一點胃口,他手推著門準備出屋:「灶間裡還有點白菜豆腐,自己熱了吃吧,我走了。」

    真說到了走,小廝也不好受。

    他並不是一個膽大的人,最能逆來順受。和公子過兩個人的日子過慣了,如今讓他去獨自面對閔秀才夫婦,小廝也是心裡惴惴不安的。

    「等爺一下。」安逸也站在門口,低頭在週身看了看,彎腰把袍子的下擺撣了撣,然後說道:「也送你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認識。」外面冷,老大夫說過主子不能受凍,小廝不願意他跟著。

    拒絕了主子相送的好意,小廝快步出了門,一口氣走到幽深的巷子口,偷偷地回頭一看,安逸正氣息不穩的緊追著他,落後很多的主子只會咧著嘴對他笑……

    「哎呀,真是的!」小廝心裡先是一陣高興,接著又是一陣氣惱,原路迎著主子又走了回去。

    「媳婦,不去了?!」看他朝著自己快步走來,安逸眼睛亮亮的,帶著驚喜。

    「別瞎叫!」小廝左看右看,直看到前後都沒有行人的時候才抬手打了安逸一下:「剛才咱們怎麼說的?」

    「嘿嘿!嘿嘿!」守誠害羞帶怯的這個小模樣著實的使人喜歡,安逸傻笑幾聲接著問道:「咱不去了?」

    「主子您以後出來可記得鎖門!」走到小院的門口,從院門內側的門環上取下掛著的銅鎖,小廝把院門關上鎖好,又用手晃動了一下銅鎖,見確實鎖好才又走了回來:「您得把家看好了,要不我回來了咱家都被毛賊偷光啦!」

    「嗯,爺知道了。」安逸兩手垂在身側,乖乖地聽著守誠的訓斥。

    「鑰匙裝了?」小廝這一走,哪哪都不放心他,知道他被伺候慣了的,只能不厭其煩的囑咐著。

    「裝著呢!」安逸一提掛在腰間繡工精緻的素錦荷包,拿在手裡晃了晃,伸到小廝面前:「你摸摸。」

    小廝果然伸手捏了捏,感覺到荷包裡面的鑰匙形狀才放了心:「我的也掛著呢。」

    回手從衣襟裡抽出用線繩穿起的鑰匙,小廝也對著安逸晃了晃:「這枚鑰匙我留著,等我回家的時候用得著。」

    「嗯。明兒爺就去找份工。實在不行,抄寫經書的事爺也能做……」

    兩個人邊說邊走,走走停停。走一段路,小廝就要轟主子趕緊回去,而安逸總是依依不捨的哀求:「再送送……到下個路口爺就回……」

    結果一個路口一個路口的送了下來,就送到了山下村的村口。

    安逸不敢往前走了。

    腦子裡還記著他爹給他下的死規矩:不許靠近閔嵐笙的宅子!不許進山下村!

    眼看著小廝一個人走到了閔家的院子門口,又看見從裡面走出的秀才娘子,安逸這才想起自己這身份委實是招人家厭煩的,於是他趕緊躲到了大榆樹的後面,只探頭出去朝那邊望著……

    蘇夏至聽小廝把來意說完,算是明白了:原來是這孩子會錯了意,以為自己要買他!

    蘇夏至來了古代時日不斷,可她的身體裡的靈魂畢竟還是現代的意識,因此從腦海深處她都認為人是平等的。

    十兩銀子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可讓她用這些錢去做人口買賣,她還是不會做的!

    人,畢竟不是可以隨意買賣的商品。

    蘇夏至尊重每一個值得尊重的人,更何況是仁義厚到的小廝呢?

    她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之下幫這孩子一把……

    正在腦子裡琢磨著要怎麼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的功夫,小廝跪了下去,就跪在蘇夏至面前的積雪上,他從懷裡掏出那份被他看了多少次的賣身契,雙手舉過頭頂呈上:「主子,您收下吧。」

    「這是什麼?」蘇夏至沒買過人,更沒仔細看過賣身契,隨手就接了並示意小廝趕緊起來:「別跪地上,擔心腿著了涼!」

    遠遠的,躲在大榆樹後的安逸從見到小廝跪在那個女人身前的那一刻心就如針扎似的疼!

    他的媳婦在那個人的媳婦身前跪著,這是他的恥辱!

    腦子一熱,安逸轉眼就把老爹對他的警告拋到了九霄雲外。大步走到小廝的身邊,袍子都沒有撩起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言不發!

    「主子,您怎麼……」當著新主子,看見跪在自己身側的舊主子,小廝急了,一個勁地往起攙他:「您快起來吧,地上涼,要是再病了可怎麼好!」

    「呦呵!」蘇夏至把看了兩三眼的賣身契攥在手中,背著手大爺似的邁著四方步在安逸主僕身前身後的轉悠著:「安公子,您跪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也求我買了你?」

    「守誠這孩子不錯,仁義本份,我挺待見他,他賣了十兩銀子,我也覺得值願意掏!」

    「可您一個公子哥兒會什麼?除了吃喝玩樂干缺德事兒以外,您還有別的本事嗎?」

    安逸抬起頭來,臉頰是病態的蒼白。

    他對著蘇夏至的冷嘲熱諷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沒得說了?那就請回吧!我這裡雖然缺人手,卻不養閒人!安公子您這樣的,就是倒貼十兩銀子我也不要!人心爛了,就是生的再好的皮囊,你也終究是個廢物點心!」

    對於安逸曾經對秀才做過的事情,蘇夏至這麼心大的人都是不能釋懷的!

    她能原諒嫂子曾經對自己的前身下的黑手,也能原諒閔青蘭對自己的刻薄,可他總是不能說服自己去原諒安逸。

    因為他傷害的是秀才,所以那是比傷害自己更為嚴重的事,蘇夏至無法原諒任何人去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主子,求您別這樣說我家公子!」小廝鬆開扶著安逸手臂的手,兩手伏地,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我家公子原先做的事兒是錯了!他也不會再去打擾閔公子!」

    「可我家公子就是面子薄,他心裡再悔,也說不出賠禮道歉的話!」

    「我替他道歉!向您和閔公子道歉!您若是氣不過就衝我來吧,我家公子這身子受不得打罵了……」

    小廝伏在地上說完這些,不停地對著蘇夏至磕頭,只求這次之後,主子能夠被原諒。

    「呵呵!」蘇夏至怒極反笑。

    她快步在小廝和安逸的身前走動著,心裡有些埋怨這孩子過於的迂腐讓自己為難。

    「你替你家公子向我們道歉?憑什麼?嗯?」既然安逸找上了門兒,蘇夏至是不打算給他留臉的。所以口中的話是怎麼狠怎麼說。

    小廝聽了這話,動作一滯。隨即慢慢的抬頭,雙手還伏在地上,使勁地仰著頭看著蘇夏至說道:「我……我是他的人,是他的娘子……夫君有錯,我願代父受過!」

    蘇夏至呆住了。

    如此小聲的話語居然震撼到了她的心靈。

    她不能理解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要怎麼經營,可蘇夏至卻知道小廝這樣的感情也是值得被尊重的。

    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他們想如何,外人也無權評論對錯……

    「我錯啦!對嵐笙……對閔公子曾經做下的事情,我安逸道歉!」

    「不求賢伉儷原諒,安逸心甘情願的道歉!」

    小廝的話讓安逸同樣的震撼!

    他沒想到守誠能為了他而卑微到如此!

    安逸告訴自己:從今而後,安逸的命便與守誠連在一起,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連被自己的父親從家裡趕出來都絕不說軟話的安逸,對著蘇夏至鄭重其事的俯下了身子,將頭磕在地上:「閔夫人,守誠與我是比命還珍貴的人,如今他為了救我賣身到貴府,還求閔夫人給我個機會,讓我將來能夠親自贖出他。」

    眼前的一對兒公鴛鴦齊齊地跪在地上,都為了對方將頭磕向自己,蘇夏至在這一刻確實被感動到了。

    靜默了片刻之後,她聲音平淡的說道:「先都起來說話,我不喜歡別人在我門前跪著。」

    這是小廝第二次聽到秀才娘子說同樣的話,他現在有點理解這個性格有著男子脾性的女人了,她的嬌小的身體裡,藏著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豁達細膩的靈魂,這樣的靈魂,讓這個容貌清秀的女子格外的有魅力!

    那是使人仰視的魅力……

    讓小廝情願在她面前垂首低頭。

    「主子,我們都起來吧。」小廝跪得時間有點久,扶著安逸的手本是托著他的,可沒想到膝蓋上一陣難忍的酸痛襲來,小廝踉蹌了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媳婦!」安逸起身用力拖起他,然後伸手為他輕柔著小腿:「下次再跪的時候,爺替你。爺小時候性子頑劣,常備父親責罰,挨板子罰跪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成了,別將你那不光彩的過去了,不嫌寒顫!」蘇夏至瞥了一眼先扶相依的兩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隨即腦洞大開,開始腦補這二人在一起的見不得人的畫面,百思不得其解:安逸這黃鼠狼似的身子怎麼能推到看著健健康康的小廝呢?這太不科學了!

    不成,以後老子得給小廝講講這個上面與下面的重要性……

    「閔夫人?」靜候了片刻,小廝忽然發現秀才娘子正在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而那個眼神兒是咋看咋不正經呢?

    「咳咳!我正在思考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有點走神兒……」蘇夏至面不改色的說道:「這樣吧,眼看這就到年關,我的作坊也快放休,你就是來了也是生手,暫時什麼都做不了。」

    「你先帶著這個東西回去吧。」蘇夏至從荷包裡拿出一張一兩的銀票遞給小廝:「過了上元節再來上工。」

    「啊?」捧著蓋著大紅印章的銀票,小廝有點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說,今天我還可以回去等過了節再來?」

    「是,就是這個意思。」蘇夏至輕輕地點了頭。

    「多謝閔夫人!」小廝高興的幾乎想蹦起來,他滿臉帶笑的深深地給蘇夏至行了禮道謝。

    「不忙謝。」蘇夏至擺擺手,一指安逸:「你不是想掙銀子嗎?說說,你準備賣幾文錢吧……」

    ------題外話------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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