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典藏書堂的秀才公說好了半個月就可以見到雕版印製出來的樣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蘇夏至心情不錯。()
把裝了掛面的造型精緻的小竹籃上再貼上這麼一張喜興的紅紙,捯飭一番她就可以拿著到鎮子上的茂昌記去推銷了,對於這次關係到掛面作坊命運的蘇夏至告訴自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如果在茂昌記不能讓人家代賣的話,她就準備咬牙自己開舖子了。
掛面作坊現在傾注的已經不只是她一個人的心血,還是堅守在高嬸子家後院的那些女人的希望。
蘇夏至覺得讓人沒了希望是一件很罪過的事,因此她會想方設法給掛面尋到一條活路。
裁了一張見方的紅紙出去,好大一會兒功夫蘇夏至才興沖沖地進了屋子,對著院子裡拔『牡丹』的秀才說道:「別拔了,今兒拔乾淨了不定幾天就會又長出來,你拔了上面的,底下的根須不斷總能長出新的。」
「我看你挺煩這東西,拔了它省的礙你的眼。」秀才把手裡拿著的幾棵苦蒿扔在了牆邊兒,自己去西屋拿了盆子洗手。
「我不用手拔也能幹掉它們,小意思!」
「哦?」彎腰打水的秀才回頭看了看笑道:「娘子有何妙計?教教為夫可好?」
「澆開水……」蘇夏至低頭看著她放在案几上的東西嘴裡不忘得瑟:「我看見咱院子裡哪兒長了這東西就給它澆開水,滾開滾開的水半瓢下去,那一片的根須都能給燙死,不會再長!」
「……」娘子這狠招好歹是只對付苦蒿!閔嵐笙乖乖洗手並提醒自己不要犯那些礙娘子眼的錯誤……
「在看什麼?」擦乾淨了手放下挽起的衣袖秀才進了屋,站在娘子旁邊低頭往書案上瞅去。
「好看吧?」書案上放著一張大紅的剪紙,上面剪了幾隻壽桃和蝙蝠等圖案。
壽桃代表長壽,蝙蝠同福,都是吉祥的東西,看了讓人心生歡喜。
「這是在為安先生的壽禮做準備?」秀才一揚眉,馬上就猜到了娘子的用意:「把掛面送到老師的壽宴上去不失為一條妙計!」
「真是聰明的孩子,來,讓娘親抱抱……」蘇夏至給秀才讓出了位置,嘴上不忘逗著貧。
把他拉到書案前說道:「再往這空白的地方寫上句祝壽的吉利話,總之能讓人看出這是你送的就行。」
「娘親?」秀才不看剪紙而是很不正經地瞅著嘴貧的媳婦胸口說道:「我餓了……」
蘇夏至先是臉一紅,隨即伸出爪子一邊擰著他臉頰上的一塊肉笑道:「撕嘴!」
閔嵐笙兩隻手握著娘子的小手,嘴巴被她拽的合不上,只好費力的說道:「輕些,輕些,不要弄出印子來,明日還要去給老師拜壽呢。」
「看你以後還嘴欠!」蘇夏至馬上就鬆了手,也怕把他白嫩的臉蛋上人造出兩塊腮紅來。
閔嵐笙自己揉著臉搖頭,明明是她先說要給自己當娘親的,現在倒說自己嘴欠。
「別用那麼幽怨的小眼神看我。」蘇夏至走到案幾的另一邊用小銅匙盛了點水倒在硯台上又拿了墨研起來:「再往這剪紙上的留白處寫幾個字,吉利喜興就成。」
閔嵐笙坐下執筆略一思忖便一揮而就:福壽康寧!四個字雋秀飄逸,隱隱透著厚重。
蘇夏至歪著腦袋看得一陣發呆,飄逸和厚重本來是背道而馳的兩種風格,她想不出秀才是怎麼能把這麼矛盾的東西統一到他的子上的。
「我的字臨的是老太傅的帖子,後來小有所成後又臨了素體,再加上自己的習慣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閔嵐笙把筆架在硯台上,很耐心的為娘子解釋著。
「奇了怪了!」蘇夏至臉上帶著探究的表情望向他。
「我為什麼能猜到你心裡想說的話?」秀才老神在在地說道。
蘇夏至老老實實地點頭。
秀才突然站起俯身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蘇夏至只聽了一半就把他用力推開:「胡說八道!什麼裡裡外外你都看過了……」
話一出口又覺得實在是說不下去,她只好使勁板著臉不去理那個厚臉皮的。
到西屋拿了一隻竹籃,把精挑細選的九把掛面小心的放在裡面,扣上蓋子,蘇夏至提著回了正屋。
書案上晾著的簡直已經乾透,她拿起還是吹了吹隨後鋪在竹籃的蓋子上面,用紅綢兜底十字交叉在竹籃的正上方打了一個蝴蝶結,一邊留下一條飄帶隨意的搭在兩邊。
「你看怎麼樣?」竹籃的樣式很精巧,不是北方常見的大肚提籃的樣子,扣上蓋子隨然不能一目瞭然的看清裡面裝的東西,但是通過竹籃上編出的大小孔洞裡還是能看清裡面的掛面,正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紅色的剪紙,大紅的綢帶都給這一籃子東西平添了富貴歡喜之氣,更讓人覺得這壽禮是用了不少心思的。
「好看!」秀才在寫字,他只抬頭看了娘子一眼就低了頭。
「什麼啊,你看了嗎?」蘇夏至不滿地說道,走過去低頭一看他竟在一張紙上寫她的名字,蘇夏至,蘇夏至,蘇夏至,蘇夏至……
不大的一張紙上已經快被他寫滿,一個蘇夏至一種筆體,滿紙的蘇夏至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種筆體。
「怎麼都是我的名字啊……」蘇夏至俯下身子一個個的看得認真。
「我喜歡。」
「喜歡我的名字?」蘇夏至笑瞇了眼睛:「這名字沒什麼特別。」
夏至那天出生所以就叫了夏至,這名字確實沒什麼特別。
想到這裡蘇夏至就失了神。
今年的夏至剛過,她不記得自己的生辰,看著秀才寫了那麼多自己的名字她才意識到:這一世,我十九歲了……
放下筆,閔嵐笙轉身朝著她的方向,拉過發呆的娘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開始的時候,每次坐在他的腿上蘇夏至都不敢坐實,總怕自己的身子太重把他的兩條小細腿壓斷,現在坐的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每次都會不由自主地把上半身靠在他的懷裡,這樣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才能有的親密姿勢,讓她覺得溫暖。
哪怕是孤獨地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終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全身心的去依靠……
「應為你是蘇夏至,所以我喜歡這三個字。」閔嵐笙的情話總是那麼特別。只有細細的品了才能聽出原來他是在說情話。
方纔她問他為何能很輕易的猜到她的心思。
閔嵐笙只是拉著娘子說他到她的身子裡探尋過了,自然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那是一句夫妻間的調笑……
而有一句話是閔嵐笙沒有說出口的,生活的越久,他與她便越契合,契合到嚴絲合縫,契合到從彼此的一個眼神都會知道對方的心意。
他喜歡這樣的契合,那是一種天造地設的默契,也許離了她,窮其一生他都不會再找到這樣圓滿的默契。默契到連對安逸出手的方式都那麼的一致!
那種感動使他從心裡覺得幸福。
「放開些,要勒死我了……」失神間,娘子已經開始在掙扎。
閔嵐笙沒有鬆開手臂,而是抱著她直接放到了裡屋的床上,他溫柔的注視著眼神又開始躲閃自己的小女人,白皙的手指伸向她的衣襟:「傻子,我們生孩子吧……多生女兒,兒子一個就夠了……」
「……」一句話把蘇夏至嚇得差點沒了魂,她兩隻手死死地揪著衣襟的帶子不鬆手:「多生女兒,兒子就生一個?一個還不夠麼,為什麼要生那麼多?」
試了幾次都因為娘子死命的不鬆手而沒有解開衣襟上帶子的閔嵐笙索性退到了他的腰上動作優雅地解她的裙帶:「人多了才熱鬧,你看咱們新買的那張桌子,只咱兩個坐著吃飯多冷清……」
蘇夏至嫁進閔家的時候,正屋裡擺的那張桌子就已經快散了架,緩緩悠悠地放點東西就怕它直接分裂成木頭。
所以儘管銀子緊巴到就快接不上,蘇夏至還是買了一張新桌子。
買的時候她挑了一張最大的搬回了家,擺在正屋裡有點礙事。
閔嵐笙問她為何買了這麼大的,她沒說桌子不管大小都是一樣的價錢,自己財迷自然是哪張大就要哪張,而是說:「現在咱家裡就咱兩口人,以後總會有人多的時候,還是大的方便……」
天哪,蘇夏至那時候想的是家裡回來客人,比如自己的娘家人……可身上的這個東西竟把桌子邊上的空位都排滿的孩子!
那張桌子可以能坐九個人的啊!
上衣還好好的穿在身上,裙子和襯褲已經不翼而飛,在蘇夏至還滿腦子做著九減二等於七的算數體的時候,秀才已經開始耕作。
「我不要生七個!」這數字太嚇人!完全超乎了蘇夏至的小腦袋所能接受的極限。
「七個……是多了……」閔嵐笙的話語有些斷斷續續,「六個……正好。」
……
屋外下著瓢潑大雨,屋內雨收雲歇。蘇夏至眼淚汪汪地蜷著身子不理他。
「娘子,你又不理我。」打著傘跑了出去,閔嵐笙一隻手端了半盆水回來,給娘子擦乾淨了身上的汗漬他躺下討好的想把她撈進懷裡。
蘇夏至使勁往牆邊又靠了靠,還是不想和他說話。
她怕生孩子,上個月杏花村裡就有個媳婦難產死去了,一屍兩命。消息是山下村的女人們閒聊的時候臉上帶著誇張的表情說出的,當時她聽了就更怕。
現在的日子多好啊,兩個人甜甜蜜蜜的,不管有多大的事兒,秀才和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就算自己有時心急說話重了他也從不對自己紅臉。
秀才懶,不愛做家務。可現在家裡就兩個人,家務再多也就是兩個人的活兒,蘇夏至並不覺得多幹點兒活算什麼,她願意守著他就這麼細水長流的過下去……
可生孩子會死人的,萬一自己生死了,那,她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好日子到頭了不可怕,還有誰會像自己這麼去愛他麼?
蘇夏至捨不得現在的日子,捨不得手腳雖懶可心裡卻寵著他的閔嵐笙……她簡直不能想像沒了她以後,他身邊會站著別的女人!
「你啊。」把娘子搬過來對著自己,閔嵐笙用布巾給她擦把臉。
蘇夏至使勁搖頭:「髒死了……」那布巾才給她擦過身的……
「呵呵。」閔嵐笙輕笑一聲把她攬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就為這點小事兒也值得哭鼻子?」
蘇夏至吸溜了一下鼻子,心道:反正又不是你生,你當然不怕。
「是女人總要過這道坎,就像我們第一次洞房的時候,你不是也怕的要逃……」
「別扯淡,這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你想的是旁的事。」閔嵐笙把頭一歪緊貼她:「我也怕,和你在一起越久我便越怕失去你。」
他總覺得娘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怕她還有再回天上的一天。
因為在乎所以珍惜,因為珍惜所以怕失去,因為怕失去所以患得患失……這是天下間情侶的通病。
「你到底是誰……」在蘇夏至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他輕聲的問道。
「傻瓜,我是你娘子!」閉著眼睛的蘇夏至往他的懷裡又靠了靠,口齒清晰的說道。
……
天亮的時候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只是天還陰沉著。
儘管這樣秀才還是得出門,老師的壽宴總是要到場的。
「帶上傘。」遞了一把油紙傘給秀才,蘇夏至與他一起出了門:「高越,可跟好了你秀才哥。」
「嫂子放心吧。」高越伸手接過蘇夏至手裡的竹籃快步走到了他們夫妻前面。
「這孩子懂事。」秀才去平縣的安府,蘇夏至去鎮子上推銷裝好藍的掛面,正好有一段同路。
「嗯。」閔嵐笙望著高越的背影點點頭。也覺得小四兒再磨練個幾年確實可以獨當一面。
岔路口上夫妻分了手,閔嵐笙囑咐了娘子早去早回,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僱車。
蘇夏至點頭應了,站在路口看著秀才和高越上了去平縣的馬車她才快步往鎮子上走去。
天陰成這樣,看著就像在憋大雨,她確實不能在外面耽擱太久。
這回她沒有遲疑,直奔了茂昌記。
陰雨天氣,難得的茂昌記的人並不多。蘇夏至邁步入內,只覺得從這邊到那邊望不到頭。
茂昌記一溜有二十多間店面,中間都有一人粗的柱子支著屋頂,所有的房間通著,顯得格外的長。
隔不遠就有一個夥計站在貨物後面等著主顧上去問詢,而裡面貨物分類擺放的形式竟讓蘇夏至記起了上一世的農貿市場。
「掌櫃的在麼?我是如約來送貨的。」就近招手讓一個夥計過來,蘇夏至如是說道。
夥計皺了眉:「小娘子是和我家掌櫃的約好了?」
「怎麼?」瞪著眼說瞎話還得做出樣子來,蘇夏至也皺了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若不是你家掌櫃的催的急,誰會在這種天氣走幾十里路到鎮子上?這回去指不定能不能雇上車呢。」
年輕夥計眉頭皺的越深,他蘇夏至說道:「您先此稍候,我這就去請我家掌櫃。」
「嗯。」蘇夏至點點頭,待到夥計離去後她自顧自地在這間鎮上最大的雜貨鋪子裡溜躂起來。
一看之下,她點了頭。茂昌記生意能做的如此之好是有原因的。
貨物齊全豐富不說,價位也與鎮上所有的鋪子持平,並沒有因為自己做大了而店大欺客。
「掌櫃的很會做生意啊!」她由衷地誇讚道。
「小娘子是說我請您來送貨的?」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突然傳來,蘇夏至聽得身子一僵。
轉身時她已經換上了一副帶著淡笑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任何異樣:「當然不是!」
身後的中年男子生的周正,一襲藍衫穿的利利落落很是四襯,透著一股子穩重幹練。
「那您這是?」中年男子看了看請自己出來的夥計,眼裡帶著問詢的意思。
「這位小娘子進來就說是掌櫃的要的貨,要見你。」夥計趕緊回道。
「您是這裡的掌櫃?」
「我是啊。」掌櫃的點頭承認。
「掌櫃的。」門外跑進來一個身上油脂麻花的小胖子,快步走到掌櫃的身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對蘇夏至行禮說道:「蘇姑娘,請跟我來。」
跟你來?這回輪到蘇夏至莫名其妙了,心道:我就是到茂昌記推銷掛面的,跟你幹嘛去啊!
一愣神的功夫她馬上就警覺起來:「你認識我?」那小胖子口中方才稱呼自己的分明就是『蘇姑娘』!這三個字自打她成親後可有日子沒人稱呼了。
如今聽到真是分外——驚悚啊!
她可以肯定自己在鎮子上沒有親戚朋友,這個小胖子怎麼能認識她呢?
「呵呵!」藍衫掌櫃此時說話倒是客氣了許多,他先呵呵一笑,隨後說道:「姑娘跟著他去就是。」
他一指蘇夏至手裡的竹籃:「跟著他去才是正路。」
「嗯?」蘇夏至聽得糊里糊塗,心裡稍一捉摸,便點頭道:「勞煩小哥請頭前帶路。」
一想到自家的廚房和高嬸子家後院的小屋裡都快擺滿的掛面蘇夏至只好膽子大了起來。
再說了,大白天的,就算街上人少,她隨便喊一嗓子也能招來不少人,難道還怕個小胖子麼!
出了茂昌記小胖子並沒有往偏僻裡帶她,而是領著她徑直走到了街對面的一間鋪子裡。
「行!」蘇夏至看著一案板的煮肉,呼吸著帶著豬下水味的空氣,對著禿腦袋笑瞇瞇地陳屠戶說道:「您是真會拉生意啊!」
「蘇……蘇……」陳屠戶依舊結巴,一張嘴一揚眉,表情甚是滑稽。
「今兒我什麼都不買!」蘇夏至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盡量保持著心平氣和說道:「您看見沒有?」她一揚手裡的竹籃接著說道:「今天,我這籃子掛面要是賣不出去,我今後指不定還能不能吃上肉呢!」
「呵呵!」陳屠戶一摸自己的大禿瓢,笑的挺開心。
「我沒和您開玩笑,今兒我真是到茂昌記來送樣品的,剛把他們掌櫃的請出來,就被您鋪子裡那倒霉孩子給拉這裡來了!」
「哎?」看看從裡間探出半個身子的小胖子,再看看陳掌櫃蘇夏至樂了:「把這孩子的頭髮剃了和您一個模樣啊,我說剛才怎麼看著眼熟呢!」
「我兒子。」這句話倒是沒結巴。
「錯不了。」蘇夏至點頭表示認同,然後轉身就走:「等我有錢了把你鋪子都買了,讓你再不聞這下水味。」
「我就是……陳茂昌。」
身後這句還算連貫的話讓馬上就衝出去的蘇夏至停了步,她猛一轉身回手指著斜對面的茂昌記盯著陳屠戶沒說話。
陳屠戶依舊笑得一團和氣,點了點頭。
「茂昌記不是有個穿藍衣服的掌櫃的?」陳屠戶說他叫陳茂昌,難道是巧合?蘇夏至這回一定先弄明白再說話了。
「齊鴻羽不就是那邊的掌櫃嗎,我爹才是東家。」小胖子又從裡間探出頭來臉上掛著和他爹一模一樣的微笑。讓蘇夏至看了覺得這倒霉孩子好討厭吶!
他爺倆這樣笑怎麼看都是像在笑話自己傻呢……
看來秀才叫自己傻子也沒啥不對。
終於意識到自己不是非常聰明的蘇夏至在對自己的腦細胞狠狠地鄙視了一把之後馬上調整狀態:「肉鋪子給您留著,我不買了!其實是來推銷我家作坊裡做的掛面的!」
「哈哈!」陳屠戶笑著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肉鋪的裡間比外面大了很多,對著街的一面牆上開了兩扇大大的窗戶,如今都開著。
蘇夏至順著窗戶往外一望就能清楚看到對面茂昌記的情況。她點了點頭:「誰會想到鎮子上最大商舖的東家竟會在對面殺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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