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身體猛然一頓,側目看向安顏,表情尷尬,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他剛才太過悲傷,竟然忘記了這裡不止他一個人圍。
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如同雨後的天空,乾淨清澈,長長的睫毛沾著淚水,惹人憐惜。
安顏心中讚歎,就是安靈夕那個京都第一美女哭起來也沒有蘇白此時的模樣觸動人心啊,就算是她看了都有種想把他抱在懷裡狠狠的疼愛一番的衝動,當然,最後理智克制了衝動。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孤單和眼淚。」絞盡腦汁,安顏繃著臉憋出一句歌詞,她實在不會安慰人,想了半天只有這句歌詞最應景。
蘇白嘴角抽了抽,換做是誰看著她那張嚴肅的臉也哭不起來了,擦了擦眼淚,清了清嗓子,歎聲道:「你見到的那人是我雙胞胎的哥哥,我原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所以你覺得失望,才哭得那麼傷心?」安顏隨口問道。
蘇白一噎,幽幽的看了一眼安顏,撿起面具戴到臉上,聲音低落的道:「像我們這樣的人,死是一種奢求。」
安顏撇撇嘴,他話中之意貌似希望死掉,可是他曾經也說過如果硬闖出來會被暗器射得灰飛煙滅,他想死自己硬衝出來觸動暗器發射不就好了,幹嘛一邊讓她去找那三個盒子,一邊感歎死亡不易?
「算了,那些事與你無關,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本來打算傾訴許多年沒對人說過的往事,但看著安顏絲毫興趣都沒有表露出來的樣子,他突然沒了說下去的***。
其實不說也好,省得她聽了後害怕他,更甚者會討厭他,想殺了他為民除害。
這些年,他已經學會了忽視別人的看法,但不知為何,想到安顏會討厭他,疏離他,他心裡會生出一種名為害怕的情緒羿。
曾經他花那麼多年的時間去學習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他學了數百年時間仍然有很多沒學會,可是在和安顏認識的這麼短時間裡,他會了很多,雖然有些他還不知道那是代表什麼。
安顏無所謂的聳聳肩,她有好奇心,但是不強,蘇白不說她也不會記掛著睡不著。
不過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偶爾也會想,蘇白一直呆在森林裡,會不會孤單寂寞?
離開森林,安顏直接往回走,只是在路過一個茶樓時她聽到樓上有人叫她,抬頭一看,就看到三個人滿臉笑意的看著她,紛紛對她招手,就像花街的姑娘招客一樣,周圍路過的人都不住的對她行注目禮。
安顏嘴角抽了抽,想到自己還有事要他們幫忙,便也應了他們的招引,直接上去了。
才一進隔間門,一個人影立刻撲了過來,把安顏抱了一個滿懷,不等安顏發作,那人就鬆開了,然後圍著她上下左右的看來看去,一會兒伸手戳一下她的手臂,一會兒捏一捏她的胸,然後嫌棄搖頭歎息:「這身材……這胸……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師姐。」
安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定的道:「我本來就不是你師姐,是你們自作多情。」她可從來沒承認過他們的師傅是她的師傅,一直都是他們擅作主張的亂叫。
「好吧,我不嫌棄你了,成了吧?」
「但我嫌棄你,閒得沒事幹跑去當什麼聖女,還寫下那種東西,嘖嘖……」想起費盡心思的去開那個盒子,結果得到的卻是一本蛇精病的日記她就鬱悶。
跑過來抱安顏的人正是安顏不承認的八個師弟妹之一的火離,現在是南疆國聖女。
穿越前安顏和他們的關係不親不近,但這個阿離卻是最能纏人的,訓練之餘有事沒事都會去她身邊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所以相較於其他人,阿離應該算是和她最親近的一個。
兩人雖然許久沒見面了,但卻沒有那種久別重逢的激動,也沒有因為時間的關係感到更生疏,這種感覺很奇怪。
阿離臉色一僵,想起自己的**被人看去一陣鬱悶,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日記上還記著她的某方面幻想對像……向來都是她挖別人的**,這次自己的**被別人偷看了去,那感覺太過美妙。()
想到安顏也看過那本日記,她就有種在她面前沒穿衣服的感覺,整個人都變得拘謹起來了。
安顏不再理會她,直接走到桌前坐下,另外兩個人一個是一聲紅衣,手持折扇,看起來放蕩不羈的花非霧,另一個黑衣短髮,長著一雙妖嬈的桃花眼的天乾。
看到花非霧和阿離天乾在一起,再結合當初在阿離日記本裡看到的內容,安顏基本猜測到了,當初叫花非霧去找她的估計就是阿離或者天乾了。
當初在熟悉這邊的風雲人物時她看到過關於花非霧的記載,上面寫著,花非霧雖是採花賊,但卻從未用過強迫手段,那些被采的女子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從來沒人告過他。
那日花非霧找上她時,她明顯的厭惡他,可他依然纏著她,再看到那段風評之後她就想過了,他有可能是想去試探她而已。她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墨千瑞,因為那晚墨千瑞出現得
太快了,就像是預謀捉姦一樣,她以為是墨千瑞找人來試探她的忠心,直到現在她才明白真相。
坐定後,安顏直接拿出前段時間蘇白給她的玉珮,對花非霧道:「有人讓我托你辦件事,他想讓你幫找三大乾坤盒中的星盒。」
花非霧眸光一凝,眼睛緊緊盯著玉珮看,過了許久才像往常一樣慵懶一笑,伸手接過玉珮,笑道:「難怪那次你對我送的藥不感興趣,原來你認識煉藥的人。」
花非霧拿著玉珮在手中細細把玩,眼神幽深的看著玉珮,像是要透過玉珮看清什麼,可最後只化為眼底一抹憂傷。
玉珮回來了,可是玉珮的主人卻永遠回不來了。
花非霧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玉珮上了,因為玉珮帶給他的刺激,他也忘了問安顏要那個盒子幹什麼,不過不管答案如何,為了拿回這個玉珮他都會答應。安顏也不理他,她接過玉珮便表示他答應了,不知什麼原因,她竟也不懷疑他會賴賬,只交代了一句:「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說完,安顏起身準備離開,轉眼看向天乾和阿離,「你們兩個跟我去個地方。」
天乾和阿離都沒有異議的跟上去,出了茶樓,安顏又去成衣店買了一套男裝換上,還買了一個面具,而後租了一輛馬車,三人一起出了城門。
安顏要帶他們去見當初買下的和歐陽雪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秋月,想讓他們幫查一查秋月的身份,對於天乾和阿離她是放心的,因為她知道他們會無條件忠於她,即使她拿刀一刀刀割他們的肉,那份忠心也絲毫不會撼動,只要那個人對他們下的咒不解除,她就永遠是他們第二尊敬效忠的人。
路上安顏已經把基本情況告訴他們,他們兩人都表現出了強烈的興趣,尤其是阿離,她最喜歡的就是調查陳年舊事,尤其是內容勁爆的隱聞,而天乾則是因為事情關係到安顏,所以才會感興趣。
只是,當他們到達郊外的宅子時,裡面已經人去樓空,一個人也沒有,安顏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心中一沉,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墨子涵,當初是她和墨子涵一起把人送來這裡的,難道是墨子涵把人藏起來了?可人是她買下來的,墨子涵藏人為什麼不和她商量一聲?
「師姐,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這裡看起來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阿離伸手摸了一下桌面,沾起一層灰層。
「我不可能記錯。」安顏肯定的說道,她斂下眉眼,讓人看不清她的思緒,過了半響,才沉聲道:「人不見了就不見了吧,直接從歐陽雪兒那邊查起,還有墨天宇那邊也幫我查一查,他當初為什麼執意要我嫁給墨千瑞。」
反正她查秋月也是因為歐陽雪兒,如果她們之間真的有聯繫,從歐陽雪兒身上也能查出端倪來。
她也不打算去問墨子涵,他愛瞞著就讓他瞞著吧。
要找的人沒找到,三人沒了停留的必要,遂立刻原路返回,一路上安顏都和來時一樣面無表情,只是另外兩人都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
「南疆的月盒,你們能拿到嗎?」直到馬車快入城門時,安顏才出聲問道。
日盒她已經到手了,星盒也拜託給花非霧,如今只剩下月盒了,以阿離的身份應該能接近月盒的位置,他們若是能幫上忙就再好不過了,若是不行,她再自己想辦法。
本來她對拿到三個乾坤盒完全不報希望的,但在她認為不可能的時候讓她拿到了一個,這讓她立刻燃起了希望。
「我對那東西沒興趣,所以沒去看過,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師姐想要的話,等回去後我帶他們一起去試試看。」阿離答道,對於寶物什麼的他們都不稀罕,那種東西於他們而言沒多大用處,即使把寶物直接送到他們手上他們都不一定會收,所以明知道那麼麻煩又裝著自己不感興趣的東西,他們腦子抽了才去破解。
如果那東西真的到了他們手上,他們肯定也會像安顏一樣直接把東西毀了,他們對征服世界或者收藏寶物沒興趣,唯一要做的就是活著,因為這是師傅離開時留下的命令。
安顏點頭,雖然花非霧和阿離都沒有給她確切的答案,但終究是有了眉目,她仍然感到很高興。
入城之後三人就分開了,安顏回瑞王府,天乾和阿離回南疆行宮。
之後的兩天天乾和阿離都沒去找過安顏,直到第三天早上,也就是八月十五,太后生辰的當天早上,她已經準備好要和墨千瑞一起入宮,天乾卻突然出現了。他渾身散發著陰霾的氣息,臉色陰沉得可怕,一出現二話不說就對墨千瑞動手,出手招招狠冽,像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安顏心中又驚又疑,天乾以前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如今這般狠戾陰鷙,完全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以前也和墨千瑞交過手,但從來都是玩樂的性質,從來沒有認真的打過,可現在卻招招帶著殺意。
高手過招,普通人根本無法插手,安顏只能焦急的在一邊看著,心中卻是充滿了疑問,天乾究竟為什麼會突然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