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不是那種以怨報德的人,不管怎樣獨孤占終究是救了她一命,所以殺人滅口什麼的也只是說說而已。她也不是思想迂腐之輩,在現代經常看到有人在公眾場合擁抱親吻,她雖然沒做過,但耳濡目染那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她只是害羞片刻便恢復如常燔。
目光幽深的放到獨孤占身上,眼前的男子哪裡有兩百歲的樣子,墨色長髮,白玉肌膚,五官絕美,看上去就和二十多歲差不多,只有那雙眼睛中的沉著與淡漠可以看出歲月的沉澱,那種淡漠中帶著滄桑的深沉不是可以裝出來的,只有經過漫長的歲月打磨才能流露得出。
安顏暗暗咋舌,古代的美男還真是多,隨便出來一個都是妖孽級別的,而且居然兩百歲都沒老沒死,除蘇白之外又一妖怪。
「多謝獨孤宗主出手相救。」收回目光,安顏語氣輕淡的道謝,雖然從語氣中聽不出輕漫敷衍,但絕對也沒有恭維喜悅的感激之意。
獨孤占從地上站起來,腦袋還有些眩暈,身體搖晃了幾下才站穩,嗤笑一聲看向安顏,「我救了你一命,為此損失了十年才誕生一隻的雪山寒蠶,我自己也浪費不少血,還耗費了七成的內力,你一句『多謝』就想了事,你也好意思?」雖然他也不用他們報答,但這麼冷淡的態度讓他十分意外,所以忍不住由此一問。
「就算獨孤宗主不出手也有人能救我。」即使被當面指責安顏仍然面不改色,從容的對上他的雙眼,淡淡的說道:「而且在外面時墨千瑞本已經打消找你的念頭,是你強行把我們綁進來的,後來我告訴他去其他人來救我,你又不讓他走,強行留下我們,強行幫我醫治,這也就算了,你還讓他放了三碗血,說起來損失的還是我們,我們被你強迫留下來被你治病,所造成的心理傷害又豈是你說的那些東西可以相比較的?雪山寒蠶可以十年後再收穫,血和內力也只需一段時間就能恢復,而心理傷害卻是一輩子都難以磨平的,你還覺得你虧嗎?」
安顏一口氣說完氣都不喘一下,那義正言辭的表情任誰看了都忍不住相信她說的覺悟虛言。
墨千瑞是見識過安顏的口齒能力的,所以聽她這麼說也沒多大反應,反而很配合的露出一絲黯然的表情,似乎是在述說自己真的很受傷。
獨孤占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活了兩百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能顛倒是非的人,明明自己受益了還說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居然還讓他找不到反駁的地方,胡扯中帶著幾分真實,果然厲害!
「呵,依你的說法我還要賠償你們不成?」很快獨孤占又恢復正常,挑了挑眉眼帶趣味的看著安顏,語氣輕揚的問道。很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配合她玩玩也不錯,「你說吧,要怎麼補償才能磨平你們的心理傷害?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可以試著補償補償你們,免得傳出去別人說我欺負後輩。」
安顏眸光一閃,嘴角揚起一抹隨性的輕笑,「文藝國的玉璽。」玉璽被盜的事她也聽見了,玉璽在古代人眼中的重要性她是知道的,如今她和墨千瑞站在一邊,自然要幫他的忙,不過她也不指望簡單一句話就能把玉璽要到手,反正遲早都要提的,她只是代替墨千瑞說出口而已,要談什麼條件之後再慢慢談窠。
而且……
獨孤占說他損失了七成的功力,加上又失血過多,如果談不成的話她可以綁住他威脅他交出玉璽,憑他們現在的處境,她成功的幾率很大。
雖然這麼做有點不道義,但玉璽之事事關重大,玉璽留在獨孤占手上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即使他什麼都不做,單是玉璽丟失之事傳開都會引起民眾恐慌,萬一有人以此造勢,將會給天下帶來無法預計的損害,所以即使擔上不道義的名聲她也要這麼做。
而且獨孤占讓人去偷玉璽,本身做法就是錯的,對壞人不道義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嗯,可以。」獨孤占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沒有半點猶豫。
安顏面上一怔,眼裡一片愕然,懷疑的看向獨孤占,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其中會不會有詐?他該不會是騙她玩的吧?
似乎是看出了安顏的疑惑,獨孤佔兩腮鼓著氣,語氣幽幽的說道:「我要是不答應你就要對我動粗,我能不答應嘛……」她的表情眼神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語氣中深深的怨念讓安顏嘴角抽了抽,還有那射向她時類似埋怨她恩將仇報的眼神更是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只要一想到他是一個年過兩百的老頭,再看他類似於賣萌的眼神她就怎麼都覺得不舒服。
「玉璽失竊不是小事,必要的時候使點陰招也不為過,就算讓朝廷派人來滅了青華宗都不為過。」安顏無視獨孤占的眼神,很好心的給他解釋。
獨孤占也知道這一點,既然已經被墨千瑞知道玉璽在他手上了,只要他一天不交出去麻煩就不會斷,所以即使安顏不以補償的由頭問他要,只要他們提出來了他也會交給他們的,畢竟玉璽不是普通的東西,朝廷只要一天沒拿回去就會一直找他和青華宗的麻煩,他還不想青華宗毀
在自己手上。
只是文藝國的玉璽昨天才剛到自己手上,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在他這裡?
安顏轉頭看向墨千瑞,笑著問道:「你想好要什麼補償了嗎?」
「你說吧,我聽你的。」墨千瑞目光柔柔的看著安顏,眼裡的溫柔和寵溺幾乎能把人融化。
安顏臉色微燙,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每次看到墨千瑞這種眼神她都毫無招架能力的心跳心慌,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常,重新看向獨孤占,「咳……那就要另外三國的玉璽吧。」
「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要玉璽就算了,還一口氣要三個,就算我答應補償你們也是每人一個補償,憑什麼他要三個補償?」獨孤占一臉鬱悶的說道,他真是小看這個女人了,一次性要把他到手的玉璽全部要走,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好脾氣的他也不免有些不高興了,冷聲說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在我眼裡文藝國的一個玉璽比另外三個都值錢,所以那三個加在一起勉強算一個要求。」另外三國的玉璽在他們手上確實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即使作為籌碼和別國談條件也談不了多大的,而且還特容易招仇恨,「你不答應也成,我們只要把玉璽在你手上的消息散佈給需要知道的人,想必青華宗會變得很熱鬧,還有……你不要想著殺人滅口,知道四國玉璽在你手上的人不止我們兩個,而且瑞王死在青華宗或許比玉璽丟失更嚴重。」
實在不能怪她欺人太甚,玉璽在獨孤占手上的事早晚會被查出來,而獨孤占是文藝國的人,到時候那三國的人控告是文藝國指使獨孤佔去盜取的就不好辦了,所以既然要承擔罵名,肯定要有利可圖才行,她現在是皇室的人,自然要以皇室的利益為重。那三個玉璽在他們手上,就算不能談利益,賣給其他國一個好也不錯。
安顏想到的問題獨孤占同樣能想到,若是這都不知道他就白活這麼多年了,所以也沒有糾結太多。
「好,我答應你。」很快獨孤占就又重新揚起笑容,語氣輕鬆的說道,眼裡閃過一絲暗芒,似乎是在算計著什麼,「我說過我很記仇的,你今天如此算計我,我會記住你的。」
安顏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請便,惦記我的人不少,也不多你一個。」反正他之前就惦記上墨千瑞了,再把她一起惦記上也沒什麼,而且就算她不要另外那三個玉璽,以獨孤占的性格也一樣惦記上她了,反正都是要被惦記,何不多要點東西呢?
獨孤占的名聲雖然不好,但誠信還是不錯的,出去之後立刻把玉璽給他們了,此時已經天黑了,獨孤占或許真的氣急了,也不讓他們過夜,把東西給他們之後立刻趕他們離開。
墨千瑞和安顏也不願在這裡呆太久,而且他們進入青華宗的消息肯定也已經傳開了,想殺墨千瑞的人不少,肯定會有人聽到消息之後派人前來刺殺,所以晚上天黑行蹤不容易被發現,趁早離開也不錯。
墨千瑞雖然失了不少血,但服了獨孤占給的藥丸恢復得不錯,帶著安顏用輕功離開還是能做到的。
青華宗門口仍然有不少人守著,為了不引起注意,墨千瑞悄悄的繞開人群離開。然而儘管墨千瑞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被人跟上了。
安顏很快也發現了身後的尾巴,而且似乎還不止一條,頓時心中警鈴大震,警惕的看著身後,悄悄的把手術刀滑入手中,做好隨時迎敵作戰的準備。
「我身上有信號彈。」墨千瑞突然沉聲說道,身後跟著的人數不少,其中還有幾個身手不凡的人,倘若他沒有受傷能一個人對付,但他因為安顏出事一直精神緊張又沒休息好沒吃東西,今天還流失了那麼多血,身體狀態不是很好,想一個人對付那些人有些冒險,所以還是叫幫手來的比較保險。
聞言,安顏立刻伸手到墨千瑞衣服裡去摸索,很快掏出一個小竹節,把信號彈對著天空發射。
信號彈的光芒劃破天空,在空中炸開一個特殊的符號,身後的尾巴見狀知道自己暴露了,怕等援兵來之後沒辦法得手,立刻不再隱藏行蹤,加快速度追上來。
「墨千瑞,納命來!」隨著一聲怒吼,一個暗器直射向墨千瑞的後背,緊接著幾十條黑影像一張巨網一樣在身後張開,快速的朝前方的兩人聚攏。
墨千瑞身形一矮輕鬆躲開暗器,看著前方開闊的地界落了下去,把安顏放回地面,低聲提醒道:「你會成為重點攻擊對象,跟緊我。」
安顏嘴角抽了抽,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經過青華宗這一事,所有人都知道瑞王重視瑞王妃,大家肯定把她看成墨千瑞的弱點,想要殺墨千瑞的人肯定會想著挾持她來威脅他。
所以說這一趟墨千瑞把仇恨過繼到她身上了,以後她不僅要面對殺她的敵人,還要面臨想殺墨千瑞的仇人,前途可謂是一片灰暗啊!
兩人說話間由敵人形成的巨網已經圍了上來,向著中間的兩人收攏,墨千瑞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冷的看著那些人,安顏也同樣淡定的和他並肩而立,從兩人臉上
都看不出身處險鏡的感覺,彷彿面對的不是殺機重重的人網,而是從樹上落下的幾片毫無殺傷力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