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靈夕在禮儀方面有所欠缺,希望皇上能派個人去左相府教教她,也省得她以後再做出什麼失禮之事,萬一不小心得罪別人那影響可就不好了……」
停頓了一會兒,安顏接著說道:「安靈夕的禮儀方面都是由左相夫人親自教導的,把女兒教成這樣,想必她自身也不是很懂,還請皇上讓教學的人順便也教教她。」
安靈夕和林淑華以前沒少打罵她,如今她已經離開左相府,自身的行動也受限,想整治她們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她斷然不會輕易放過。
雖然只是一個小懲戒,但如果讓她們知道這是由她提起的,想必能把她們氣得夠嗆妲。
崇陽帝眼睛一亮,這個主意他倒是沒想到,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去左相府,有了他的人在,墨天宇他們也不敢私下見面了。
雖然派去的人呆不久,但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沒有第一時間進行安撫,肯定會讓他們心裡產生膈應。
安顏真是幫了他的大忙啊!
「安靈夕惡意抹黑你,你還為她著想,真是心胸寬闊的好孩子,只不過是派一個人而已,朕怎麼會不答應呢!」崇陽帝狡猾的眨了眨眼,明明自己得益最多,還裝模作樣的把所有得罪人的事都推倒安顏身上窀。
接著把目光放到婉貴妃身上,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按照安顏所說,婉貴妃犯了錯蘇夫人也有教育不當之責,這樣吧,婉貴妃明日和教禮儀的嬤嬤一起回府,和蘇夫人一塊學習,等學成之後再回宮。」
婉貴妃是崇陽帝最受寵愛的妃子,蘇家也是皇上新提拔的官員,連同自己寵幸的妃子和器重的臣子家人一起罰,別人便也不會說他針對太子這一繫了。
安顏默默搖了搖頭,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婉貴妃臉色一陣煞白,心裡一陣恐慌。
讓她回家學禮儀,這豈不是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嗎?不僅如此,還連累整個蘇府被笑話,父親那個老古董一定不會饒了她的。
光是想到自己被送回去練習禮儀,還連累一直專心禮佛的母親被嘲笑,她就能想到父親會有多生氣,她回去之後一定沒好日子過!
「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錯了,求求皇上饒了臣妾吧,瑞王妃我知錯了,你讓皇上饒了我吧,我不能回府啊……」她不能回去,更不想回去,皇上是因為瑞王妃才下令處置她的,只要她求瑞王妃原來她,皇上一定不會再罰她了的。
此刻婉貴妃只想著自己絕對不能被送回去,對安顏又跪又求,完全忘了就在不久前她還看不起安顏,對她極盡侮辱,把她說得一文不值,如今她這樣的行為,豈不是說明自己更加低賤?
安顏微垂眼簾,對婉貴妃的求饒視而不見,她沒有那麼多同情心,錯了就是錯了,接受懲罰那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而且……
就算她有心放過她,只怕崇陽帝也不會答應。
崇陽帝有些煩躁的看了婉貴妃一眼,不堪忍受她的大聲吵鬧,叫了侍衛進來把人拖走,還不忘讓人把她帶來的點心一起帶走。
如果不是氣氛不對,安顏真的很想叫他們把食物留下,折騰了這麼久,她的肚子更餓了……
婉貴妃淒厲的叫聲漸漸遠去,御書房裡又恢復了安靜,但氣氛卻變得十分詫異。
崇陽帝像是沒發現似得,一臉高興的對墨千瑞招手,「瑞兒,來陪父皇下一盤棋。」接著馬上沉下臉看向其他人,沉聲吩咐道:「老四、老五、老八、老九、十一,你們繼續討論,討論不出一個朕滿意的方案來,你們誰也別想去睡。」
聽到這樣的這樣的稱呼,墨天宇的臉又暗了幾分,雖然同為父皇的兒子,但父皇對他們的稱呼卻大有不同,只有對墨千瑞和墨子涵才會稱呼名字,其餘人都是叫排號。
今晚父皇雖然把所有人都叫來了,可是卻只要求他們五個討論,墨千瑞、墨子涵、賢親王,這三人不是陪父皇下棋就算自己在一邊喝茶看書,父皇根本沒打算讓他們一起商量。
雖然父皇剛才也叫他陪下了一盤,但那都是父皇在那三個人手上沒贏過,氣不過才找他出口氣罷了,他的棋藝很好,認真下起來父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他沒有那三個人在父皇心中那麼重要,他不敢贏。
儘管不服,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繼續和這四個他看不起的兄弟一同討論。
安顏被墨千瑞拉著做到身邊,無聊的看他們對弈。
「下不為例。」坐下後,墨千瑞眼看棋盤,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崇陽帝的手一頓,他自然知道墨千瑞說的是什麼,故意裝作十分受傷的樣子說道:「怎麼說朕也是你父親啊,你就不能為朕想想嗎?」
「你如果不是我父皇,現在已經死了。」墨千瑞眸光微沉,毫不避諱的說道。
之前他無意間看見父皇和安顏的眼神交流,仔細一想他便明白了個大概,既然安顏自己同意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但這樣把所有黑鍋都讓安顏背,他沒辦法不生氣,等明天消息傳出後,肯定會給安顏招來很多仇恨。
崇陽帝無辜的聳聳肩,他和安顏那是自願合作,雖然得益最多付出最少的是自己,但又沒有誰逼迫誰,怎麼兒子就怪他一個人呢?
安顏對他們父子之間的對弈沒興趣,倒是想知道什麼事討論五六個小時都沒出結果,便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那邊五人的討論。
半個時辰後,安顏總算從他們討論中總結出他們為何事討論。
原來,一個半月前一個叫遼岳的地區發生雪災,但遼岳的官員沒有及時調查上報,受災人數一度攀升至十萬,此時上報遼岳的所有官員都得被查辦,他們便聯合一氣,封鎖遼岳的各個出口,不讓人把消息傳出去,還把那些受災的人群全部趕到深山裡,任憑他們自生自滅,每天都有很多人不是被凍死或者餓死。
原本受災的人都等著官府和朝廷的救助,可是卻遭此對待,一個個心灰意冷,更多的是對官府和朝廷的怨氣,於是有人帶頭起義,與當地官府對抗,殺入知府府邸,知府落荒而逃,現在遼岳已經被那些起義者佔領了。
這件事,也是某位大臣遼岳的親戚趁亂逃出來告訴那位大臣的,那位大臣今早便上奏了,今天的早朝也是因為這件事比以往都拖得久。
雖然崇陽帝派去核查的人還沒有回來,但也不能就這麼乾等著,所以他才叫了幾個兒子連夜商量對策。
聽著幾個王爺說的辦法,安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這些人全都在說帶兵去把那些暴民都抓起來殺了,探討如何出兵,帶多少兵,用什麼戰術之類的,一個個都說得繪聲繪色,每個人都說了一套自己的戰術,當一個人說出策略時,其他人又各種指說他的不行,然後誇讚自己的辦法。
雖然討論得很激烈,但是根本沒有討論到點子上,如果只是帶兵去鎮壓的話,崇陽帝用得著請他們來討論嗎?
突然安顏想到一個問題,疑惑的看向也坐到這邊看下棋的墨子涵,問道:「現在不是才七月份嗎?怎麼會有雪災呢?」而且還那麼嚴重!而且還是一個半月之前就開始了!
「三嫂不知道嗎?遼岳是在北方,靠近北威國,北威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遼岳雖隔著一段距離,但也只有每年的五月才『暖和』一點,那個暖和也相當於京都的冬天。」墨子涵奇怪的看了安顏一眼,顯然覺得安顏身為文藝國的人不知道這個很奇怪,但也沒說什麼,還是如實的給她解釋了。
安顏忍不住打了個抖,最暖和的時候也相當於京都的冬天?那最冷的時候要冷到什麼程度?生活在那邊的人可真夠堅強啊!
又默默的聽了一會兒,安顏只覺得肚子越來越餓了,無奈的看向那幾個人,按照他們目前的探討方向,估計一時半會是商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她可不想餓著肚子在這裡陪他們耗。
動了下被墨千瑞拉著的手,見他看過來才說道:「我有些餓了,先去吃點東西。」眼神示意他把手放開。
「本王陪你去。」墨千瑞非但沒放開,反而更加握緊了一些,毫不猶豫的丟下棋子打算和安顏一起離開。
說實話,他也不想繼續呆下去了,一下午都坐在裡面聽他們沒營養的談話,他都有種想打人的衝動了,出去透透氣也好。
墨千瑞和崇陽帝打了一聲招呼就準備起身離開,崇陽帝也沒有阻止,而是挑了挑眉,眼裡含笑的看向安顏,「安顏,你有什麼看法?朕是指他們談論的事。」
聽到崇陽帝的提問,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轉到安顏身上,那眼神絕對稱不上善意。
他們談論了這麼久,父皇一直不滿意,現在卻讓一個女人來發表看法,這不是看不起他們嗎!
安顏嘴角抽了抽,今晚她已經被他利用得罪了那麼多人,現在還想讓她把他的這幾個兒子也一起得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