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顏才不管他們的想法,自己退到一邊,示意歐陽銘軒上前開始檢查。
只消片刻,歐陽銘軒便檢查完畢,臉色凝重的對著安顏點了點頭,太后的鼻腔已經完全被堵住,只是不知道咽喉被堵住了多少……
對於這個結果安顏絲毫不意外,她本來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多此一舉的目的,一是為了更加確定,二則是讓其他人相信,事實勝於雄辯,省了很多解釋的口水。
「太后的鼻腔深處的確長了東西,把鼻腔完全堵住了!」歐陽銘軒把這個結果告示眾人,接著目光灼灼的看向安顏,「王妃,接下來要怎麼做?」這才是他關心的,他之所以會跟來,完全是因為聽了墨千瑞轉述那個少年的治療方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安顏身上,太后更是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但看向安顏包裹著的雙手又有些忐忑,擔心她會不會記仇,會不會不幫她治妲。
「還能怎麼做?藥物控制不了,就只有切掉了。」安顏淡然的聳聳肩說道。
「這不是和之前那個少年說的一樣嗎?你之前不是否決那個少年的做法了嗎?」崇陽帝不解的問道,這個做法太過危險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答應,太后乃萬金之軀,怎麼能讓人在身上動刀子窀!
「我可沒否決他的做法,我只是說他沒檢查清楚,妄下定論太過輕率而已而已,剛才歐陽公子已經檢查過了,結果如少年所說,所以他的做法是可取的。」
「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朕不能讓母后冒這個險,而且切開鼻子肯定會留下疤痕,影響容貌……」儘管他對安顏有些刮目相看,但他還是無法拿太后的安危開玩笑。
安顏無奈的搖了搖頭,古代人到底有多注重容貌啊,連命都快保不住了還想著容貌,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貌似記得以前聽人說過,在古達,女子形容有損也是會被休掉的,現在太后雖然沒了丈夫,不至於被休掉,但是一國太后,臉上掛著一道疤,肯定會被人議論……
對於古代人這種想法,安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覺得可笑至極。
崇陽帝反對得乾脆,太后卻不依了,立刻嚎叫道:「那東西不是長在你身上,你不知道有多痛苦,你就忍心看著哀家一天天被折磨死嗎?」
「母后,朕怎麼會希望你被折磨呢?可是那……太駭人聽聞了,萬一母后有個三長兩短……」
「哀家不管……」
崇陽帝和太后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論,安顏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只是提供方法,至於要不要接受就看他們自己了,她可不會像搞傳銷一樣誘騙別人上鉤。
「行了,你們別吵了。」賢親王墨羽淡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響起,平靜清冷的聲音和那浮躁的爭吵聲形成鮮明的對比,太后和崇陽帝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墨羽凝眉看向安顏,輕聲問道:「你有幾成把握?」
「十七弟,你……你這是,答應她的做法了?」崇陽帝一臉不可置信,太后最疼的就是這個十七弟了,十七弟也很孝順,可他怎麼能答應讓人在太后臉上動刀子呢?
墨羽淡淡的看了一眼崇陽帝,無奈的說道:「皇兄,我不想看到母后這麼痛苦,很有可能不久後母后還會因此喪命,現在只有這個辦法能救母后,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哎……」崇陽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何曾不希望太后能好起來啊,可是他又不想冒險,太后是他的母后,一點點危險他都不想讓她嘗試。
可是現在……
搖了搖頭,崇陽帝轉頭看向安顏,嚴肅的問道:「老三媳婦,你有幾層把握?」
「就算我說有九成把握,但倘若運氣不好,也會走上那一成失敗的可能……」雖然她很注重實力和個人水平,但有些時候卻不得不承認,很多事情運氣佔了很重要的比例。
有些人從四樓掉下來都毫髮無損,有些人摔一跤就摔死了,這難道不是運氣的問題嗎?
安顏的回答不僅崇陽帝很不滿,其他的人也都不滿意,沒個保證,誰敢讓她治啊!
在崇陽帝要發火的時候,安顏皺了皺眉,又繼續說道:「不過……只要注意一點,這種事情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要注意衛生,別讓細菌感染入血管,就算手術不順利,她也可以把那當成外傷來治療,治療外傷她可是專業的,以前在部隊裡她也幫隊友治療過鼻子的傷勢,最後那位隊友一點危險都沒有。
鼻息肉切除在現代就是一個小手術而已,不用開刀就能治療,危險性很低,就算出了一點差錯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古代的人受傷死亡率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傷口消毒沒做好,病菌感染入血管,只要她做好消毒,便不會有危險!
所有人面面相窺,他們想要的是一個確切的答案,而不是一般大概這種模糊的說法,太后的生命在他們眼裡都無比珍貴,他們容不得出一點點小差池。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安顏不再多言,給他們自己考慮到底要不要做。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母后的七十歲生辰了,等過了生辰再說吧!」沉默片刻,崇陽帝打破了沉默。
太后七十歲生辰的消息已經放出,到時另外三國都會派出使臣前來祝壽,太后萬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出事。
而且就算手術成功了,但臉上難免會留下疤痕,萬萬不能在這麼重要的宴會上讓別人看笑話,所以想來想去還是等太后的壽辰過完再說吧!
「哀家一天也受不了了,顏兒,哀家同意了,你馬上幫哀家切了吧!」一個多月聽起來沒多久,但對於病疼俯身的人來說那可是度日如年啊!
太后一天都不想等了,完全忘了之前是怎麼對安顏的,自顧自的爬起來拉著安顏的手,急切的讓她即刻動手,不用管其他人。
「母后……」
歐陽銘軒大概猜到了崇陽帝的想法,出聲道:「皇上若是怕太后會留下疤痕,這個萬可不用擔心,只要王妃把傷口弄好,草民有藥方可以不讓太后留下疤痕。」
有了歐陽銘軒這個保證,太后更是急著催促安顏立刻幫她做手術,墨千瑞等人圍在一起商量,片刻之後像是終於做了決定,幾人臉色凝重散開,崇陽帝沉聲說道:「老三媳婦,朕可以答應你,但在幫太后開刀之前,你要先在幾個人身上試驗,要是試驗的人都沒事,朕才能讓你幫太后開刀,你可敢答應?」
安顏嘴角抽了抽,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她求著非要幫太后治病似得?
不過她也不是喜歡計較的人,挑了挑眉,輕聲道:「可以。」
至於哪些倒霉蛋被抓來做試驗她就沒心情去同情他們了,在古代這種階級制度下,有錢有勢的人買幾個奴隸還不簡單嗎?她要同情也同情不過來。
「不過……還請皇上把之前那個少年派給我。」那個少年雖然沒有在活人身上試過,但卻是對死人有過研究,對於人體鼻部的構造比她熟悉,她拿刀的手法雖然嫻熟,但從來沒做過人體解刨,所以這種事還是交給有經驗的人來做比較好,她只負責處理傷口。
「你要他做什麼?」崇陽帝不解的問道,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驚訝的睜大眼,「你該不會讓那小子動手吧?」
安顏不疑有他的點頭。
「你不親自動手嗎?」剛才李嬤嬤說的那些讓他印象深刻,而她從容淡定的模樣,看起來比那個少年靠譜多了,潛意識裡大家都覺得安顏出手肯定比那少年要強。
安顏勾唇淺笑,揚起自己的雙手,淡淡的說道:「你看我的手能親自動手嗎?」就是單做最後的縫合,恐怕都十分苦難。
所有人臉色都沉了沉,太后更是羞愧得恨不得蒙進被子裡,她可沒忘記安顏的手是怎麼回事。
想起之前自己做的事,太后心裡一陣懊惱,都是她自己多手,現在可好了,安顏的手傷著了,無法親自為她治療,真是悔死她了!
她記得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就算有人衝撞了她,她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刁難,今天不知道怎麼搞得,情緒就像失控了一樣。
太后愧疚的搓著手掌,尷尬的開口解釋:「顏兒啊,剛才哀家不是……」
「那個少年有過經驗,這些年來也研究過不少關於那方面的東西,而我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接觸過,他來做比我做更好,反正都是要先在其他人身上試過才能對太后下手,到時候他若是不過關,不讓他做就是了,期間我會在旁邊看著,出意外我會盡量挽救。」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后才剛開口,安顏立刻提聲壓過她的聲音,滿臉正色,讓人無法懷疑她是故意的。
好吧,安顏承認她是故意的,但說的這些話卻沒有半分假意,她只不過是不想聽太后道歉才挑在這個時候出聲,就讓她憋在心裡自己難受著吧!
私心裡她想讓太后受折磨,但理智卻清楚的知道現在什麼是最重要的,太后受罪她得不到任何實質上的好處,相反的,她可以獲得自由,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崇陽帝除了擔心手術是否會成功之外,還擔心安顏會不會記仇,利用這個來報復太后,本來沒有問題的,但她或許會弄出問題來,尤其是繼二連三的無視太后的示弱,他不得不多想……
瞇起眼睛盯著安顏看了許久,從她的眼中看不出絲毫異樣,崇陽帝有些無奈,安顏的心思恐怕比墨千瑞更深沉,又豈是他能看得透的?
「好,朕就信你一次,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啊!」最終他終於還是決定讓她一試,他相信安顏是個聰明人,不可能不考慮後果的亂來。
崇陽帝即刻派人去把少年帶來,派去的人很快就返回了,但卻沒有把人帶來,惶恐的跪在地上回道:「啟稟皇上,看押的人說人被皇后娘娘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