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墨千瑞都在懷疑,始終不相信錢管家描述的那個人是安顏,可是當親眼看到之後他不得不承認,那個人真的是安顏!
「王爺……」李嬤嬤看到墨千瑞來了,急忙要行禮,卻被墨千瑞阻止了,示意她別出聲,幽深的目光一直在安顏身上探索,她到底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歐陽銘軒和林肆很快也趕來了,當兩人看到房間裡的情形時,都震驚得合不攏嘴……
一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子,眼神卻非常堅毅和認真,即使翻弄這鮮血淋漓的傷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一絲害怕和緊張,看起來就像對這種情形早就習以為常了妲。
習以為常?
一個大家千金怎麼可能見過這麼血淋淋的場面?就算是普通女子也不可能,又不是在戰場上……
即使是戰場上的軍醫,在處理重傷患者時也不像她這麼從容淡定,他們會擔心自己一個疏忽要了傷患的命,而房間裡的那個女子,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不知是不關心患者的命,還是對自己的技術有十足的把握。
林肆在戰場時也看過軍醫處理傷口,但和安顏現在的手法完全不同窀。
受傷的傷口不是不能動嗎?為什麼她還要翻開,甚至還割一些肉下來?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瞬間又開始流血了,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還有血飆到她的臉上,整個場面看起來異常血腥。
傷口流血也不見她用止血散,而是用一些器具在上面弄來弄去,血雖是不流了,但他懷疑那是血流光了沒血可流……
關於醫術這方面林肆不瞭解,對安顏做的事不能理解,便小聲的問歐陽銘軒:「喂,她這是在救人嗎?雖然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救人,可是她的行為怎麼像是是在害人啊……」
歐陽銘軒眉頭緊縮,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安顏,臉色變得有些異樣,「我也沒見過這種方法,但感覺不像是亂來,確實是在救人,她現在是把傷口上的腐爛的肉割掉,避免進一步的感染……」
畢竟是大夫,而且還是在醫術方面頗有造詣的大夫,即使沒見過這種新奇的處理方法,但卻能一眼判斷出她是真的會救人還在瞎搞一通。
看著安顏利落的動作,絲毫看不出身上有傷的樣子,難道她身上的傷都好了?
歐陽銘軒心中有些詫異,即使她自己會醫術自己醫治,也不可能讓傷口那麼快讓傷口痊癒,除非她有靈丹妙藥,但……那可能嗎?
如果她的醫術那麼了得,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自己身上的毒?
一時間湧上心頭的疑問越來越多,不知不覺中他對安顏有些敬佩之意,不說別的,單是能從容淡定的面對那麼血淋淋的畫面就讓人不得不佩服了。
剛剛匆匆趕回來的錢管家和一直守在這裡的李嬤嬤,一聽歐陽銘軒說安顏是在救人,立刻臉上一喜,看來他們沒進去把人轟走是正確的,看著她堅定認真的眼神,他們覺得自己的兒子有救了。
為了不被發現,一行人站在房門正對面數丈遠的樹後默默的偷看著,墨千瑞等習武之人眼力極好,即使隔著這麼遠也看得一清二楚。
錢管家和李嬤嬤卻沒那麼好的眼力,但又不敢貿然出現,只能焦急的等待,在心裡默默祈禱。
安顏全神貫注的清理傷口,所有的注意力都凝注在傷口上,外界的一切都忽略了,所以被五個人偷看也毫不知覺。
這個人的傷很重,又耽誤了救治時間,如果她稍分心走神很容易出紕漏,這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定要把他救活,不允許出意外。
她救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良心!
用了大半個小時才把傷口清理完畢,血也全部止住了,只是她沒有太多的酒精擦拭,只擦了傷口上的血跡,其它地方仍然血淋淋的一片,但影響不到傷口便也不管了。
接著把準備好的針線拿來開始縫合,她用最原始的單純間接式縫合方法,但也是耗時最長的,唯一的好處就是某一處斷線了其它的地方不受影響。
對於縫合術安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從胸口到腹部的那麼長的一條傷口,即使是用最耗時的縫法,她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縫好了,而且還縫得非常完美,在戰場上要的就是速度!
最後擦上藥水,用繃帶綁起來才算完事。
「呼……」安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防鬆了,疲憊也在這時一股腦的襲來,她只覺得渾身酸痛,尤其是手都在發抖,但她不敢休息,不知道在這裡呆多長時間,萬一有人來發現就不好了。
又用酒精幫他擦了幾個地方幫助散熱,放下一瓶藥水,當初為了不搞混,藥水瓶上貼了一張使用說明,不用擔心他們不會用,接著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雖然她不想留下來過的痕跡,但他的傷口被人處理過遲早被發現,只要不被抓到是她就行了。
安顏前腳剛走,躲著的幾人後腳就出來了,幾個人一股腦的擁進房間,其中速度最快的當屬歐陽銘軒,比錢管家和李嬤嬤還快。
歐陽銘軒一進去就開始拆繃帶,雖然剛才站在外面也看得見,但他還是想近距離的觀察一下。
李嬤嬤急乎乎的制止歐陽銘軒,急喝道:「歐陽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傷口才剛剛包紮好,他這是想讓她兒子死嗎?
歐陽銘軒深深蹙起眉頭,對被人阻止這種事非常不滿,但他也不是無理之人,知道她的擔憂,頓了頓開口說道:「給我拆開繃帶看看傷口,他的傷我保證治好。」
「好,歐陽公子請看吧!」聽歐陽銘軒這麼一說,李嬤嬤立刻雙眼一亮,往旁邊一閃,慇勤的邀請他接著拆看。
雖然安顏幫著處理了傷口,但畢竟她從來不知道她會醫術,而歐陽銘軒的醫術在整個文藝國都是大有名氣的。
如果說剛才是看到希望,現在歐陽銘軒承諾出手,她立刻覺得希望已經達成了,她的兒子已經被救活了……
歐陽銘軒也不含糊,三兩下就把繃帶解開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縫合線。
幾個人詫異的盯著那條線看,林肆驚呼道:「想不到傷口還可以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這樣傷口就不容易崩開了,如果能用到戰場上就好了……」
在戰場上受傷的傷兵沒多少人照顧,經常要移動,一動傷口就裂開,使得傷口很久都好不了,嚴重的還會斃命,如果用線縫起來的話,就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了,傷口也好得快。
墨千瑞也是若有所思,把傷口縫製起來確實是個不錯的方法,尤其是軍營那種無法安心養傷的地方,更適合這種方法。
但此刻墨千瑞心中有個更深的疑問,安顏是怎麼學會這種從未見過的方法的?
「都不用止血藥傷口就不流血了,真厲害!」李嬤嬤也是一陣驚呼,在傷口上沒看到一點藥粉。
隨即她又有些心有餘悸,幸好讓歐陽公子拆開了,否者不上藥直接綁起來,傷口如何好得了?看來王妃只是有個創意而已,並不會真正的治傷。
歐陽銘軒伸手摸了一下傷口,然後把手指放到鼻前認真的聞了聞,眼睛瞬間一亮,聽到李嬤嬤的話眉頭一皺,「錢程的傷非同小可,如果繼續用那些傷藥粉,傷口會惡化得更嚴重,王妃用的藥已經是最好的藥了,就是我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處理方法……」
「難得啊難得,你居然也會謙虛?」林肆驚訝的看著他,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我說的是事實。」
歐陽銘軒又去拿了安顏留下的藥水聞了聞,瞬間有種想據為己有的衝動……
李嬤嬤不懂那麼多,但一聽歐陽銘軒這話,她面上一震,接著心裡有些愧疚,她剛才居然那麼想王妃……
歐陽銘軒把繃帶綁好,幫錢程把了脈之後對錢管家和李嬤嬤說道:「傷口王妃已經處理得非常好了,用她留下的藥水按照上面的要求塗抹就行了,我開副退燒藥,只要燒退了他就能醒了。」
「謝謝歐陽公子!」錢管家和李嬤嬤大喜過望,眼裡閃著淚花一個勁的道謝。
歐陽銘軒寫了一張藥單,然後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些安顏留下的藥水,他要帶回去研究。
這邊的事算是告了一個段落,三人不再逗留,離開前墨千瑞還吩咐了所有人不得將今晚的事洩露出去,就是錢程這個受益者也不准告訴。
安顏肯定是不想被人發現才偷偷跑來,而且一個女人大半夜跑來男人養傷的地方影響也不好,更何況她還是個王妃呢,不僅對她聲譽不好,也會連累到他。
想起剛才安顏臉上露出的疲憊,他心裡就覺得難受得很……
三人各懷心事的往回走,誰也不說話。
墨千瑞腦海裡一直閃過安顏掛滿汗水蒼白的臉,很想去看看他,可是……
看著身邊兩個一直跟著他的人,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們兩個要跟我跟到什麼時候?」
兩人一震,這才發現他們竟然一路走神跟了墨千瑞這麼遠,兩人臉色窘迫的轉身欲走,然而這時從左邊傳來一聲驚呼……
「流氓……放開我!」
墨千瑞渾身一震,一瞬間就聽出那是誰的聲音,接著一股殺氣湧上心頭,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盤造次,而且對像還是……
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