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床上散出了一縷一縷的寒氣,將千雲舒整個包圍,只見那些纏繞在她週身上的詭異焰光,竟然一點點被寒氣湮滅壓制了下去。
直到她臉上的紅暈,變成正常的顏色後,墨冥才停止了渡入靈力。
迷迷糊糊間,千雲舒好像看到了墨冥,她瞇著雙眼,透過一層模糊,想仔細辨認他的輪廓,低低呢喃著:「你怎麼來了……」
墨冥沒有說話,而是俯下身,輕輕地在她的白皙額頭上,落下輕如點水的一吻。
這一吻,似乎是帶著魔力,讓迷糊的千雲舒閉起了雙眼,陷入了酣睡之中。
墨冥悄然淺笑,輕柔地將她的小小的身子抱起,然後輕柔地放在床上,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卻讓一旁的冷焰邪看得出來,也能夠感受得出來,他對千雲舒的感情,勝過任何一個人。
見他揮袖瞬間,就令冰玉床憑空消失,冷焰邪啞然,墨冥大人身上應該有隨身空間的儲物法器。
「不要告訴她,我曾來過。」
墨冥臨了要走出房間的時候,冰冷的丟下這一句話。
冷焰邪遲疑了一下,一向惜字如金的墨冥大人,居然會開口和他說話?!不過他還是問了出來:「大人,為何不讓千兄知道是你救了她?」
墨冥轉過身,凝視著床上安然酣睡的千雲舒,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淺笑:「她不想見我。」
短短的五個字,風輕雲淡的五個字,卻像是尖針一樣戳中了冷焰邪的心窩。
他怔怔地望著墨冥,如果是換了他人,能夠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表現,這不應該是值得讓雙方都明瞭的事情嗎,為何墨冥大人卻不要他告訴千兄呢?
如果墨冥大人喜歡千兄的話,那麼這無疑不是一個好的機會,可以讓千兄忘記北辰以陌那個混蛋。
但他卻這樣做,倒是讓冷焰邪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墨冥大人說,千兄不想見他,難道,他是為了成全千兄的不想見而故意隱瞞著是他救了她的事實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這些所愛慕千雲舒的人,想對她的愛,都變成了噁心的佔有慾了。
能夠讓一個比自己強的女子傾慕於自己,無論換做誰,都會有那種優越感的吧……
至少,他是有過的……
現在和墨冥大人比起來,他真的是太慚愧了。
沒等冷焰邪回過神來,門口的墨冥已經消失了。
他愣了愣,連忙衝出去一看,卻見天際掠過一條淡淡的流光,白如雪,寒如冰,正是離去的墨冥。
能夠化為流光飛翔的人,至少都是修尊級別以上的。
依他所看,這個墨冥的修為,比起琉璃老祖和千尋尊者的,還要來得高深莫測。
冷焰邪望著那道餘光,若有所思:「你真的能夠保護好千兄嗎,真的不會再令她的傷,傷上加傷嗎?」
千兄已經在北辰以陌的那裡死過一次了,他不想要看見,千兄再在墨冥的這裡,再死一次。
當夜,琉璃宮發生了緊急事故。
原因就是琉璃老祖受傷了!而且傷得很不清。
據線報,琉璃老祖得罪了隱世的世外高人,高人將他的背脊打斷不說,還用一種很奇特的東西撒在了琉璃老祖的身上。
琉璃老祖一身是傷回琉璃宮的時候,守衛差點沒認出他來。
因為那時的琉璃老祖,滿身鮮血不說,整個人的皮膚變得又黑又爛,而且他的精神很不穩定,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這一夜,琉璃宮注定是又驚又懼的。
而千雲舒卻是睡得無比的安寧,似乎在她的週身,繚繞著一股淡淡的冷香,讓她的心沉靜了下來。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旁晚十分了。
千雲舒查探了身體的狀況,發現毒素似乎被什麼東西壓制了下去,有種錯覺,很奇怪的錯覺。
目光掃到了在床角沉睡的帝勾游,她啞然失笑:「啥時候把你給踢下床了?」
把帝勾游抱到床上後,一番簡單的整理,她還是用假小子的身份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邊的傭兵們正圍成團,坐在甲板上,討論著昨日發生的事情。
見千雲舒出來,個個眉開眼笑著,朝她熱烈地招手。
千雲舒微微一笑,從空間裡拿出一壺巨型的桃花醉,走了過去:「如此氣氛下,不來點小酒,豈不辜負?」
目光一掃而過,沒有發現她的二貨師傅,心想,他應該還在煉化血色月見草。
走了過去,她也毫不介意地向傭兵們一樣,席地而坐,開懷暢飲著桃花醉。
這一次的桃花醉,並沒有向上次一樣,辛辣嗆口,而是入口是甘醇的,還帶著幾分桃花特有的香味,唇齒留香,好不愉悅。
桃花醉,果然是會根據人的心情,而發生味道上的意境變化。
輪船已經正式進入安全區,向血霧島嶼的方向航行而去。
日落前的霞光很是漂亮,就像是給天邊染上了一層蜜紗。
大家越講越熱烈,從天南地北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昨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眾人不經讚賞千雲舒精確的判斷力和無與倫比的膽魄,如果不是她在,那麼船上的成員,都不會在這裡喝酒談天的。
聽著大家對自己的句句讚賞,千雲舒並未開口附和著,而是淡淡地笑著。
她心中所想的事情,是昨日。
昨夜打坐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了從身體深處散出的一股凌厲的灼熱,這股灼熱將她瞬間席捲,外邊所發生的事情,她都感應不到。
不過,就在她快要被這股灼熱折磨得快要爆炸的時候,突然間一股冰冷的寒氣襲上了她的身體,將這股灼熱驅趕了去。
她才恢復了一點意識,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張極致絕美的臉龐,是墨冥的臉。
他似乎在溫柔地對著自己笑著。
雖然知道,身處西楚的墨冥是不可能在這裡,也不可能會知道自己已經坐上了前往血霧島嶼的輪船,但她看到這張臉的時候,真的是太過於真實了。
見千雲舒蹙著眉,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坐在她旁邊的冷焰邪忍不住關切問道:「千兄,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需不需要再去泡一下冰水?」
冷焰邪的話讓千雲舒微微一愣,難怪她覺得昨夜身體灼熱的時候,一股冰氣襲上了身體,原來是他用冰水幫助了自己。
「昨夜,謝了。」
聽著千雲舒真誠的致謝,冷焰邪只覺好不自在。
真的想告訴她,救她的那個人,因為說她不想見他,已經走了。
而不是坐在這裡,被誤會的他。
冷焰邪頓了頓,望著天際,問道:「千兄,如果一個人,沒有任何目的的為你付出,你會愛上他嗎?」
沒有目的的付出,只為了她的高興,這樣的人,至少在他看來,是獨一的。
千雲舒抬起酒壺,大大地喝了一口,勾唇冷笑道:「沒有任何目的的為一個人付出,這樣的人太傻了!而且,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人了,因為已經絕種了。」
她之前何嘗不是為了北辰以陌無償付出,結果呢?
那個人拿著她的真心,拿著她的性命當做籌碼,去交換別人命。
她千雲舒的命是不怎麼值錢,但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寶貴的。
踐踏她的人,她發誓過,總有一天,踏血弒羽,破天歸來,必要讓他們一個個付出代價。
望著她冰冷凌厲的眼神,冷焰邪歎了口氣。
現在北辰以陌給千兄的傷還未完全治癒,就算是他想有意告訴千兄,墨冥大人對她的深情,也是無用的。
她現在應該很恨一切刻意接近她,想討她歡心的人吧!
「是啊,這個世界的人都太過於自私自利了……」唯獨那冰雪之人,墨冥大人。
最後一句,冷焰邪沒有說出來,他想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告訴千雲舒,墨冥對她所做的一切。
不過,其實說來,冷焰邪的想法卻是是多餘了,墨冥對千雲舒的深情,從來都不需要外人的告之,因為他對她的愛,已經存在了幾萬年了,不是一朝一夕,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
和傭兵們在甲板上喝了大半夜的酒,後半夜的時候,大家都躺倒在甲板上,呼呼大睡著。
就連一向不愛喝酒的冷焰邪,也喝了個大醉。
千雲舒雖然喝了許多桃花醉,但是她依舊還是清醒的,無論何時何地,什麼狀態,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已經成為了她的習慣。
後半夜海面上吹來的風有些刺骨,這個時節,差不多快入冬了,等到輪船航行到了血霧島嶼,就真的是到了冬天了。
她站在甲板的邊緣,望著倒影在海面上的零碎繁星,不經微微冷笑:「星亦有破碎時,待流星湮滅,就是我千雲舒歸來之時。」
前世,她就是一個傀儡殺手,每天就是完成任務,殺人殺人再殺人。
她很厭倦了這種刀口上舐血的生活,以至於穿越到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來,她也沒有想過自己要成為多厲害的強者,站在世界的巔峰。
對於閒雲野鶴的生活,她心底是嚮往的。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她不迫人,別人卻來紛紛欺壓於她。
真當她千雲舒是個草包小姐任人欺負嗎?
呵呵……
從此刻起,她已然決定,她要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強者,她要傷害過她的,想要殺她的,欺辱她的,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第一步,就是要成為聖元大陸的第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