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連半個字都沒有說出來,渾身一軟,癱在了地上。
月漓楓的話一落,幾個禁衛走了出來,絲毫不留給他說話的餘地,架起他就離開了御花園。
今晚好好的御花宴,變成了這番模樣,在場的人不禁有些唏噓,原是蕭貴人的穢/亂,變成了人命案,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女人惹的禍。
眾人詫愕、驚艷、不屑、冷嘲的目光紛紛落在千雲舒的身上,大家都緘默著,望著這個令北疆皇帝第一次做出改變的人。
這個芸姝一身雪白,明明是清麗秀美,卻帶著幾分妖冶的邪氣,露出的笑顏迷人不已,令他們也有些怦然心動。
北疆的女子面容多是姿色平平的,就算是北疆第一美人,也比不了她一半的一半。
皇上會如此沉迷,也就不足為奇了。
千雲舒任由他們的目光打量著,自顧走到蕭貴人的身邊,輕輕俯身,一臉惋惜地望著她:「貴人做錯了事情,為何要瞪著我,難不成貴人所犯的事,是我強迫的嗎?」
「你!」
蕭貴人此時無比的狼狽,身上穿著的衣裙多半被馬六兒撕扯壞了,襤褸的掛著幾點遮羞處。一張愛假笑的臉被月漓楓的杯子砸得血肉模糊,儘管如此,她滿是恨意的目光還死死剜著千雲舒。
這個女子,從這個芸姝出現在宮裡,這平靜的皇宮在短短的兩日內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洛貴人被打入冷宮賜死、宰相被流放血霧島嶼,更糟糕的是,一向對皇上之外冷傲的自己,竟然會和別的低賤男人在一起廝/混,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如果不是芸姝被關在了牢裡,她一定會將這些事情,都認為是她在背後佈局的。
蕭貴人以為,千雲舒不過就是個才進宮一日,認識月漓楓兩日的陌生女子而已,就算她手段狠辣,但絕對做不到如此周全。
可惜她想錯了,這些事情,從頭至終都是千雲舒佈局好的。
馬六兒和她廝/混/穢/亂後宮、禁衛小哥、副獄長、小葉子的指控,都是她已經部署好的。
為的,就是讓宰相嘗嘗,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
流放血霧島嶼,對於年過六旬,修為只有修士四階的宰相來說,在血霧島嶼,最多最多也只能活個兩三年而已。
這就是她的回敬!
「我什麼我?若是在其他國家,像你這種沒羞沒恥的人,早就被處以極刑了,哪會還在這麼多大臣的面前耀武揚威?」
千雲舒緩緩笑著,眸底沒有一絲笑意。
蕭貴人之前在太醫院的小院子裡諷刺她的話,她至今都還記得。
她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往死裡整!整死一個算一個,整死兩個算一雙!!
她的話猶如一顆深水炸彈一樣,拋入了蕭貴人本就狂風暴雨的內心,砰地爆炸了。
「極……刑……」一想到自己該面對的懲罰,蕭貴人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離她這麼近,這麼可怖。
她不僅嚴重觸犯了宮規,最重要的是,她當著所有人的面,丟了後宮的顏面,皇上的顏面,整個北疆皇室的顏面。
皇上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皇上!!皇上!!」蕭貴人嚇得兩手發顫,慘白著臉向月漓楓爬去,邊爬便哭喊著,「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對不起你!!臣妾只求皇上繞過臣妾一條賤命,求皇上打入冷宮……」
「呵呵……」
在眾人等著月漓楓開口的時候,千雲舒再一次冷冷笑道,對著蕭貴人滿目嘲諷:「若換了常人,早就羞憤欲死,撞牆自盡了。想不到蕭貴人愛惜自己的性命比自己的貞潔要來得重要啊?」
古代的女人,除了容貌就是貞潔最重要了。
如果女子在未婚被破了清白之身,那麼等於她一輩子都毀了。
同樣的,一個已婚的女子同丈夫之外的男人苟合,那麼她的名聲,就永遠的臭了,在這個人言可畏的世界,根本就沒有活路了。
蕭貴人明知自己將難逃一死,還不要臉的祈求月漓楓留她一條命。
難道要月漓楓戴著一頂綠燦燦的帽子,然後昭告天下:朕的女人雖背叛了朕,但朕仁慈,將其打入冷宮,留性命一條。
這無疑就是最蠢最懦弱的做法!
「賤女人!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
蕭貴人此時恨極了千雲舒,不僅僅是她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更多的是,她能夠擁有著自己沒有的東西,還在自己求饒命的時候,她安然站著,冷嘲熱諷!
她要活命!要活下來才會看得到希望!
「嘖嘖,這張嘴真是硬實,想來我這小寶貝,也該開開鞘了。」
千雲舒勾起完美的唇弧,露出個妖冶的笑容,故意露出手袖中的匕首給蕭貴人看到,她說過,誰若是再敢對她多言一句,那麼匕首出鞘,割的就不是舌頭,而是雪白的脖頸了。
蕭貴人下意識一個後退,捂緊了脖子,顫抖著將視線移到了月漓楓身上,此時的他,一身冰冷,不言不語,充斥著殺氣。
她從期望變成了絕望,那道威嚴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念及舊情,有的只是殺氣……
「皇……上……」
她眼皮浮腫,不知從一開始到現在哭了多久,只知道哭得幾乎眼淚都快乾涸了。
這個男人,她曾經的夫君,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她。
「皇上……蕭兒知道皇上是不會原諒蕭兒了……蕭兒做了這等下賤的事情,是不該求得皇上的寬恕……」
蕭貴人哭著哭著,淚水將拿到冷冽的身影逐漸看得模糊起來。
眾人看著她哭,臉上眼中並沒有半分的同情,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想求得別人的諒解,簡直就是比登天還要難。
他們此時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往蕭貴人的身上踢幾腳,吐幾口吐沫去去晦氣。
要知道,這樣的蕩/婦,見者人人可誅之。
只是皇上就在眼前,他們也只得暗暗地在心裡腦補著。
「皇上……保重!」
砰!
就在蕭貴人話落間,她從地上爬起,一頭撞上了花叢的台階上,了結了她十多年來的生命。
「丟到皇城十里外,餵狗!」
月漓楓板起臉來,看也不看蕭貴人的屍體一眼,冷聲吩咐禁衛。
旁人看著,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甚至還覺得,蕭貴人自縊後屍體餵狗,這樣的懲罰未免太輕了。
不過,這是皇上的家事,他們無權過問的。
馬六兒和蕭貴人的屍體被禁衛們麻利地拉了出去,月漓楓掃過禁衛小哥、副獄長和小葉子三人,覺得三人舉報有功,明日會在朝堂上嘉獎三人。
副獄長樂得跟開花似的,只有禁衛小哥和小葉子,微微笑著望著千雲舒,感謝她的計謀除去了在朝堂上為禍的宰相。
處理好一切,夜已經深沉了。
「芸姝,就在宮裡住下吧……?」月漓楓的話帶著幾分試探,他並沒有說今夜,也沒有說明夜,而是說,就在宮裡住下。
眾臣心中一沉,皇上對這個芸姝,果然是產生了特別的感情,若不然不會這樣處處護著她。
千雲舒緩緩笑道:「今夜當然要住在這裡,若不然再一次出了這皇宮,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想要害我的命……」
她凌厲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眾臣,讓眾臣一驚,有種寒芒在背的可怖感覺。
現在出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她想要調查清楚,李莫仙到北疆的皇宮來,到底寓意何為?
「那你便到朕的……」
「不用。」千雲舒打斷了月漓楓的話,似笑非笑道:「比起你的正殿,我更覺得原先那裡比較安全。」
話一落,月漓楓的臉色有些黑,他堂堂一國皇帝的住處還比不上一個太醫院的安全嗎?
這是諷刺?還是不屑?
小葉子高興地蹦躂過來,拉住她的手,笑吟吟道:「小姐要回太醫院?那小葉子就不用出宮了?」
「是啊!小葉子能不能保護好我的安危?」千雲舒被小葉子拉著往御花園的出口處走去,她腳下一頓,望著有些凌亂的眾人,問月漓楓道:「我的住宿費已經支付了,應該不用再續費了吧?」
之前她可是給過他十幾萬紫晶幣的,裡邊就包含了新宅子的三萬紫晶幣。
既然現在要去新宅子的事情被打斷了,那麼她住進太醫院,也算是合情合理咯!
月漓楓笑道:「不用,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呃……
眾人們更加凌亂了,這個芸姝是把北疆皇宮當做什麼了?累了就休息,好了就啟程的客棧嗎?
自古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先列,一個沒名沒分不知來路的女子竟然住進了宮裡,還受到了皇上各方面的青睞。
現在居然還給了皇上什麼住宿費,最讓人震駭的是,皇上居然還收了。邀請她到正殿住下,她還很不屑地給拒絕了,要往太醫院那個旮旯去住?
眾人表示大腦容量已經不夠了,太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