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紅衣如血,一前一後,一俊一美,一步一步地走進宴廳裡。
北辰以陌走過千雲舒身邊的時候,她心中一震,凝出一股聲線問他:「北辰,需要我的配合嗎?」
在她看來,北辰之所以會牽著江嫣兒出現在定親的宴廳裡,只是為了什麼,或者是受人所迫。
北辰一定會用邪肆蠱惑的聲音再次告訴她:「哎唷,我的舒舒吃醋了呢!舒舒放心這只是假的而已。」
可是,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而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一眼,更別說回她一句這是假的。
江嫣兒走過千雲舒的身邊,微笑的眸子裡含著惡意得逞的獰笑。
就算陌哥哥之前喜歡你,可是現在陌哥哥已經是我的人了!
你千雲舒再也沒有資格站在陌哥哥的身邊了!!
兩人執手走過千雲舒,在數百人的見證下,北辰以陌人看著江嫣兒,嘴角上冷然的笑容似乎更加濃郁了一點,淡淡道。
「父皇,兒臣今日得嫣兒一笑,勢必永遠守護,視江氏嫣兒為第一人妻,特請父皇頒下詔書,賜嫣兒為兒臣的唯一王妃!」
第一人妻……
唯一王妃……
江嫣兒……
她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這真的是從北辰的口中親自說出的,倘若之前她一直在欺騙自己,但到了此時,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北辰說要娶江嫣兒,這難道還是假的麼?
「北辰,你當真要娶江嫣兒為第一人妻麼?」她再一次凝聚聲線,嗓音有些顫抖地發給了北辰。
北辰以陌邪肆毋庸置疑的話音響徹宴廳:「本王願娶嫣兒為王妃,終生不改!!」
說話,北辰伸手一攬,將江嫣兒當眾攬入懷中,冰冷的唇下壓了去。
江嫣兒嬌羞地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唯美。
當眾霸氣宣佈!
當眾親吻!
這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眾人剛才漸息的歡呼聲音再一次噴湧了出來,熱情一次次被點燃著,不斷歡呼著喊叫著。
看著華光下兩道緊緊纏綿在一起的身影,千雲舒冷然的面容變得瞬間煞白,猝不及防地,她的世界完全倒塌,支離破碎到令她再也無法穩住。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是一個極大的諷刺,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哎,你怎麼了……?」
坐在千雲舒身邊的一個容貌姣好的清靈女子見她握著金玉樽的手不斷顫抖著,將酒樽中的酒搖晃溢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俊美但卻失神的她。
「沒事。」
千雲舒緩緩笑了,是的,她笑了。
北辰的話猶如摻加著冰塊的水當頭從潑下,此時的她,是多麼狼狽的至極。
無論別人說些什麼,她都是相信他的。
就算滿世界都在傳,他北辰以陌要和別的女人成親了,她也不會去質疑他。
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親口所說出的時候,每一個字都變成了一劑毒藥。
明知是毒藥,她卻無時無刻不在吞服著。
北辰,我那麼信你,而你呢……
卻這麼殘忍地站在我的面前,手裡牽著一個想要殺我的女人,一身紅袍,向全世界宣告你要和她結婚。
北辰……
你太叫我失望了……
「好好好!」皇上高興地直說了三個好,當即就定下了兩人的婚事,在下月初四,完成這場婚禮。
皇室與琉璃宮江家結親,那可是最至高無上的婚禮,這場婚禮一定是曠世的!
接下來人言的奉承、各國使者的恭祝,千雲舒獨獨坐著,耳畔噪雜無比,而她此刻的世界空蕩得可怕,死寂一般的靜。
落座的江嫣兒依舊是嬌羞地攬著北辰以陌的手臂,芳唇上還獨留著一抹殷紅的印子。
北辰以陌端著金玉樽悠閒地喝著酒,不,應該說是在往腹中不停地灌穿腸毒水。
他的視線始終不敢落在宴席間那抹雪白的身影上,儘管如此,他還是用餘光看到了她的傷心,她的冰冷。
舒舒,此時此刻我唯有說的,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可是現在說出了又能怎樣,為了軒兒,他不得不這麼做。
「今日陌王殿下定親大喜,承蒙陛下厚愛我一介平民能有幸觀之……」
雅致的語聲緩緩打破了宴廳的噪雜。
眾人看著突然站起的千雲舒,紛紛停下了交談。
北辰以陌放下了酒樽,第一次將視線放在了她的身上。
舒舒……
你想要說些什麼……
如果你此時想要搶親帶我走的話,我也許會願意拋下種種陪你一起。
一抹淺笑在他臉上忽然裂開了。
千雲舒殷紅的薄唇扯出一抹冰涼的弧度,她無視了他的炙熱的目光,無視了他唇角期待的淺笑,一字一句道:「陌王殿下與江小姐實乃天下第一絕配!」
砰!
一聲清脆的響聲,只見北辰以陌手中的酒杯被他硬生生捏成了齏粉。
「待陌王成親之日,我必然奉上一份大禮,以示祝賀!」
無形之中一道陰冷的壓迫在宴廳中陡現,北辰以陌蹙著眉,嘴角猛然下沉。
「今日郎才女貌的二位定親,在下就送以一枚天下間獨一無二的賀禮吧!」
千雲舒的笑明媚飄逸,她翻手拿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錦盒,對著皇上微微行禮「陛下,在下還有事在身,今日就——」
「千族長!」
江嫣兒臉上一抹得意的獰笑閃過,指名宴席中最底下的千景同,驟然打斷了千雲舒的話。
「王妃,不知有何吩咐!」
坐在宴席最尾端的千景同心中一喜,急忙站起來回應。
家中的女兒一個個成了沒用的人,這一次能參加皇宮宴席,多半是因為千家乃是西楚世家之首,才會被邀請的。
現在如果能巴結上王妃,說不定以後千家就能依附著琉璃宮了。
「聽聞千家有一容貌姣好的女子,叫做千雲舒……」江嫣兒低低嬌笑了一聲,故意停頓了下,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一身白衣男兒裝的千雲舒。
千雲舒不冷不淡,依舊淡然地站著。
她知道這個小婊砸想幹嘛,但現在的她,不想要阻止,也不想要解釋,隨她怎麼鬧騰吧。
總之一點,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與她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宴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