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集所有影弒,全力找出舒舒下落!」
柳玥大驚,影弒是北辰所創的地下殺手團,裡面的殺手至少也是修士八階以上。
影弒不止西楚國有,可以說整個聖元大陸都佈滿北辰的殺手影弒。
他最為隱藏的實力都在此了,一旦調集,那麼北辰的實力都會公佈於眾的。
「北辰,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影弒全數來此,整個西楚甚至其他三國都會大亂的!」
北辰冰冷而殷紅的雙眸正死死盯著柳玥,不帶一絲情感,猶如羅剎臨世,陰寒而暴虐四起。
「就算傾盡所有,翻遍整個島嶼,我也要將舒舒找出來!」北辰心中一急,有種氣血攻心的樣子,頓時半跪伏在地上,大口地喘氣,他抹去嘴角滲出的血跡,掙扎著想站起。
「陌哥哥,他真的值得你這麼去做嗎?」
北辰以陌唇角浮出一絲冷,毫不留情地直攝她的眼睛,低沉沙啞帶著嗜血危險的冰寒:「誰若再敢動歪念,就不要怪本王不念舊情!」
他曾幾次許諾舒舒,讓她不要放開他的手。
可是,一直都在失信的卻是他!
若不是他趕忙著去救江嫣兒,舒舒此時就不會下落不明。
他有何資格說要娶她為唯一的妻?
他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安全感都給不了舒舒,憑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北辰的臉越來越陰寒,帶著懊惱、負疚、後悔,身子突然一頓,彷彿是被重錘猛擊,口中一陣腥甜,忍不住氣血翻湧,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的眼前模糊一片,身體的血液似乎要流乾了,反不清自己是生是死,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好似遠遠地站著,依稀可辨。
那是他的舒舒。
然而舒舒的身影卻如鬼魅一般極速倒退著,他追不上,也喊不應她。
突然,北辰就陷入了無止盡的黑暗之中。
看著他一直叫著『舒舒』,耗盡最後一絲氣力暈厥過去時,江嫣兒死死咬著下唇,眼中嫉火熊熊燃燒。
她一定要叫紅拂將千姓男子的屍首帶回琉璃宮,就算他死,她也要他屍骨無存,將他挫骨揚灰!
以消她心頭之恨!
江嫣兒滿心詛咒她不得好死的時候,千雲舒坐船多天到了西楚,愉快地從船上下來後,她先到集市買了好菜,然後才直徑向山後破屋走去。
她這一去,差不多快兩個多月了。
碧冬這小丫頭一定急壞了吧?
千雲舒一面想著,腳下也如同生風一般,半個時辰就已經來到了破屋前。
「碧冬,我回來啦!」
她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應。
不禁有些詫異,碧冬這小丫頭定是跑到哪玩去了。
當她走近屋子時,只見地上零亂的散落著已經發臭很久的魚屍體。
這是兩個月以前,她和碧冬在小溪中抓的。
而且大門敞開著,門前已經有了蜘蛛網,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回來過了。
千雲舒心中隱隱覺得不好,丟下食材,面無表情地向千氏府邸走去。
此時的千氏府邸可比以前要熱鬧得多。
太子殿下與千雲舒的婚約在一個半月前已經解除,休書都已經交到了千景同手中。
京城盛傳太子有意立千雲卷為太子妃,千景同自然是高興的。
不過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六女兒雲卷的形象。
兩個多月前一頭烏黑瑰麗的長發現在一毛不剩,這可是急壞了千景同。
他瞞著千府上下,到處求醫為雲卷恢復形象。
可惜兩個多月過去了,還是沒有一人能治得了雲卷的病。
只得讓她每天用斗笠遮蓋著。
眼看著皇帝就要下聖旨了,千景同的心是又急又氣。
千雲舒沒有直接從大門進去,而是躍上房簷看著底下喜氣十足的千府。
眼中冷冽越來越幽深。
想起那日千雲卷被自己鞭子抽到,還被化屍粉侵蝕掉了一頭長髮。
碧冬不在山後,家中凌亂不堪,肯定是她前腳一走,後腳千雲卷的人就來將碧冬帶走了。
就是現在不知道碧冬會被關在哪。
千雲舒冷冷瞟了眼底下喜氣十足的千景同,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你要千雲卷嫁入太子府,成為鳳凰麼?
那我就把你女兒一腳踩下,扒開她披在身上的假鳳凰毛,讓眾人看看,烏鴉是永遠抬不上場面,更是永遠模仿不來鳳凰的!
頓了頓,她轉身朝千雲卷院子而去。
碧冬肯定被她關在自個院子中,能囚禁人的除了牢房就是柴房了。
果然,她猜測的還是不錯。
就在千雲卷東院裡的柴房裡,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不過聲音極其虛弱,似乎只有一口氣吊著命了。
東院走動的丫鬟甚少,她很輕鬆的就從兩米多高的窗口翻了進去。
一進柴房,千雲舒整個呆住了。
一地的屎尿混雜著餿得不能再餿的飯菜,發出陣陣惡臭。
熟悉的人就虛弱地蜷縮在角落。
碧冬躺在乾燥的柴禾上,頭髮凌亂無比,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甚是襤褸。雙眼高高腫起,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力打過。一張娟秀的小臉上青紫交錯,到處都是被皮鞭抽打過的痕跡。
綻開的傷口血液雖然已經凝合,干黑的結在傷口上,由於沒有及時處理,已經流出黃色的膿水來了。
十指指甲竟然被硬生生拔得只剩三個,一雙手烏黑血跡淋漓,煞是恐怖。
本來纖弱的她,如今日漸憔悴,面如灰敗。
才兩個月不見,她竟變得如此蒼老,像秋日池塘裡的一枝殘荷……
「碧冬……」
千雲舒鼻翼一酸,心疼的走上前,蹲在她的面前。
碧冬睜開眼,視線朦朧之中看得出來是小姐的樣子,頓時一驚一喜,砂紙磨地般沙啞的聲音開口:「小、小姐?!」
千雲舒只覺得眼眶一緊,碧冬才十四歲不到,小小的身體到底受了多少折磨,竟然把她折磨成這樣。
「小姐,你怎麼來這裡了?」碧冬掙扎著起身,無奈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只得張著毫無血色的唇,抽泣著。
「小姐你快點離開這裡,六小姐現在被封為太子妃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六小姐也曾告誡過奴婢,只要小姐你一出現,她就要小姐你生不如死……」
千雲舒安靜地聽著她說完,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又拿出水給她喝。
她沒有回應碧冬的話,只是低著頭輕柔地給她處理潰爛的傷口。
每一個動作,白皙的手背上幾乎是用盡了全力,青筋凸起。
此時的她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
宛如黑夜裡無波無灩的海水,冰冷刺骨。
而海水之上卻是萬丈烏雲,緊緊壓著海水,令人窒息。
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是她來這裡,第一次動怒到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