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瞪圓著眼睛,直到臨死也是那種不敢置信的眼神,脖頸血流如注,噴灑了出來。
鮮紅血滴濺了一滴在她的衣衫上,千雲舒頓時眉頭一皺,她每次出任務,最不喜的便是血濺衣衫,那會讓她覺得十分髒!
「閣下看了這麼久,看夠了沒?」
千雲舒伸出纖纖五指將濺上血跡的衣角撕掉,凜冽的眼神卻直攝頭頂上方的蒼天大樹之間,淡淡的開口道。
樹上的北辰以陌聽到她的話,一聽頓時就眉開眼笑,上挑的鳳眸泛著妖艷的流光。
仿若冰冷晦暗多年的心,第一次透進了一縷光。
她居然發現了八階修士的自己,真是有趣!
他正巧路過林中,見馬車後這個身子瘦弱的女子,將旁邊屍體上插著的尖刀取下,翹著二郎腿悠然的坐在屍體旁,面對粗壯的大漢,居然一臉從容,毫無懼色。
只用一刀,輕輕一劃,便割了一個大漢的咽喉。
他目光直攝大漢的咽喉,那傷口精確深駭,沒有幾年鍛煉出的功夫,是萬萬做不到如此完美。
北辰以陌仔細向她身上探去,卻沒有一絲靈力的波動,不經暗暗稱奇。
這女子竟然沒有修煉過,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居然有這份過人的膽魄和驚人的手段,那份果斷狠厲,就連他精心培養出來的暗殺部隊,都要遜色三分。
「沒有看夠。」清冷碎玉般的嗓音透著一股說不出得戲謔。
北辰以陌修長的身體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在她的身邊。
千雲舒微微蹙了下眉,他話中有話,她問的是,這場戲看夠了沒,然而他卻模稜兩可,有種看她不夠的意思。
北辰以陌勾起妖艷的唇,仔細打量著千雲舒,邪魅絕美的臉上綻放出醉人的風采。
眼前的女子長髮一身髒濕,然而卻絲毫不影響她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氣勢,清冷孤傲!
她年紀看上去不過十四五,鴨蛋秀臉,而且左臉頰還有一條淺色的疤痕,姿色出奇的平常。但她的雙眸卻是出奇的好看,很亮,燦若星辰,也很冷,似是萬里冰川。
無時無刻不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
那種冷,似乎是與生俱來,與他十分相像。
突然之間,那眸子似乎現出一個漩渦,將他的心神都捲了進去。
他在打量她,她亦是在打量他。
當千雲舒抬眸看向這個一直在樹上看好戲的男子,眼中一抹帶著驚歎的欣賞閃過。
一襲暗黑銀絲長袍勾勒出他頎長身子,墨發不綰不束,慵懶的散在側顏,精緻如畫的俊臉上,勾勒出美得驚心動魄的線條,幽紫雙瞳深邃如海透著一股桀驁的冷寒倨傲,整個人帶著三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卻愈襯出無可挑剔完美。
他輕飄飄的落在她的跟前,月光從他的背後傾灑過來,像自畫中走出。皎潔的月光都不忍在他身上投下斑駁殘影。
絕美得驚心動魄,一雙幽紫眸子微微上挑,就要勾人魂魄似的。
這是她有史以來見過得最美的男人,長得這樣好看,真是個妖孽!
「好看嗎?」北辰以陌勾唇深意一笑道,妖冶的紫眸深邃若潭水悠悠。
千雲舒頓時笑靨如花,聲音卻冷得結冰:「不好看。」
都說女子是紅顏禍水,如今看來,男子也絲毫不遜。
頓時,北辰以陌揚起一個邪魅而又有點玩世不恭的微笑:「我也覺得沒有你好看。」
千雲舒眸子頓時浮出一抹冷意,直瞪了眼北辰以陌,心裡只道他是個輕浮而又登徒的人,將尖刀收起,轉身就要走。
腳步一頓,上前將大漢身上的一袋金幣掏出。
畢竟她現在身無分文,不要白不要!
這更加讓北辰以陌興致盎然,笑得無比燦爛,上前攔住千雲舒,嗔怪了一聲:「你殺完人就不管啦?」
千雲舒瞟了一眼他,又看了眼地上兩具屍體,還有馬車裡的小丫頭屍體,並不擔心。
這裡位處京城城郊之外百里山林,暗藏潛伏的魔獸數不勝數,只要聞著血腥,自然會有魔獸來給她收拾殘局。
「感激不盡。」
北辰以陌邪魅的臉上頓時微抽,這話的意思是要他處理這些屍體嘛,不過,知道這是她口頭上的淺語,並不是真的指這個。
北辰以陌勾唇一笑,輕拂墨袖,紛紛點點的粉末從他墨袖裡揮出,灑向屍體的方位,頓時,粉末像是強硫一般迅速爬上屍體,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三具屍體就被啃噬得殘渣不剩,化成了虛無。
千雲舒眸子一亮,根據記憶力裡的描述,這神奇的粉末是化屍珠所制,只需一點點,兩米高的大漢瞬間就可以化為灰燼。
簡直就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貼心小棉襖啊!
不過,一粒化屍珠價格不下於萬金。
(這個世界貨幣單位是:十萬個銅幣=一萬銀兩=一千金幣=一紫晶幣。)
她目光向北辰以陌掃去,他隨手一揮,便是兩顆化屍珠的量,可想而知,他不僅很神秘,還很有錢奢侈!
「我替你解決了髒東西,你怎麼回報於我?」北辰以陌紫澈雙瞳深邃而泛著瀲灩。
「你以為呢?」千雲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北辰以陌笑得賊兮兮的,湊到她身前,俊顏上帶著醉人的魅笑:「我以身相許給你!」
這,這叫什麼事……
處理屍體不過隨口一說,是他自己要插手的,現在又說要倒貼以身相許給她?
哪來的好事……
千雲舒的嘴角有些抽。
從馬車進了這個林子後,她就發現似乎背後一直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鎖定著她,直到她殺了一個大漢後,就察覺到了樹上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呼吸露了出來。
作為一個殺手,她的警覺性無時無刻不緊繃著,雖然沒有察覺到殺氣和敵意,但她還是不確定來人是敵還是打醬油的。
不過直到她殺了兩個大漢後,樹上的人還是一直隱藏著,暗中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這讓她更加確定了,這個人,只是偶然撞見,來打醬油的。
她的猜測果然不錯。
這個男人就是來打醬油的,不過既然是打醬油,怎麼打到她身上去了?
「我覺得閣下此顏差矣,閣下還是重新尋一人以身相許吧!」千雲舒眉宇一挑,似笑非笑道。
北辰以陌心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西楚陌王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更何況他還是聖元第一美男子,現在他厚著臉皮自動貼上去,竟然有人會反駁於他,說他什麼?
噗——此顏差矣……
這女子到底是何眼光?
竟然將全國女子最為之瘋狂,美絕人寰,絕世無雙的臉,形容成『此顏差矣』
北辰以陌不禁聯想到,她是不是有眼疾?
……
北辰以陌對上她的眼,那雙漆黑冰寒的眸子就彷彿是清澈的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穿透你的思維。
「你叫什麼名字?」
「關你何事?」
他眼中的熾熱漸漸聚集成一簇強烈的光,薄唇勾勒出一抹戲謔的玩味:「哪有不知娘子姓名的相公呢?」
千雲舒微微抿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進城十里處左拐,不謝!」
進城十里處左拐,那是一家醫館。
提名為專治腦經錯亂的醫館。
北辰以陌邪肆一笑,略有無賴之味的摸了下光潔的下巴:「這的確是病,得治!一定得治!」
他的心跳一時之間竟毫無規律的悸動起來,他在想這一定是病!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陰寒的氣息,無論他出於什麼心思在看這一齣戲,她可沒有半分興趣。
除非他想對自己不利。
這樣絕世妖魅的男人,一身詭秘氣息暗藏著嗜血,她還是少沾染接觸為妙。
她現在最應該思考的不是面前這個邪魅男人的身份,而是千雲卷現在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心思這麼歹毒,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必然會派人來暗殺自己。
現在必須要找到一個落腳處,將這羸弱不堪的身子骨養好,再試試看,能不能修煉這個世界的靈氣。
畢竟現在的自己,身體弱得不行,除了能做出一些簡單的格鬥之外,她還真是弱到了極點。
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弱者都是注定被欺凌踐踏的那一個。
這裡以武為尊,以強為王,若她再不逆轉乾坤,背負著廢材草包之名活著,自己就像地面上苟延爬著的螻蟻,任何人輕輕一腳,便能輕易置她於死地。
見她提腳就走,絲毫不把他這個絕世美男放在眼裡。
北辰以陌勾起性感的薄唇,輕輕一挑眉,追了上去:「娘子這是要拋棄為夫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