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熹立馬的站起身,似是著了魔般,橫穿了馬路,跨過隔離帶,不顧徐磊的召喚,逕直的往山上走去。
徐磊趕緊的把車打了雙閃之後,緊隨著冷小熹往山上走去。
一塊大青石上,冷小熹面色嬌媚,手中緊握著那塊寫有字的玉珮,靜靜的躺在哪兒,似是睡著了。
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她怎麼就躺在這裡睡了。
徐磊的心驀然的下沉,一絲不好的感覺縈繞心頭。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輕輕的喚著。
「小熹……小熹……」
可是,不管他怎麼喊,怎麼大喊,怎麼搖晃,冷小熹就像是一個睡著了的美人魚,面色甜美,怎麼叫都醒不過來。
山風吹來,那大石上被山上湧流下來的瀑布弄濕,徐磊的心頭禁不止的下起了雨來。
他不得的不信,冷小熹口中所說的那穿越之事。
輕輕的把那塊玉珮從冷小熹的手中拿了出來,從她的脖子上摘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進了他的口袋。
抱著她靜靜的坐在那塊大石頭上,直到星月漫天,徐磊才站起身來,撥通了雙方父母的電話。
他在電話中只是異常平靜的說。
小熹又犯病了,讓他們不要著急,等在醫院就好。
沉靜的抱著冷小熹上車,把她平放在房車內的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輕輕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個熱吻。
「小熹,你等著我,我把你送回醫院,你去哪兒徐磊就跟著你去哪兒,我徐磊就不相信了,你冷小熹這輩子不會愛上我。」
古代,躺了十幾天的冷小熹,身邊擺放了入殮下葬時要穿的衣服。
一家人悲悲慼戚的愁雲慘淡,自打冷小熹沉睡不醒的十幾天裡,全家人就沒有一個人認真的吃過一頓飯,就連三歲的冷小玲也是端起飯碗就哭著要姐姐,惹得一家人淚水漣漣。
經常是好端端的一頓熱飯,變成了冷飯,再由冷飯到最後餵了豬吃。
張秀英幾次的勸慰季博明別在心存幻想了,早點讓冷小熹入殮,入土為安,別那麼的傷心難過了。
可是,季博明非說冷小熹活著,她不過是太累了,暫時的睡著了。
季博明不顧任何人的勸阻,楞是每日的精心照顧,每日細心的粥米。
肖家的老夫人在這場院裡住了幾天,親眼見到了季博明的固執,最終也搖著頭,歎著氣,帶著被季博明真摯情感感動了的肖焉,離開了冷家。
這天傍晚,絢爛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時,季博明手中端著一碗的小米湯,正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往冷小熹的嘴裡倒著。
許久不曾有一點點反應的冷小熹,眼皮忽地動了動。
最初,季博明以為自己眼花,他忙喊冷曉娟再拿一盞燈進來。
冷曉娟的眼睛紅腫,這些的日子裡,冷曉娟可沒少挨累,家裡那些收來的野山杏,總不能放在那裡眼看著壞掉。
她之前親眼的看到冷小熹做蜜餞時的那一道道工序,便學著像模像樣的帶著一家人以及的那些僱傭來的人,幹了起來。
雖然,他們所做的蜜餞成色跟冷小熹所做的蜜餞成色相比,稍有遜色,可是,這樣的蜜餞在那個時候,依舊的還是很受歡迎。
一家子的人總是要吃要喝,工廠沒有停工,可冷曉娟每次的從那些的竹簾子上,收起那些將要裝入小罈子裡的蜜餞時,都會辛酸的掉淚。
若是姐姐平安有多好。
現在,姐夫季博明那異樣的叫聲,令冷曉娟端了油燈進來。
跳躍著的火苗映襯到冷小熹拿凝脂玉般的臉上……
果真,小熹最初是眼珠在動,現在就連手指也動了起來。
「姐,姐……姐你快睜開眼睛,你都睡了多久,該睡夠了吧?我跟姐夫都盼著你快些的起來。」冷曉娟叫小熹起來的聲音是一聲比一聲大。
「小熹,小熹,你快睜開眼睛。」季博明伸手抓住了小熹的手,大力的搖晃著。
耳邊那一聲聲急切的叫聲,使得冷小熹彷彿在一片濃黑的霧中,忽地看到了前方的那一絲光亮。
她尋著叫聲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博明,博明是你麼?博明,你在哪兒?」冷小熹使勁了渾身的力氣,大聲的喊著。
可是,她的嗓子眼似乎被什麼堵著,不論她用多大的力氣,那聲音就是叫不出來。
她跑,她喊,她掙扎著往那光亮處攀爬了過來。
終於,她爬出了那濃厚的大霧,眼前一亮,她看到了面前兩盞亮著的油燈。
黑色的房緣,被煙燻黑了的草棚房頂,泥砌就的土牆。
心在這一刻,倏然的安寧了下來,冷小熹像是長途跋涉了很久的旅行者,又像是在浩瀚的沙漠中跋涉了許久,終於見到了水源的人。
「小熹,小熹,你醒了?」季博明赫然看到了真切睜開了眼睛的小熹,喜極而泣的叫了起來。
「博明,我睡了很久麼?」聽到了季博明的問話,冷小熹費力的扯了下唇,想對他笑,可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僵硬,自己說出來
來的話,都彷彿像是兩張砂紙互相的摩擦出來的聲音。
「爹,娘,我姐姐醒了,姐姐醒來了。」冷曉娟把手中拿著的油燈,放到了桌子上,一溜煙的跑了出去,跟爹娘奶奶說這一天大的喜訊。
張秀英正在廚房裡,心不在焉的燒火,準備一家人的飯菜,而畢釧則站在灶台上,神色恍惚的洗著菜。
當冷曉娟一頭紮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冷小熹醒來的時候。這婆媳倆竟然都毫無反應。
「娘,奶奶,我姐姐醒了,我親眼看到了,小熹真的睜開了眼睛。」冷曉娟大力的搖晃了奶奶之後,來到了灶下衝著張秀英興奮的大喊著,「娘,娘你別在這燒火了,還不去看我姐?」
張秀英的反應遲鈍,居然對著一臉興奮的冷曉娟,道「是小玲睡醒了?」
「不是小玲,是小熹,想我姐姐小熹。」冷曉娟說完,奔出了房間,急著去找樹底下跟毛驢說話的冷德貴。
「爹,咱不難過了,我姐她醒了。」
冷曉娟這樣一聲喊,張秀英跟畢釧這才似從混沌中真實的醒了過來。
「娘,小娟剛才說的是啥?」張秀英不可置信的看著同樣似是驚醒的畢釧道。
「小娟剛才說,說是小熹醒了。」
「……」
這婆媳倆說完了這話,這才真正的相信了冷曉娟的話,張秀英倏然的從灶下,站了起來,拉著婆婆畢釧就往冷小熹季博明的房間裡奔。
冷德貴聞聽冷曉娟這樣喊著,丟下了喂驢的青草,也急慌慌的奔了過來。
全家人都擠到了季博明的房間裡,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著已經坐起來的冷小熹。
冷小熹醒來,真切的見到季博明的那一刻,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有誰能知道,冷小熹有多麼的擔心,她回不來。
季博明緊緊的擁著她,一刻都捨不得鬆手,彷彿是稀世的珍寶,只要他的手一鬆,那珍寶就會飛了一般。
一家人都不相信的看著坐起來,眸色晶亮的小熹。
果然,冷小熹真的醒了過來。
喜訊像是長了翅膀,冷小熹活了過來的小熹在整個的杏山村裡互相的傳頌。
村長李大志來了,馬大腳嬸子也來了,春蘭自然也不例外的來了。
裡正孫朝英帶著他的媳婦菊花嫂子來了,春花娘也來了。
梁小剛在冷小熹生病的時候跟肖良認識,兩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成為了忘年交的好朋友。
小剛第一時間去了肖府,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肖家,關心姐姐的所有人。
梁大夫被肖良再次的給請了來,老夫人帶著肖焉來了。
梁大夫仔細的給冷小熹診過了脈之後,一臉的訝然,這樣奇異的脈象是他從醫多年,從來就沒碰到過的。
「季夫人這脈象很正常?跟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老夫敢斷言,季夫人從鬼門關裡回來了。」
夜深之時,前來探望的所有人都回去了,季博明回身關了房門,看著坐在床-上被強行勒令修養的冷小熹。
「博明。」不等季博明走進,冷小熹伸出了手去,抓住了他的手。
兩個身體的靠近,冷小熹把頭埋進了季博明的懷裡,眼睛立馬的濕潤了。
有誰知道,自己這次的穿越回來,放棄了什麼,又是什麼動力決定了她義無反顧的回來。
想到現代的父母,他們現在一定守候在自己那已經沒了生命的身體旁邊,傷心的落淚。
「博明,你一定要一輩子對我一個人好。」耳邊是季博明那咚咚強有力的心跳聲,她的淚成串、成串的落了下來。
季博明感覺到冷小熹的聲音哽咽,退後了一步,伸出袖長的手指,抬起冷小熹小臉,赫然看到她滿目的淚水。
心臟倏然的一陣緊縮,他看不得小熹傷心,更看不得他流眼淚。
「小熹,我季博明發誓,若是這輩子負了你,我季博明不得……」
後面那沒說出來的話,被冷小熹的小手堵在了他的唇內。
「博明,我不許你賭咒發誓,若是我冷小熹不相信你,我就不會……我就不會回來了。」
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季博明溫熱的唇,印在了冷小熹粉嫩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