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驍的眼睛頓時睜大，整個人踉蹌著撞在椅背上。
她只是淡淡的幾句話，便足以將他打擊的潰不成軍。
官驍眸光轉暗，澀澀地笑了幾聲，「我們這樣子不好嗎？等到一切穩定了，再把暖暖接回來……」
「三哥，這些話如果是放在一年前多好啊，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我這輩子，算是什麼都毀了，也再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了，說不準……暖暖也真的是二哥的，由他照顧著……也好。」
「連伊！」他怒吼一聲，將她整個人抓過來，捏起她的下顎死死的盯著，「你說什麼？」
她苦苦地笑，認真地看著他，「三哥，我愛過你，深愛過你，可是再也不能愛了。」
「為什麼？」
「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跟莫川一樣了，留下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怎麼辦？是不是，我現在把你讓出去就會好了很多？三哥……繼續愛你會讓我死的……」
「可是如果你離開了，我也會死。如果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你沒聽清楚嗎？是我不要你了！是我放棄了！」
他的身子靠下來，眼睛裡帶著滿滿的笑意，「可是我不能沒有你，你說……我哪裡怎麼了，只要你說，我就改，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那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這輩子，我就算是願意和販夫走卒在一起，也不願意和你在一起，我作踐過自己幾次已經生不如死了，再也不想第二次讓自己挫骨揚灰！」她嘶聲力竭地去捶打他，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絕望悲痛。
官驍緊緊地把她抱住，神情柔軟到不能再柔軟：「我來做販夫走卒，我陪你挫骨揚灰好不好？」
「三哥，你放開我。」她深呼吸幾下，壓下喉嚨裡湧動的熱流，「放開我。」
他果真放開她，溫溫柔柔地把她臉上的淚水擦掉，聲音放到最輕柔，「小五，你如果恨我，我就把命給你，只要你不離開，好不好？」
連伊埋下頭，右手摀住眼睛，淚水順著她的指尖慢慢地滲出來。她所有的堅持早已經被他摧毀了。
他們早已回不到從前了。
官驍目光沉沉，連伊在那兒壓抑的哭聲，這許多年他第一次聽到她這麼悲慟的哭聲。
「官驍遇到連伊做事總是意料之外。」他抱著她，攬著她的腰，眼角的淚水融進她肩頭的衣服裡。
可是意料之外也是常事。
人常常一時糊塗做出終身追悔的事，再後悔也只怕是枉然。
他永遠不知道，有多少事，他自認為是保護她的事情，卻屢屢陷於顧無雙的計謀之中，然後讓他們次次誤會錯過。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做什麼？你是不是以為暖暖是你的孩子？」問出了這句話，她才突然冷靜下來，死死的盯著他，「你是不是以為暖暖是你的孩子，這一切根本就是為了搶回暖暖？」
他陡然抬頭，瞇起眼睛，眸光忽明忽暗，良久才道：「你竟是這樣認為的？……倘若你要這樣想，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