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裡的燈光很亮，尤其是他淡藍色的上衣，背後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刺的她的眼睛生疼。
她手忙腳亂地撥通了司空曦的電話，嗓音破碎不已：「二哥，我們出車禍了，就在連家的山腰下，快點來……莫川他不行了……」
話音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莫川快不行了」幾個字，一瞬間又害怕起來，雙手顫抖著扔開電話。
莫川苦澀地一笑，從前即使他再怎麼跟在她的身邊，她都不願意面對他的心意，如今不管怎樣，她總算是面對了。
他知道，她不是感情白癡，只是一直躲著他。
「一一……」莫川突然恍惚起來，半閉上了眼睛：「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為什麼……」
「為什麼？」她顫抖著嗓音慢慢地問。
「我要來告訴你……我已經……換了公寓，那兩萬隻……螢火蟲……我沒有找……所以那天你醉酒的……話，完全當做沒有發生……我也沒有履行……你喜歡什麼，就去……追什麼……」
一絲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他的臉色慘白一片，卻笑的分外的溫柔。
「就為了這麼一件事？」
「你先出去……」莫川安靜地低喃，一隻手想要伸出來，最後卻無力地垂下。
「莫川，你怎麼了？」她驚恐地喊他的名字。
「大概……要死了……」他皺著眉，慘白地笑了笑。
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莫川的臉上，專注地低頭看著他，她柔軟溫純的眸子裡有他的影，笑容蕩漾過十幾年的時光，一如他初識她之時的甜美。
莫川忽然覺得人生圓滿。
早就知道呆在她的身邊就要時時刻刻承擔著心碎的風險，可是他還是堅持了這麼多年。
「莫川，你說……你喜歡了我這麼多年，就這麼放棄了，會不會覺得可惜？」
「連伊！」他眸色轉身，想要去吻她，卻沒有了力氣，胳膊無力地垂在兩側，眼神都甚至開始放空，「你真是……討厭……」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邊哭邊笑地俯身捧住他的臉頰，冰涼的手指擦乾淨他嘴角的猩紅。
想了想，又貼住了他蒼白的唇瓣，將氣息傳遞給他。
莫川猛地一下睜大了眼睛，滿是震驚，然後淺淺地笑了。
「一一……你知道嗎？那天……那個吻可是我的……初吻……就那樣被你搶走了……」
「莫川，你不要死！以後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她的心狂顫不已，彷彿被割了千萬刀，鮮血橫流。
「那你……先出去……我要是在你面前死了……就太難看了……本少爺的美貌……都毀了……
一一，你肯……為我哭，我真……高興，我捨不得……可是……」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落在他臉頰上，涼而燙。
外面已經有人圍上來了，連伊卻看不見。
司空曦用力拉開了車門，往外拉著連伊，連伊卻死死地抱住莫川不放手。
這個男人，默默地呆在她身邊，看著她喜歡了官驍十幾年，卻從來沒有將他的愛意說出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