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牆角重重地喘氣,肩上,頭髮上,都是白白的雪花,她也沒有力氣擦去,每一步,都彷彿是用了生命在走。
有緣無分,她和那個孩子有緣無分,就像是她和慕之軒,她和司空曦。
如果就這樣解脫,也是好的。
她轉過牆角,呆呆地望著天空發呆。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輕輕地一眨眼,雪花融入了眼睛裡,然後融化成一灘水漬,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為什麼這一生要遇到了司空曦?
在今天之前,她沒有後悔遇到了他,怎麼都不會後悔。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她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遇見了他,找上了他,被他大動,從此墮入情網。
早知道要守住自己的心的,不知不覺,卻早已情根深種。
她突然癡傻般地默念著司空曦的名字,仰著頭看著天空紛紛落下的雪花,終究沒有忍住。
臉頰上冰冰涼涼的滑下一串淚珠。
這天氣正是冷啊,她覺得淚水都被凝結成了冰塊似的。
「孩子,孩子……」
他們的孩子嗎?
對,是他們的孩子在哭,問,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要了我?為什麼不要了我?
她都忽然忘記,這個孩子在她的身體裡存在了多久。
是一天,還是一個月?
可是為什麼這麼短暫?剛知道他的存在,便這般狠心離去?
她低著頭看著地下的一片血花,正蔓延不斷的張開。
不,那是她的孩子,正以一種不可挽留的趨勢離去,任她怎樣,都再也無法挽回。
眼前影影綽綽的,都是司空曦冷漠的表情。
「尹姒晨,從今往後,我們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斷的真徹底!
孩子沒了,她還有什麼希望?唯一活著的希望都再也沒有了。
眼前的車子來來往往,卻沒有一輛停留在了她的面前,就像人生中,有許多人,在你的生命裡來來回回,有的人停留咋久,有的人,卻只是坐一會兒。
可是不管怎樣,他們都始終是過客。
怎麼可以對過客動了真感情呢?
深愛?真愛?多麼可笑的事情?
世界上,從來便不存在深愛這種東西,一旦愛上,便是中了劇毒,沒有解藥的劇毒。
她不夠強大,沒有勇氣來承受這種毒藥。
她一步步地,走向車流。
記得那天,陽光正好,他在樓下等著她,張開了雙臂等著她,然後她雀躍地,蹁躚飛舞般地撞入了他的懷裡。
那天,她一步步的,走進了他的生命。
而今,卻要一步步走出他的生命。
當初那宴會上犯了胃病時,一杯溫水,虜獲了她的心。
而今,他的婚禮上,一杯酒,把她的一顆深愛他的心推的遠遠的。
這就是所謂的,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高速公路上有車子不停地按喇叭,她似乎是毫無知覺,只是一步步地,走過去,然後彷彿看到了,新的人生的到來。
肚子裡猛地有一塊東西掉出去,她猛地一怔,捂著小腹,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那應該是,她的孩子,最後的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