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用手背擦乾淚水,安靜地哭,安靜地笑,安安靜靜地說話。
「容靳……」
她的聲音沉穩下來,倒是沒有剛才的驚恐了。
「嗯。」容靳一雙眸子炯炯地看她,表情陰冷。
「容靳,你記得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嗎?」
容靳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她的表情。
「再過十天就是十年了,十年了,你可不可以放過我?」
「蘇未央,你想說什麼?」
「我不欠你任何東西,從來都沒有欠,十年前我欠你的,也早就還了,我傷痕纍纍地過了十年,你呢?」
「膩了?」容靳慵慵懶懶的表情,胸前的襯衣解開了三顆扣子,沐浴著旖旎的燈光,星眉劍目般地好看。
蘇未央也不搭理他,整個人已經虛弱到極點,突然粲然一笑,一轉身,便對準牆壁衝過去。
容靳的眼角一跳一跳的抽動,伸出一隻胳膊便輕易地把她固定到懷裡來,然後對著侍應生怒吼一聲:「醫生呢?」
「還在路上,容少……」
容靳徑直抱著蘇未央進了一個房間。
司空曦盡量加快速度跟進去,淡淡地笑:「我看看。」
容靳皺著眉頭,懷裡禁錮著蘇未央,頭也沒有抬。
蘇未央又恢復了剛才的表情,在容靳的懷裡踢打著,扯著容靳的襯衣,小獸般的低鳴,一聲聲地哀求。
司空曦只看了幾眼,心下便瞭然。
「靳,她吸。毒了?」
容靳沉默不語,笑容凝結在蘇未央的淚眼上。
「若是不戒,你想讓她一輩子都這樣嗎?」
容靳沉默,良久才艱難地開口:「曦……」
喊了名字,卻沒有開口。
司空曦掃了幾眼蘇未央,苦笑了聲:「有些事,最害怕的便是永遠都看不清。」
大概是因為過,所以懂得珍惜。
他愛那個人,有生之年,捨了自己的性命都要護她周全。
早已經認定,尹姒晨是他這輩子捨棄一切要守護的那個人,不管怎樣,絕對不能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蘇未央也不再掙扎,像是絕望似的,伏在枕頭上低低的哭泣。
容靳的表情更加冷了幾分,墨黑墨黑的瞳孔比平時更為晶亮,只側著臉,懷裡鉗著蘇未央,聲音涼涼的:「你先出去吧。」
「二哥,央央姐怎麼了?」
這種情況,誰也不瞭解,也沒辦法勸說。
過了幾分鐘,醫生卻總算是來了。
司空曦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尹姒晨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他站著,在燈光下朦朧美好。
與初遇時已經完全不同了,那時候她還是單純的小女生,笑臉乾淨,明媚,雖是苦難地生活了十二年,卻也還是不諳世事的模樣。
只跟著他一年,便好像全都變了。
全身上下都是嫵媚的小女人的感覺,雖是素面朝天,卻極是誘惑人。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背部線條微微的一僵。
她回頭輕笑,在旖旎的燈光下更是動人。
他定定地站在門口,也不說話。
尹姒晨突然一笑,幾步走過來,牽住他的手,溫溫柔柔地問:「還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