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掌櫃此話出口,羅洪毛大吃一驚,似乎明白自己上當了,於是冷笑道:「原來你們是來算計老子的啊,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說吧,你們和羅柱子是什麼關係?」
有良平靜的說道:「討債,羅柱子的一百萬是俺給他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你打劫了,這錢當然要討回來。」
「哈哈哈,」羅洪毛狂笑不已,「原來是為羅柱子打抱不平來了,簡直是瞎了狗眼,不知天高地厚,敢到沅陵這地方來撒野,不如就讓老子送你們這一老一少上西天吧。師父,徒弟給您這兒添上兩具屍首,能處理吧?」
殷掌櫃面無表情的說道:「師父開的就是『死屍客棧』。」
「那好,徒弟就下手了。」羅洪毛說罷肩膀一抖,渾身骨骼一陣「嘎嘎」直響,隨即展開雙臂屈拇指、手背後張如鷹爪狀。
「很好,洪毛你現在的『大力鷹爪』已盡得師父真傳,記住『沾衣號脈、分筋錯骨、點穴閉氣』最為要緊的就是以氣為歸隨意運使,充分發揮內家鷹爪之陰、柔、寸、脆混元鎖扣並行的能力。」殷掌櫃坐在太師椅上瀟灑的指導著,絲毫沒把這兩個外鄉人放在眼裡。
「師父放心,羅柱子的脊椎骨夠硬的,還不是被我混元鎖扣一招掐斷了麼?」羅洪毛認為面前的這個『獨眼龍』青年人根本不堪一擊,隨即大鵬展翅右手鷹爪徑直奔著有良的右眼啄來。
有良大怒,這傢伙竟然想對自己唯一剩下的那隻眼睛下毒手,於是「嗤」的狠狠射出一記夢遺指。
羅洪毛滿以為可以輕鬆的手到擒來,先啄瞎他的眼睛然後再慢慢套問口供,不料伸出去的右手『鷹爪』突覺一涼瞬間便失去了知覺,定睛細看,手腕以下的整隻手掌呈灰白色已經收縮凍成了一坨。
此刻不僅羅洪毛大驚失色,連坐在太師椅上的殷掌櫃也面色驟變,不用多想也知道今天遇上了邪門頂尖高手。鷹爪功這種民間武術已經沒用了,緊急關頭只能使出自己的看家絕學「化食功」,於是張開嘴巴「嘔」的一聲,從口腔中噴射出一股菜綠色的胃液罩向了有良,霎時空氣中散發出濃烈的酸臭氣息,就如同醉酒者嘔吐的殘渣餘味兒。
「好噁心。」耶老緊忙一手摀住了鼻子,另一隻手抽出有良送的那支名為「電警棍」的暗器,他深知菜屍生前最喜食肉類,因此噴出的胃液十分了得,有良恐難抵禦得住,於是上前撳動開關準備助其一臂之力。
菜屍是十八種屍變之一,其最厲害的功夫就是胃酸,這種修煉的異類毒液腐蝕性極強,若是濺上人體可瞬間蝕肉見骨。
有良自是不敢怠慢,隨即左手一揚發出夢遺掌,自勞宮穴內驀地射出一團老陰之氣攔截,頓時屋內寒氣森森,殷掌櫃嘔出的胃液登時被凍成了固體,「辟里啪啦」的爆裂碎了一地。
殷掌櫃見狀目瞪口呆,有良右手「嗤」的一道夢遺指射出中他的面頰,瞬間凍住整個半邊臉,嘴巴失去知覺已經無法開合,唯有眼珠子還可以左右轉動。
雙方的交手只是須臾之間,殷掌櫃就已經被制住,師徒兩人面面相覷,知道遠不是此人對手。
耶老看得直抓耳撓腮,想不到有良這小子武功這麼高,一個回合不到就大獲全勝,可自己手中的暗器還沒來得及用上,機會難得不容失去,於是撳動開關用力懟在了殷掌櫃的屁股上。「辟辟啵啵」一陣白色的電芒閃過,殷掌櫃被強大的電流擊得肥臀亂顫,括約肌一鬆「噗噗」的接連放出一串「連湯水不澇」的臭屁來,耶老儘管熏得差點背過氣去,但依然是樂不可支。
此刻殷掌櫃想說話,但是口舌麻木根本開不了口。
羅洪毛是聰明人,見師父一招都支撐不了而敗下陣來,知道自己差得更遠,大丈夫能屈能伸,於是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口中連連告饒道:「有事兒好商量,好商量,不就是一百萬麼,我即刻還給羅柱子就是了。」
有良冷冷說道:「那只是本金,利息呢?」
羅洪毛哭喪著臉問道:「那利息是多少啊?」
「不是說過了麼,也是一百萬。」
「放高利貸啊。」
「你想賴賬麼?」
「不不不,我給,麻煩好漢給個賬號,明天一早就讓會計給您匯進去。」羅洪毛趕緊回答,心道錢乃身外之物,還是命要緊,等回頭告訴舅舅,到時候公安機關發出通緝令,這小子即便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土地上,他就甭想逃得掉。
「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就用客棧的電話告訴酒樓會計,明天準備好兩百萬現金直接送到你師父這兒來。」有良吩咐他。
「沅陵是個小縣城,一下子哪能籌到這麼多的現金?好漢,您得多給我幾天時間籌措才行。」羅洪毛腦筋一轉趕緊說。
「明天日落之前,俺見不到這兩百萬,就送你們師徒倆上路。」有良冷冷道。
羅洪毛無奈只得用左手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沅陵大酒樓服務台,此刻正是酒樓打烊財務人員結算一天賬目的時間。
「若是敢透露出一星半點兒,今晚就是你和殷掌櫃的死期。」有良惡狠狠的警告道。
「我是羅洪毛,賬上還能湊出多少現金?」羅洪毛嚥了口吐沫,顫抖著聲音對著話筒問道。
「哦,是老闆啊,大概能有一百多萬吧。」聽筒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話音。
「明天一定要想辦法湊足兩百萬現金送到我師父這兒來,幹嘛?當然有急用,不夠先借點。」他不耐煩的說道。
「老闆您不回來酒樓嗎?」對方似乎感覺出老闆有點反常。
「我就在師父的客棧裡等著這筆款,明天日落前一定要送到,不然炒你魷魚。」羅洪毛氣急敗壞的吼道。
有良按下話機,淡淡的吩咐說:「你們師徒倆都坐下。」
兩人不敢違抗,乖乖的並排坐於桌後,有良隨即「嗤嗤嗤」射出數記夢遺指,將兩個人的下半身全部冰封住,如同冰棍一般動彈不得。
「好漢,你這是要幹嘛?」羅洪毛驚恐的問道,殷掌櫃面頰先前受制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極怨毒的眼神兒死死的盯著有良。
「既然是『死屍客棧』,你們就權當自己是死屍吧,不許叫喊,否則就請即刻上路。」有良冷冷道。
羅洪毛再也不敢言語了,心中卻恨恨的咒罵不已,等老子回到沅陵馬上就去公安局找舅舅,到時候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耶老看到今天如此精彩的一幕,心中暗自佩服不已,這小子不但身懷異術,做事乾脆利落不像寒生婆婆媽媽的,等到了藍月亮谷,一定介紹他倆認識好好的切磋一番。
「有良,羅洪毛的舅舅是衙門捕快,還是小心謹慎點為妙。」耶老再次提醒說道。
有良微微一笑:「俺心裡有數。」
是夜,兩人就在屋裡合衣而睡,關鍵看明天了。
沅陵大酒樓的趙會計是個中年婦女,做事一向謹小慎微,回到家中尋思了半夜感到這事兒有點蹊蹺。羅老闆離開酒樓之時並沒有交代需要一筆巨款,怎麼突然間竟會如此的急迫呢?再者他完全可以自己回來籌措的呀,她反覆思量還是決定明日先去對屠局長說一下為好。
次日一早,她先來到了縣公安局找到屠局長告知了此事。
「哦,還有這等事兒?」屠局長皺起了眉頭,外甥遇到什麼緊急情況急需要兩百萬元的現金呢?多年公安工作的職業敏銳感令他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有問題。
「洪毛現在哪裡?」他問。
「老闆說在他就在殷師父的客棧內。」
屠局長從抽屜裡翻出電話本,撥通了沅水南岸那家「死屍客棧」的電話。
電話鈴響了,但卻遲遲無人接,屠局長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兒。
當他正準備撂下話筒時,電話終於接通了,裡面傳來外甥羅洪毛打著哈欠的慵懶聲音。
「洪毛,我是舅舅,你怎麼啦?」屠局長問道。
「舅舅啊,我和師父喝了整宿的酒,現在還沒怎麼睡醒呢。」
「趙會計說你要兩百萬的現金,這是怎麼回事兒?」
「啊,師父和我要做一筆大買賣,急需這筆款項。」
「昨天在酒樓,你並沒說這事兒呀?」屠局長疑問道。
「昨晚見了師父才知道的。」
「什麼生意?」
「嘻嘻,舅舅放心吧,等我回來再詳細的對你說,保證給你和舅媽一個驚喜,得兒呀呼嗨。」羅洪毛歡快的說道。
「你說什麼『呀呼嗨』?」
「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要去再睡會兒了。」羅洪毛打了個哈欠掛斷了電話。
屠局長笑了笑,這個洪毛就愛撒嬌,要給舅媽一個驚喜,會是什麼呢?聽其說話的口氣,不像是受人脅迫,況且他們師徒倆武功高強,在沅陵這個地方也無人敢對他們不利。
「看來也沒什麼大事兒,小趙,就照著他的話去辦吧。」屠局長放下心來,遂吩咐說道。
「是,屠局長。」趙會計出去了。
傍晚時分,兩百萬的現金分別裝進了兩隻密碼箱,趙會計和那位堂倌帶著錢來到了古渡口,乘坐崔艄公的渡船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