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良在空中翻了倆跟頭,重重地摔在了戈壁灘的黃沙上,即刻昏厥了過去。
閣樓上眾人撲在欄杆上一下子都呆住了。
「有良哥」二丫坐在地板上見到大家如此表情知道出事兒了,不由得悲從中來,掙扎著抓住欄杆起身瞥見有良已經摔在地面上,鮮血洇紅了黃沙,她二話不說身子用力向前撲去一頭栽下
虛風道長手疾,瞬間雙手拽住了她的兩條腿,大家七手八腳將其拖了上來。
「孩子,你這樣跳下去殉死,有良若是沒事兒,豈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虛風責備道。
二丫緩過神兒來,含淚央求道:「道長,請帶我下去。」
虛風點點頭,彎腰抱起二丫,由於她體內嚴重脫水,身子輕飄飄的像個小孩子。
下了閣樓來到有良身旁,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仍泛著殷紅的鮮血,如此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這時,有良的身子漸漸隆起,在他的身下緩緩露出個人頭,嘴裡不斷的往外吐著血沫,眼鏡片也都碎掉了,哭哭唧唧的埋怨道:「這小子幹嘛來這一下子,差點沒把我給砸死。」
眾人一看原來是老白,他從黃沙裡游動到閣樓下,想要偷聽有良逃出虛空的方法,畢竟其曾經成功的自《鼉鼓十巫圖》中出來過,沒想到高空中墜下一人,恰好砸在他的身上。若是普通人也早就死翹翹了,但老白畢竟是修道多年的白花蛇妖,縱使如此也嘔血不止,蓋因身在虛空功力全失之故。
虛風俯下身來查驗了下,發現有良只是摔暈了,其他倒是未有大礙,於是鬆了口氣,對二丫說道:「有良沒事兒,放心吧。」
薛道禪雙手將有良托起,走回閣樓內置於陰涼之處。
不多時,有良幽幽醒轉,詫異的望著眾人道:「我們出去虛空了麼?」
虛風安慰說道:「看來跳崖的方法在這兒行不通,有良,剛才好懸啊,若不是正好落在老白的身上,恐怕你也早就沒命了。」
二丫見到有良沒死,欣喜的撲到他的身上,久久不肯撒手。
薛道禪幽幽歎息道:「想那孫思邈畢竟是醫者,設置的《鼉鼓十巫圖》總還留人一條活路,可是這張道陵老怪就沒那麼仁慈了,漫漫戈壁連口水都不給,若是找不到『畫中畫』,我們大家都得困死在裡面,做人怎麼可以如此歹毒呢?」
「如今只有查找壁畫一條路了,儘管如『大海裡撈針』般困難,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虛風無奈的說道。
「可是究竟在哪一幅壁畫裡隱藏著呢?」薛道禪在一旁自言自語。
有良此刻感覺到渾身骨節如散架一般,體內氣血翻湧,虛空禁制了「夢遺神功」,否則弄出來個大氣泡來啥事兒都不會有。
「憨叔,你那兒還有螢光手電筒麼?」他喘息著問道。
憨叔無力的點點頭。
「虛風道長,薛先生,憨叔背囊裡有螢光手電筒,可以拿著去照射壁畫,若張天師也是用磷溶液畫的,當下就可以識別出來了。」有良費力的解釋說。
虛風一聽不錯,既然隱藏在《敦煌殘卷》內的張天師偈語是用磷溶液密寫的,壁畫也完全有可能。
「即便用螢光手電,總共五十里長的壁畫也得找個好多天,所以必須要有重點搜索區域才行。」虛風沉思著說道。
「嗯,此話有理,既然張老怪偈語中提到了『鬼門十三針』,那就先去十三窟看看,隨後再去十六、十七窟。」薛道禪說道。
「十六、十七窟有什麼?」虛風不解。
「十六窟是莫高窟中最大的,十七窟就是舉世聞名的藏經洞,《敦煌遺書》就是在這兒發現的。」薛道奇門詭女:解密地理驚悚傳奇/10438/禪解釋著。
虛風點點頭,心道這姓薛的別看說話帶著娘娘腔,頭腦與知識可都是一流的。
兩人帶著螢光手電筒匆匆離去了。
董貴妃獨自一人默默的走到閣樓外,仰望著天空張開雙臂,口中悲憤的呼喊著:「皇上,你究竟在哪裡啊?」其音蒼涼幽怨,聞之令人黯然不已。
二丫與有良斜倚在彌勒佛須彌台下,她講述著從《鼉鼓十巫圖》中分手後的遭遇,說到驚險之處不勝唏噓。
「原來老白一直在以『噬嗑針』控制你。」有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在紫禁城珍妃井旁,自己用「夢遺掌」已經將佘天庭凍住,結果二丫仍必須出手相救。以後的事兒就很明瞭了,老白要她殺自己,而二丫裝做失憶遲遲不動手,給有良逃走的機會,正好這時候薛道禪的出現把他救了出來。
「噬嗑針一直在他的手裡,若是一個晝夜不汲取針內之氣,已經修煉的功力將會反噬,到時候會發狂而死。」二丫說。
「怎麼會這樣?」有良愕然道。
他心中尋思著,自己受「噬嗑陰針」的寒氣反噬苦不堪言,原來二丫同樣也會受到「陽針」的反噬,看來只有陰陽二針合一才能水火既濟,這老白應該還不知道另外還有「噬嗑陰針」。
「自從進到畫裡功力全失,雖然失去了『噬嗑針』但也就不會有反噬了。」
「那你要跟俺跳樓逃離虛空回到塵世,沒有『噬嗑針』豈不就只能活一個晝夜?」有良驚訝道。
二丫默默的點點頭,幽幽說道:「在這裡也是等死,若能和你在一起,一個晝夜我也很知足了。」
有良心中一熱,不由自主的將她抱在了懷裡,鼻子裡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肉香。
「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如此成何體統?」老白晃晃悠悠的走進來嚴厲的呵斥道,眼鏡早已經破碎,嘴角邊還殘留著血漬。
「佘組長,你也管的太寬了吧?」有良回敬了一句。
「二丫,你不能跟這個男人走,沒有『噬嗑針』出去就會發狂而死。」老白提醒道。
「死就死,反正我要和有良在一起。」二丫堅定的目光望著老白。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老白把臉一板,面目變得猙獰可怖,冷冷說道,「我是你什麼人,這個獨眼龍又是你什麼人,你可要掂量掂量。」
「白老爹,你是救命恩人」二丫遲疑了下,但隨即大聲說道,「可有良是我愛的人!」
有良聽罷頓時心中熱流上湧,眼眶也濕潤了。
老白聞言勃然大怒,目光轉向了有良,嘴裡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小子活膩了,竟然敢打二丫的主意,現在那兩個幫手正好都不在,你的冰凍陰毒武功在虛空施展不了,機會難得,先處理掉你這個麻煩再說。」說完張開血淋淋的嘴巴探出根又細又長的舌頭,上面滿是亮晶晶粘稠的毒液,直接奔著有良舔了過來。
「不要」二丫挺身擋在了前面。
有良輕輕將她推在一邊,從懷裡掏出那根電警棍來,「辟辟啪啪」一陣白色毫光閃過,瞬間發出的幾千萬伏的高壓,正好擊在了長舌上。頓時一股青煙升起,空氣中瀰散著焦糊味兒,老白的舌頭尖兒剎那間被燒焦了。
但見他一聲慘叫摔倒在地,翻了幾個滾兒退縮到了一邊,捂著嘴巴叫道:「你,你小子竟然還有暗器。」
有良嘿嘿冷笑兩聲:「知道了那你還不快滾遠點兒?」
老白知道眼下佔不到便宜,只得悻悻的出去了。
憨叔倚在旁邊台基下微微一笑,讚許的說道:「有良,幹得好。」
此刻二丫已是精疲力竭,靠在有良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他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防止老白什麼時候再溜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薛道禪「嘻嘻嘻」的尖利笑聲。
有良目光望過去,見到薛道禪和虛風兩人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找到啦,嘻嘻,『畫中畫』終於找到啦。」薛道禪樂不可支的說道。
有良聞之精神為之一震,忙問在哪兒。
「第十六窟。」虛風答道。
「當年王道士就是在清理十六窟東面甬道積沙時發現的第十七窟藏經洞。」薛道禪解釋說。
「隱藏的究竟是幅什麼畫?」有良好奇的問道。
「嘻嘻嘻漂亮的飛天仕女圖下暗藏著一個耄耋老者的**像,皮粗肉糙淨是褶皺,我猜就是張道陵那老怪物的自畫像。」薛道禪輕浮的嬉笑道。
「薛先生,言辭中還請對道家祖師爺尊重些為好。」虛風面現不悅之色。
薛道禪臉上滿不在乎,伸手拽起有良和二丫說:「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虛風走過去攙扶起憨叔,問道:「董貴妃呢?」
「在閣樓外面。」
虛風想了想還是走出了閣樓,望見董貴妃孤獨的立於黃沙之中,一動不動的仰視著天空,就像是一尊雕像。
「董貴妃,我們已經找到了出口,你要和我們一起走嗎?」虛風問她。
董貴妃搖搖頭,幽怨的說道:「『西域之門』裡苦等了皇上千年之久,而這裡是離他最近的地方,只要皇上看《敦煌夢魘圖》,就能望見本妃。」
「可是畫裡畫外你們終歸是無法見面啊。」
「只要他眼中見到本妃,而本妃心中看到皇上足矣。」
虛風晃晃扁腦袋,心想這種女子只存在於古代,現今社會的女人們勢力的很,誰還會如此癡情?當然二丫是個例外。
「董貴妃,我們並不是走虛空通道返回敦煌,而是很有可能直接從畫裡出來,若真是這樣,你就可以馬上見到黃巢了。」虛風有感於這個女子的用情專一,因此想幫她一下。
「這是真的麼?」董貴妃癡癡的問道。
「完全有可能。」虛風點點頭。
「本妃跟你走。」董貴妃深深道了個萬福。
虛風帶她重新回到閣樓裡,黃沙下的老白偷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趕緊從沙中鑽出悄悄的尾隨在了後面。
薛道禪在前面領路,一行人相互攙扶著直奔莫高窟最大的十六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