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光禿禿的石壁,就在二丫站到跟前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變化,漸漸浮現出一幅清晰的山水畫來,令人感到十分的眼熟。狹窄的青石街道,古色古香的吊腳木屋臨河而建,下面斜立木樁,樁上東倒西歪的支撐著木樓,看似搖搖欲墜。一條溪河穿樓而過,把畫面一分為二,風光旖旎,古樸純真。
「寧場古鎮!」大家不約而同的說道。
畫面內,穿著古代服飾的人漫步在青石街道上,有百姓蹲在街邊擺放著自家生產的糧食蔬菜等,相互間以物易物,自然而和諧。這一切彷彿是由空中俯瞰一樣,甚至還有白雲輕柔的飄過畫面,生靈活現就如同真實存在的一樣。
大家都已經看傻了眼,這壁畫竟然像電影紀錄片似的,簡直不可思議,邢書記和二丫幾乎同時伸出手來試探著摸了一下
「啪」的聲響,驀地一道白色靜電閃爍,將邢書記擊倒在地,而二丫卻沒有絲毫感覺。
畫面內突然一陣狂風席地而起,飛沙走石枝葉飄零。
就在這時,畫面上的雲團飛速轉動起來產生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強大的吸力瞬間將二丫的手吸進了石壁之中,緊接著整個身體也被漸漸的拖了進去
「有良哥」二丫驚恐的叫道。
此刻有良全然不顧的一把拽住她的手往回掙,死活也不撒開,一種無形的力量不可抗拒的將兩人連同二丫背簍裡面的媚娘統統拉進了石壁裡。
可兒慌忙扶起邢書記,他晃了晃腦袋恢復了神智,剛才覺得渾身一麻瞬間喪失了知覺,兩人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壁畫,驚訝的發現風暴已經停歇,畫面裡已然恢復了原貌,彷彿方纔的風暴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那是二丫和有良!」可兒驚奇的指著街口。
邢書記湊上前去仔細的查看,果然發現兩人出現在了畫面上,似乎懵懵懂懂站在街口在原地打轉。
「喂,你倆能看到我們嗎?」邢書記大聲喊道。
壁畫裡的有良和二丫好像聽到了邢書記的呼喚,仰臉朝天空搜尋著。
「嗖嗖」陰風撲來,邢書記身邊赫然出現了孫遺風和李林,嚇了他和可兒一大跳,兩人驚恐的躲到一邊戒備著,不過貓妖並沒有攻擊他們,而是全神貫注的盯著壁畫看。
「怎麼回事兒?二丫兩個人怎麼進去的?」孫遺風急迫的問道。
邢書記將可兒拉至自己的身後,警惕的答道:「他們是被吸進去的。」
「怎麼可能?」孫遺風伸手去摸壁畫。
突然畫中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孫遺風大驚失色拚命的往回掙,但是根本抵擋不住,先是整條手臂,然後是身子「吐嚕」一聲被扯進了石壁中不見了。李林撲上去,但是晚了一步,手掌剛剛觸碰到畫面「啪」的白芒驀地一閃,整個人被瞬間擊倒了。
昏沉沉的李林搖搖晃晃的爬起身,就在這時,一條黑影忽至跟前,一根銀針悄無聲息的深深刺入李林頭頂上的鬼堂穴。
「哈哈,你這只麝香貓妖終於被老夫逮了個正著。」老瞎子柳十三得意的笑道。
李林此刻鬼堂受制,渾身僵直的立在那裡,面色蒼白驚恐的說道:「你,你就是在輞川偷襲我們的高人?」
「不錯,正是老夫,那個孫遺風哪兒去了?」
「他被吸進壁畫裡面了。」李林戰戰兢兢回答。
「嗯,邢書記,二丫和有良呢絕品兵王/14235/?」柳十三轉過身問。
「他倆也被吸進去了,這壁畫有古怪,別用手摸會觸電的。」邢書記提醒道,這個老瞎子是有良的師父,是自己人,他和可兒都放下心來。
柳十三站在壁畫前,陰眼透過眼皮清晰的看到畫中城郭街口站著有良和二丫,好像正在和孫遺風交談。
「奇怪,若是說魂魄可以入畫倒是不假,但活生生的**就這麼進去了實在令人費解。」柳十三面帶疑惑的盯著壁畫。
「我也是這麼看,人竟然可以進入到畫裡,完全違反了馬克思唯物主義世界觀嘛。」邢書記皺著眉頭說道。
柳十三望著邢書記:「你們通過張良廟山後的石洞逃跑是早有預謀的吧?」
可兒咯咯一笑:「我們反正是跟著二丫的。」
「噓,有人來了。」柳十三悄然發出警告。
黑暗中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柳十三手中暗藏兩根銀針,靜靜的等待著。
須臾,朦朧的光線裡出現兩個黑影。
「包先生?」邢書記驚訝道。
「邢書記怎麼半夜裡偷偷跑出來了,是怪包某招待不周麼?你們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迷路的,可把我給擔心死了。」包先生語氣中帶有一絲責備。
邢書記面色一紅,趕緊解釋說:「包先生您誤會了,我們在房間內給你留了便條。」
包先生手一擺,警惕的望著柳十三說道:「沒關係,恕我眼拙,這兩位是誰啊?」
「哦,」邢書記介紹說,「這位是柳師父,有良的師父,那人是個貓貓妖。」
「你們又是何人?」柳十三鼻子裡哼了聲。
「啊,我們是邢書記的朋友,也是旅伴。」
「旅伴?」
「柳師父,包先生和葛道長是在輪船上認識的,他倆人很好,主動為我們當義務導遊,還破費了不少錢呢,如今社會上這種助人為樂的**精神實在是太少了,應該宣傳報道一下,喚起更多人的良知。」邢書記大加讚揚。
「這麼說是當代活雷鋒了?」柳十三揶揄道。
「柳師父比喻的太形象了,雷鋒精神就體現在這些不起眼兒的平凡小事兒上。」邢書記接著說。
「呸,邢書記你簡直就是個花崗岩腦袋,」柳十三嗤之以鼻,口中厲聲道,「包先生,你們兩位處心積慮的套取邢書記好感,又夜裡不睡覺跟蹤上了巫山,別跟老夫裝模作樣也說是在助人為樂,到底有什麼目的?」
包先生微微一笑:「柳師父,您是一位盲人,不好好待在朝雲大酒店對面街角旮旯裡乞討,竟然攀山健步如飛的趕來了神女峰,不也好生令人費解麼?」
「老夫不過是暗中保護自己的徒弟而已,你們反倒是素昧平生,難不成也是奔著藥王墓來的吧。」柳十三嘿嘿冷笑道。
「你說什麼『藥王墓』?」包先生面露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別裝蒜了,江湖伎倆騙騙邢書記還可以,想在老夫眼皮底下矇混過關,哼,休想。」
葛道長在一旁開腔了:「柳師父,你身旁這人像是被封閉了穴道,所為何事?」
柳十三不予理睬。
「葛道長,此人是個貓妖。」邢書記說道。
「貓妖?貧道多年未曾下山,社會上怎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出來了,早晚塵世間要被妖屍給佔據了。」葛道長說著走到李林的面前,上下打量著。
「葛道長小心。」邢書記在一旁提醒他。
「此人鬼堂穴被制,想不到柳師父竟然還是鬼門十三針的高手,不知與青城山常道觀可有淵源?」葛道長詫異的望著柳十三拱手說道。
柳十三鼻子一哼,愛搭不稀理的:「沒聽說過。」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人開腔道:「青城山混元峰常道觀又名『天師洞』,張道陵就是在此洞修行時創立了『鬼門十三針』,因此青城山常道觀便成了天師道,也就是正一教的祖庭。這位柳師父擅使這門巫技,卻不知道常道觀,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其音質尖利刻薄。
柳十三大吃一驚,包先生和葛道長也都愕然不已,有人悄無聲息的來到身旁,而他們竟然都沒有覺察到。
暗淡的光線中,一個戴眼鏡帽簷壓得很低的消瘦老者驀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朦朧中瞅不清容貌,之間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
「你是何人?」柳十三喝問道。
「聽說過『老白』麼?」
李林聞言一凜,隨即喜不自禁道:「老白快來救我,我是李林啊。」
「廢物,」老白不屑的哼了聲,「孫遺風呢?」
「他和二丫一道被吸進壁畫裡面去了。」
柳十三聞言立時警覺起來,原來此人與李林他們是一夥兒的。
老白點點頭,張開嘴巴,但見粉紅色的舌頭閃電般的彈出在李林頭頂上一卷,「呸」的吐在地上赫然是一根銀針。
柳十三和包先生等人見到無不心下駭然。
李林晃動一下脖頸,身體禁制解除了,連忙向老白恭敬的彎腰行禮,口中說道:「謝謝老白,這幾個人就交給我去打發了吧,不折磨折磨老瞎子這口惡氣出不去。」
「不忙,諒他們也跑不掉,」老白走到石壁前,專心致志的盯著壁畫看,口中漫不經心的說道,「嗯,原來是『鼉鼓十巫圖』。」
「什麼是『鼉鼓十巫圖』?」李林不解的問道。
「壁畫上面再現了古巫咸國的街景,城郭之內房屋制式,行人裝束都是五千年前的樣子,奇怪,這個有良又是怎麼進去的?」
「他是拽著二丫的手被拖進去的。」李林趕緊答道。
「怪不得呢,否則只有孫家後裔才可以被允許進入『鼉鼓十巫』。」
「您知道得真多。」李林恭維道。
「哼,陝西曆史博物館工作幾十年難道是混飯吃的麼?」老白不滿的說道。
「佘教授!」邢書記和可兒此刻才終於認出他來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