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森有氣無力的趴在緩慢前行的戰馬上,華麗的盔甲早已在突圍中變得破爛不堪,沾滿了鮮血,上面還插著幾隻弩箭跟隨身體一起一伏,疲憊的臉上儘是烏黑,整齊的頭髮也變得亂蓬蓬好似雞窩一般,並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
昨夜東部騎兵的突襲令聯軍營地一片混亂,慌了神的本森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帶領炸營的聯軍向東部逃跑。
盲目恐慌的人們在帶領下根本沒有抵抗就拚命的逃竄,慌亂逃生中發生了很多自相殘殺的事情,以往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也不能脫俗,他們甚至為了爭搶一匹戰馬而大打出手。
整整一夜,逃竄的士兵們被東部騎兵追在後面不得休息,每當有私軍士兵堅持不住停下來想要休息時或者有隊伍偏離了方向,東部騎兵就好像從天而降衝過來把他們毫不留情的殺掉。
這嚇得他們一刻也不敢逗留,只能不斷的向前跑,為了能夠更快的逃生他們甚至扔下手中的武器,脫掉身上沉重的盔甲,倉皇逃跑的私軍貴族甚至連旌旗都扔在了路上。
期間本森也想要停下來組織隊伍防守,可是狂奔的潰軍剛剛減慢速度就會被後面的東部騎兵追上來一陣的劈砍。
幾次下來士兵們在也不聽從軍官的命令了,他們只是拚命的向前逃跑期盼離那些身後的惡魔遠一些。
只顧著逃生的軍隊們,按照凱恩計劃好的路線拚命的狂奔。
等到了白天本森發現,他後面只跟著跑出來的領主們和一些陣型散亂寥寥無幾的士兵。
原本六萬的軍隊經過對方的突襲和一夜的逃竄此刻僅剩兩萬人,其他四萬人不是被殺掉了就是在逃亡中走散掉隊。
剩下的兩萬人混在一起,早已分辨不出誰是誰,臉色驚慌身體疲憊,只是麻木的向前行走,慌亂他們沒有注意到跟隨隊伍前進的一些同伴臉色比較從容。
「伯爵大人,越過前面的山丘就能到達沃利斯旗團長駐守的加斯頓堡了吧。()」跟隨在本森身後的貴族臉色用嘶啞的嗓音說道,臉龐有些發紅。
在深夜中他剛剛與本森爭搶過同一匹戰馬,被本森一腳踹了下去,現在度過了危機兩人的心裡都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是啊,只要越過山丘我們就得救了。」好像忘記了夜晚發生的事情,本森面色如常的說道。
「騎兵!後面騎兵又來了!」
緩慢前行的隊伍一陣騷亂,剛剛減慢的隊伍有混亂的向前奔跑起來。
「該死!這些奧蘭姆人就像瘋狗一樣追著不放!」放鬆的本森臉色又變難看,而後狠狠的抽打鞭子,讓不堪重負的戰馬繼續奔跑起來。
加斯頓堡,城堡上士兵正在進行平常的巡邏。
「看,那是什麼?」一名士兵指著遠處喊道。
「敵襲!快通知旗團長大人!」
守城隊長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緊張的喊道。
「鐺!鐺!鐺!」敲響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加斯頓城堡,安靜的城堡馬上變得喧鬧起來,士兵登上城牆的聲音,小隊長焦急的叫喊聲,吊橋被拉起鐵鏈的刺耳聲。
「怎麼了?」登上城牆的沃利斯緊張的問道,自己剛剛到達加斯頓堡一天而已對方就來了,行動還真快。
「大人,你看。」副官指著遠處奔來人群臉色帶著疑惑。
趴在牆頭向遠處望去沃利斯的臉上也充滿了疑惑,這麼散亂的隊形,不想是攻城的部隊,反倒更像潰逃的軍隊。
奧蘭姆人就這麼毫無章法的把霍普旗團長打敗的?
「不對!」,隨著人群的靠近,沃利斯看的清楚了些,他發現前面部隊的確是在潰逃,他們的後面是不多的騎兵正在追趕他們。
「大人,是領主聯軍,最前面的是本森伯爵。」眼見的副官面帶震驚的說道,雖然私軍的戰鬥力可能不如王國正規軍可是那有六萬人,怎麼剛剛分開一天就變得如此狼狽。
一馬當先的本森看到近在眼前的加斯頓堡,喜出望外的揮舞著手臂,高聲喊著:「我是本森伯爵,打開城門!打開城門!」
「大人怎麼辦?」此刻打開城門很可能會被後面的騎兵趁勢殺進加斯頓堡。
「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命令騎兵大隊接應本森伯爵的隊伍。」仔細觀看發現潰逃的私軍隊伍後面只有少數騎兵後,沃利斯沉聲說道。
這些領主們逃到這裡來,自己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他們的後面只有少數騎兵追趕,自己可以輕鬆應對,如果那些騎兵執意追趕自己還可以吞掉這一小股東部騎兵。
沉重的城門被打開,全副武裝的比迪斯騎兵衝了出來,繞過拚命逃竄的私軍,迎向了後面的東部輕騎兵。
見到加斯頓堡內衝出騎兵,追趕潰軍的東部騎兵減慢了速度,向衝來的比迪斯騎兵射出一輪弩箭後就調轉馬頭回去了,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
逃命的私軍貴族們終於慌亂的擠進城堡,進入城堡後,散亂的私軍馬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一夜的逃亡,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隨時被人從後面追上來殺掉的壓力令他們的神經緊繃,此刻得以全部釋放,有的人直接暈倒了過去。卻沒有人注意,逃進城堡的私軍中有人正用審視的目光大量著城堡內的防禦措施。
衝入城堡的本森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輕鬆過後感到身體無比的虛弱,如果不是身後副官的攙扶他差點從戰馬上摔下來。
「本森伯爵,你們這是?」迎來的沃利斯看著萎靡的領主和身後的軍隊疑惑的問道。
本森臉色有些微紅,自信滿滿的與對方分開,可剛剛過去一天,馬上就跑來求助,即便是他早已練就了厚臉皮也有些尷尬。
將本森伯爵等人安排會議大廳後,沃利斯就打探起情況來,聽完本森伯爵的訴說,沃利斯臉色有些古怪的說道:「你是說,你還不知道襲擊你們軍營的東部騎兵有多少?」
跟在本森後面的貴族們說道:「肯定非常多,否則他們也不會追趕我們這麼久。」
「諸位先生,經過一夜的奔波應該非常疲憊了,就先休息下。」
「一群蠢貨!」沃利斯走出房間後,狠狠揮了揮手。
看剛剛追殺這些私軍的騎兵數量就知道,東部擁有的騎兵並不多,否則早已在一夜之間把他們全部殺光了。
這些領主們肯定是被騎兵深夜突襲後,就慌亂的向東部撤退,
一路上被少數軍隊向趕豬一樣趕著追殺,整整六萬軍隊此刻進入加斯頓城堡的竟然還不到一萬人。
用騎兵在後邊不斷驅趕,令逃跑的軍隊無法休息也無法集結,最後讓他們筋疲力盡沒有再戰之力,潰軍後面的騎兵就像一把剃刀,將這六萬人不斷一層層的剃掉,如果不是自己謹慎的駐紮在加斯頓堡,恐怕這些私軍們最後都要被殺光。
這是當初莫裡亞蒂大人最後擊敗三國聯軍的辦法,此刻竟然被別人用到了比迪斯的軍隊上,真是諷刺。
看來奧蘭姆人的指揮官非常不好對付,沃利斯看了看天上逐漸變黑的雲彩,心中有些沉重。
「城堡巡邏的隊伍增加為兩隊,給這些蠢貨準備些吃的,今後我們還要靠他們出軍資。」
深夜城堡內部,私軍被安置的帳篷內,一片寂靜。
外邊巡邏的士兵腳步漸漸走遠後,睜開了一雙雙眼睛,在深夜中顯得格外明亮。
悄悄摸出軍營的士兵們,彼此之間打著暗號,按照事先的計劃開始了行動。
「佔領城門發出信號,外面的騎兵就隨後而至,這次行動成功與否就靠你了。」近衛副隊長泰德耳邊響起凱恩的聲音。
守護城門的士兵們聚在一起烤著火,小聲的交談著。
「哎,你說白天那些領主老爺的士兵竟然多麼蠢,那麼多人竟然被少數騎兵給追的跑了一夜。」一名士兵搖了搖身旁快要睡著的同伴小聲說道。
「誰說不是呢,那些私軍前陣子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昂的,現在全都蔫了。」被弄醒的同伴小聲的嘀咕著。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一直警惕的觀察四周的隊長對著裡面的陰暗處高聲喊道。
隨著隊長的喊叫聲,城門下的隊伍馬上將手中的長矛和弓箭對準了隊長面對的方向。
「各位,抱歉。」陰暗中流出一張訕笑的臉,「我只是餓了,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一個身穿私軍服裝的瘦弱男人,弓著腰向隊伍最前面的隊長走去。
「哈!餓了,等明天的早飯吧,我們這可沒有給你們這些老爺兵準備晚餐。」隊長看到出來的人後緊張的臉色變成了鄙視。
「你們難道沒有私藏的麼?」走到城門隊長身前的泰德臉色一變,突然好像沒有站穩樣撞進了城門隊長的懷裡。
「你」城門隊長睜大了雙眼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泰德變冷的臉龐,銳利的尖刺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臟,令他沒有力氣說話。
後面的十幾名士兵滿面疑惑的看著兩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他們根本不知道隊長已經成為一具屍體,還以為自己隊長和面前的人互相擁抱。難道他們以前認識?
「動手!」泰德架著屍體靠近城門小隊後,突然推開擋在胸前的屍體,手中的戰刀化作一道寒光,劃過最前面兩名士兵的脖子。
「颼!颼!」黑暗中猛然射出一隻隻致命短箭,猝不及防的比迪斯士兵全部被射中,躺在地上哀嚎,很快就被從黑暗中衝出的東部士兵砍掉了腦袋。
「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迪恩旗團長在等待我們的信號!」泰德快速的說道,之後拿出一隻形狀奇特的弓箭向空中射去。
「咻!」淒厲的響箭聲在加斯頓城堡的高空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