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生物鐘一向很準的顧希城准點醒了。卻在年柏堯的強勢下,陪他睡了一個回籠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顧希城為自己的全勤獎哀嚎。
雙雙下樓的時候,客廳裡菲爾已經在陪小白玩遊戲了。
在年柏堯這裡,小白很是適應,甚至還主動跟年柏堯打招呼,弄得顧希城很不爽的說:「你跟我弟弟應該才認識吧,他居然只跟你打招呼,不理我!」
年柏堯大笑。
敏感的小白立即拱道顧希城的身邊:「姐姐,餓……」
摸了摸肚子。在青山療養院,三餐都很準時,小白餓了。
顧希城只能立即去做。
該死的,年柏堯的廚房裡東西真的是少得可憐,只好一人煎了兩個蛋,用昨天炒飯剩下的米飯做了泡飯,將就著應付過去算了。
端著東西出來的時候,見到年柏堯正陪著小白玩益智類遊戲。
二人的側臉,竟然如此的相似。
高高的額頭,高蜓的鼻樑,稜角分明的下巴,所有的弧度都如此的相似。
那一刻,顧希城有一種錯覺,一種他們才是親兄弟的錯覺。
……
…………
早餐後,年柏堯的司機小蔣過來接人,卻是菲爾負責送小白回療養院,然後把她的車給開回來。
而她……則上了年柏堯親自駕駛的車。
老實說,即使在一起五年了,顧希城見年柏堯親自開車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上車後,好懷疑的說:「年先生,技術可過關?」
年柏堯白了她一眼,「要我讓初雲給你買一份意外保險,即時生效的那種嗎?」
顧希城立即乖乖的閉嘴。
她以為年柏堯會送她上班,結果,她卻被拉到了一個樓市。
顧希城黑臉,「年先生,你不會是真的準備讓我買樓吧?」
「嗯哼……」年柏堯聳肩,「反正你不差錢!」
說完,扯了顧希城就進了售樓大廳。
然後顧希城就被迫感受到了什麼叫萬人簇擁,什麼叫眾星拱月,當然,她就是那個『月』。
這是一個新開發出來的高端樓盤——譽瓏園。『譽瓏園』不論是設施,安保,還是環境都不會比『九溪源』差。更重要的一點是,地理位置好,住在那裡,上班不費勁。
但是,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後,那價錢自然也是不必說的了。
年柏堯堅持要買。
顧希城沒辦法,只能跟著導購看房型。
『譽瓏園』有五種房型。雖然顧希城很喜歡第一種,有著很大私家園林的那種。但是最後挑的卻是五種之中,小而精緻的那個戶型。
因為只有這個的價位,她可以接受。就這樣,還得把上回『九溪源』的房子賣掉的五千多萬,除了給蔣天嬌匯過去一筆之外,剩下的全拿出來才行。
結果詢問年先生的意見,年先生說:「我喜歡第一種。」
「第一種好貴的!」
「就貴了二千萬!」年先生表示。
「就……!!!」顧希城咧嘴。
二千萬可以用『就』字形容?!全國房價最貴的就是香市,那是離譜的貴好不好!!!顧希城好想去死一死。
「第一種的花園面積很大,你可以種花,還可以種菜,更重要的是以後把小白接回來,他可以在裡面玩,不會悶?」
「把小白接回來?!」
年先生點頭,「是啊!其實小白自理能力很強,只要有人陪著,其實不需要住療養院的。以後我們搬進去,找個私人看護二十四小時照顧小白,我們就把他接回來一起住,所以房子必須夠大!」
顧希城看著年柏堯。行啊,懂得利用小白來逼她就範了,很好,非常好。可她居然還沒辦法反駁。因為能把小白接回來住,是真的很不錯。對於提出此要求的他,她也是感激的。
至於錢……
顧希城想年柏堯伸手,「我出五千萬,剩下的二千多萬,你出!」
年柏堯搖頭,「房子寫你的名字,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出,你不夠錢,就去貸款!」
顧希城:「……」
「還有顧希城,我們必須先立一個協議,如果有一天是你拋棄了我,這房子就必須得歸我!」年柏堯正色的說,「不然我太沒安全感了!」
顧希城吐血,「年先生,你還能再無恥點不?」
「你不敢麼?」年柏堯卻陰森森的問,「所以你還是打著拋棄我的心思?!」
顧小姐吞口水,「當然不是!」
「不是的話你怕什麼!」說著,下巴一台,「去簽字!」
簽字買房嘍!
顧希城頓時覺得自己好吃虧啊!
回去的路上,她大叫:「年柏堯,我還是做你的情.婦伺候你吧,好不好?」
「不好!」年柏堯搖頭,「咱們是平等關係!」
br/>平等個屁啊!
你背個二千萬的貸款試試,你去試試啊!!!
顧希城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二千萬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做夢都能做到這二千萬該去哪裡找了。
結果當夜,她是做夢了,但是做的卻不是關於錢的。
而是……——
我是夢境分割線——
風雨交加的夜,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傳出了女子淒厲的聲音:「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
女子舉著一把尖銳的水果刀比在自己瑩白修長的脖子上,說話間,已經劃出一道紅痕,鮮紅的血珠順著刀尖低落。
可是女子彷彿並沒有覺得疼痛,只是喘著粗氣,決絕的看著面前高大的男子。
「寧願死,你也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是嗎?」男子暗啞的聲音之中,藏著狠戾。
「是!」女子用堅定的聲音回應。
聽到這回答,男子似乎也處在癲狂的邊緣了,卻抿嘴沒有說話,只是又向前跨了一步。
「不許你過來!」說話間,女子手中的刀,更是刺得深入了,順著刀尖滑下的,已經不僅僅是血珠,而是蜿蜒的血痕了,似乎,只要再深一寸,她就會斃命。
「好,很好!」男子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看著女子,「你告訴我,你憑什麼這般的逼我?」
「我沒有!」女子的臉色蒼白,握著刀的手,也在顫抖著,牙齒打顫間,她輕吐:「到底是誰在逼著誰呢?」
男子卻似乎沒聽到,「你憑什麼覺得以死相逼我就能停手呢?恩!?」他看著女子,進一步的質問,「其實你是知道的,你篤定我愛你,我捨不得你死,捨不得對你下手,所以你才這般逼我,是不是?」
女子卻不語,臉色蒼白卻堅決。
在她這般的表情下,男子終於瘋狂,他說:「這次,沒有用了,我的耐性已經被你消耗殆盡了!」
說話間,男子又是一步上前。
在女子的刀更深的刺入自己頸項前,男子抽出了腰間的手槍,「讓我們試試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吧!」
說完,男子揚起了一抹狠厲的微笑,下一秒伴隨著屋外的雷聲『啪啪』的兩聲響起,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竟然一點突兀都沒有。
女子的雙肩立即染上了嫣紅的色彩,強烈的疼痛襲來,她握在手中的尖刀也隨之落地。
「唔……」她絕望的呼痛,但是卻再也得不到男子的憐憫。
她被推倒在了屋內唯一的大床之上,接下去會發生些什麼呢?不用想,她也知道。
只是……在淚水朦朧間,她的目光瞥向了對牆的那排櫃子處……
那排櫃子裡,小女孩似乎是被什麼聲音給驚到了,率先醒來。
她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狹窄逼仄,漆黑一片,是衣櫃,她知道。她摸了摸身邊,發現軟軟的一團,正在有節奏的一起一伏,弟弟還在睡覺,沒有被鬧醒,真好,不然她這弟弟可最怕打雷閃電的了。
這時一道響雷伴隨著閃電打來,頓時如白晝般的光芒襲來,即使就這麼一閃而逝,小女孩還是從縫隙中,看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
媽媽在哭泣,有什麼人正在欺負媽媽。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出去救媽媽。
可是,第二道閃電打來的時候,她居然與媽媽的目光對上了,媽媽的眼睛彷彿在告訴她:不要動,不要出來!
所以小女孩停止了動作,還連忙用手摀住弟弟的耳朵,不讓雷聲驚醒弟弟。
因為她突然間想到了傍晚的時候,媽媽把她和弟弟抱進衣櫃的時候跟她說的話。
媽媽說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可以出聲,也不可以出去。媽媽還說,她是大孩子了,以後要替媽媽照顧弟弟。媽媽還說以後跟著小姨要乖乖聽話,不可以像在家裡這麼的任性了……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媽媽口中的小姨。
可是她卻感覺到,今夜之後,她也許要很長很長時間見不到媽媽了。
……
顧希城從噩夢中驚醒。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居然夢到了那個事情。
那一年,她五歲,最後一次見到媽媽。
其實,她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才明白過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衣櫃外發生的是什麼事情;媽媽為什麼要哭得那般的淒慘。
只可惜,她並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只依稀的記得,是一個身材高大,寬肩窄腰的男子,男子的腰部,有一塊血色的胎記。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再也記不得了。
她在衣櫃裡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媽媽與那名男子都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床被血污染的床單。
之後,她和弟弟就被一個開著豪華的汽車,穿得十分漂亮的阿姨接到了城裡。
那個阿姨,就是媽媽口中的小姨。
那之後,她和小白喚小姨媽媽
媽,喚小姨夫爸爸。她和小白分享了原本獨屬於蔣天嬌和蔣天磊兄妹的愛。所以,他們兄妹自然是明著暗著欺負他們,尤其是欺負小白,因為小白年紀小。
所以,那一段時間,她也被迫快速的成長起來了。
她必須強大,這樣才能保護弟弟。
小孩子的強大是什麼呢?!
在學校學習第一,被老師,同學誇獎,拿回好多好多的獎狀。
在家裡家務搶著去做,做『爸爸』『媽媽』貼心的小棉襖,連家裡的傭人也真心的誇獎她。
那個時候,她以為這樣,才是真正的強大,可以保護好弟弟。
可是,卻讓蔣家兩兄妹更加的怨恨她,進而更加的欺負弟弟。
小白被推入過花園的池塘裡,丟進過井裡,甚至……他們長期用針扎小白。她知道的時候,已經在小白的心理留下了陰影,所以現在的小白即使什麼都不記得,還是抗拒針灸治療。
她的小白……!!!
年柏堯醒來,看見顧希城抱膝坐在邊上,問:「怎麼了?」
他打開小燈,坐起來陪顧希城,看著她的臉色不好,身上也發汗,關切的問:「做噩夢了?」
「也不算是噩夢。」顧希城道,「只是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關於媽媽,關於小白的!」
「能說麼?」年柏堯信守諾言,有些事情,她不說,他也不問。
「其實,我這輩子有兩個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