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的氣氛,一下子凝結住了。
面對年柏堯的怒火,顧希城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化解。是她惹出來的,面對卻無能為力。末了,她只是緩緩的蹲下.身體,一片一片的清理起地上的餐具殘渣。
瓷器,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輕輕一觸碰,就會粉身碎骨。
她小心翼翼的,把殘片收集起來。
而他在做什麼,她不想去探究,也許,他會像只吃人的野.獸般,怒視著她吧,畢竟她是如此的不識好歹,讓他的好意變得毫無意義。她駁了他的面子,她該受的。
整個餐廳,只有瓷器碰撞的聲音。
直到年柏堯的手機響起,響了很久,她都沒有聽見他移動的聲音。所以只能歎了口氣,起身,找了個毛巾擦手,從客廳替他拿來手機,雙手奉上,微笑著說:「年先生,您的電話響了。」
年柏堯嘴巴抿緊,臉部的肌肉僵硬,看著她的目光能夠凍死人,拿過手機的瞬間,狠狠的,反手揮了一下,他似乎連一秒都不想看見她……她的笑臉。
顧希城閃著就倒退了一步,也許是運氣不好,踩到了湯汁,腳底一滑,整個人就摔了下去,手臂著地的瞬間,劃到了地上的瓷片之上,刺痛襲來,頓時間,她的藕臂染上了血色之花。
更背的是,還撞到了桌子上,扯到了桌布,桌子邊緣那搖搖欲墜的湯碗,就這麼倒了下來,從顧希城的頭上澆灌而下。
還好,不燙。
而手臂上的傷,她亦覺得不痛。是真的不痛。因為那一刻,她腦子裡呈現出來的,居然是:原來瓷器並不是最脆弱的東西,當它粉身碎骨之後,它便能化成利器,十分傷人。
頭頂還滴著湯水的顧希城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血痕……笑了。
而年柏堯微微挪動的步子,再看到她微笑的瞬間,就停頓了。
神色中的擔憂一閃而逝,轉而勃然大怒,直接跨步到顧希城的面前,俯身看向她,冷笑諷刺:「顧希城,你現在的樣子真滑稽。」
顧希城又是扯唇,用最真摯的感情,演繹出了一個衷心的微笑,「若是能博年先生一笑,希城滿意了!」
所有的情緒,在年柏堯的臉上瞬間停止,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舉起,正準備狠狠的抽向顧希城的臉頰了。
但是好在他回神了。
他收住揮出的手臂,握緊了拳頭,瞪著顧希城,那一刻,顧希城從他的眸中,讀出了厭棄的神色。
可是,又不全然是厭棄她。
那麼他還在厭棄著誰?
顧希城也失神了。
年柏堯起身,終於接聽了這支鍥而不捨,一直響著的電話。
電話是心悠打來的,「eric,你在哪裡?我和菲爾哥哥沒飯吃,你要不要來請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