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看不見了,接著全身都會動不了,只能躺在這裡,慢慢地等玉蠶啃食你的五臟六腑,接著是肉,然後是皮膚,到最後,還有你的魂魄,你整個人都會在這個世上消失地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周玉萍看到包得意害怕,故意惡毒地說著。」萍,玉萍!我不想死!我知道你有辦法的,要不,咱們去求求姥姥?」包得意聽著周玉萍的話,覺得心底直冒冷氣。
「姥姥?姥姥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嗎?你那時還不准我回苗區奔喪,怕別人知道你老婆是個土不拉幾的山裡人,呵呵呵呵呵」周玉萍笑了起來,心裡卻滿是痛楚。跟著包得意回到春城後,周玉萍幾十年沒有回過苗區。每一次只要她提起回去探望姥姥,包得意都有種種的理由讓她不能成行。就算是姥姥的死訊傳過來的時候,包得意也強硬地不准她回去奔喪。
姥姥,孫女為了這麼個人渣,竟然沒有去送你最後一程。一想到劉姥姥,周玉萍的心中滿是歉疚。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人就是劉姥姥,可是她呢?就為了不被包得意厭惡,一直以他的喜好作為自己的喜好。姥姥走的時候,有沒有恨過自己?
「我我」包得意不知該說些什麼,確實,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包得意知道劉姥姥的可怕,一直阻撓自己的妻子和娘家走的太近。一方面,他確實怕被人笑話妻子的出身,另一方面,他真的怕劉姥姥瓦罐裡那些蠕動的蠱蟲。
西南山區幾年的生活。是包得意覺得最恥辱的。一想起自己要靠著個女人才能回城,包得意就覺得自己這輩子的面子都丟光了。特別是包得意和人開包子鋪發了財後,西南山區的那段經歷更是成了他心中不能碰觸的傷痛。在周玉萍面前,包得意覺得自己永遠都抬不起頭。只有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包得意才會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妻子綿羊般的溫順沒有打動他的心,反而讓他有種厭煩的心理。
可是現在,小綿羊搖身變成了毒蠍子。包得意的心裡卻湧上了一陣陣的相思意。該說他太傻?還是該說他欠虐?
房間裡靜了一會兒,周玉萍唱起了一首歌,聲音婉轉纏綿:「相思線,相思線。纏纏綿綿兩心牽,一頭纏住郎的心呀一頭纏著妹的情喲。」
「啊!!」包得意慘叫了一聲。隨著歌聲響起,包得意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咬了一口。難道這個婆娘沒有騙自己,真的對自己下了蠱?
包得意大駭。苗女多情。相對的,無情的時候苗女更無情。包得意在西南山區的時候。曾經見過有個小伙子背叛了自己的愛人,被蠱蟲整的生不如死。
「痛嗎?這樣就覺得痛了嗎?比這痛楚幾十倍的痛,這三年多來,我隔幾天就要痛上幾個小時。」包玉萍冷笑著說。
用自身魂魄去餵蠱媒。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每次周玉萍都要忍受魂魄被撕裂的痛楚。那種痛,直達靈魂深處。讓人恨不得把腦袋撞得稀巴爛。這幾年要不是恨意支撐著,周玉萍早就死了。
包得意無言。只是默默地流著淚。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就算玉萍能原諒他,瞎了雙眼的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你不用怕,我的玉蠶很可愛,它會很溫柔很溫柔的,慢慢地啃光你的心臟,然後是肺,脾,腎,你放心,就算你死了,你的魂魄都能感覺得到疼痛,錐心刻骨的疼痛。」周玉萍一邊說著,一邊召喚回包得意身體裡的玉蠶。她只是想嚇唬嚇唬包得意,並不想真的讓玉蠶吃光他。
「啊啊啊!」隨著周玉萍的話聲,包得意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他知道周玉萍說的都是真的,劉姥姥以前就警告過他,要是他對不起周玉萍,她就會讓他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著眼前包得意驚恐的醜態,周玉萍奇怪自己的心竟然不起一絲漣漪。
情已往,愛已逝!從今以後,不管包得意是死是活,都和她無關。
周玉萍掐了一個召喚蠱蟲的法訣,包得意胸前慢慢地鼓起了一個小包,接著出現了一個小洞,一隻胖胖的透明小蠶慢慢地從包得意胸前爬了出來,看見周玉萍,高興地昂首打招呼。
包得意覺得胸前一陣劇痛,叫得更慘了。
周玉萍鄙視地看了包得意一眼,她第一次看著這個男人在自己面前這麼狼狽。不過,她已經不在意了。反正她給玉蠶的命令是不要傷害這個男人,一點點小傷口,過不了幾分鐘就會癒合的。
周玉萍嘴角含笑,張開了手掌。
玉蠶縱身一跳,跳到了周玉萍手上。
周玉萍深深地看了包得意一眼,轉過身決絕地離去。
床上的包得意睜著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周玉萍離去的氣流讓他打了個哆嗦。他真的後悔了,可是,一直站在原地等他的人已經漸漸走遠。人生,並不是什麼都可以重來一次的。
周玉萍一臉平靜地走出宅院,趙芝芝還在原地等著她。
宅院裡的事,趙芝芝沒有刻意去看,但是她的神識太強大了,在盯住周玉萍的同時自然就知道了一切。
「前輩,謝謝你!」周玉萍輕輕地說。如果不是趙芝芝幫忙掐斷了她和蠱媒的聯繫,如果不是趙芝芝帶她到這裡看到包得意的報應,也許,一直到身死魂消的那一天,周玉萍都會滿懷怨恨。
「他沒有幾天好活了。」趙芝芝說。
周玉萍愣了愣,才發覺趙芝芝說的是包得意。其實,包得意死了也好,這樣的包得意,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前輩,不管他如何,我都不想理了。生也好死也罷,都是他自己找的。」周玉萍平靜地說。
趙芝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雖然她能救包得意的命,但是,包得意這個人人品不好,並不值得她出手。確實,有很多事都是自己找出來的,每個人必須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包得意也是如此。
「前輩,事情已了,我打算回西南山區一趟,不知前輩」周玉萍不好意思地說。本來趙芝芝帶她過來,她應該聽從趙芝芝的安排,但是,和包得意的恩怨了結後,她真的一刻都等不及了,她很想回那個自小生長的地方去一趟。
「嗯,你去吧!包大剛那裡我會替你說一聲。」趙芝芝點了點頭說。周玉萍是個成年人,做什麼事有自己的主意。
周玉萍對趙芝芝深深施了一禮,直起身後,什麼也沒有說就走了。對於懂禮的人,感謝並不流於表面,趙芝芝的恩情她記下來,就算是她自己沒機會報答,她也會交代自己的子孫後輩要牢記。
趙芝芝回到家後,在沙發上坐了好久。幫周玉萍走出執念的同時,趙芝芝的心情也跟著起起落落的。周玉萍的大半生,一直活的沒有自我,圍著包得意在轉。他們的愛情以悲劇收場,其實也不出奇。
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對等式,並不是說你付出多少,就能收穫多少。周玉萍付出了全心全意,換來的只不過是包得意的背叛。一生一世一雙人,說起來容易,做的到的又有幾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教世人生死相許?」趙芝芝的心底湧上這句話。
愛情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不管多相愛的兩個人,一牽涉到家世,財富,家人,最後往往會變的面目全非。就像她和廖清一樣,明明他們互相喜歡,但在外人看來卻是家世相差太懸殊,並不是良配。
趙芝芝知道楊愛梅不喜歡自己,無關自己夠不夠優秀。在家長的眼裡,門當戶對比兩情相悅重要的多。廖清如果不顧楊愛梅的反對堅持和她在一起,最後勢必會發展到母子成仇。
而她這個『罪魁禍首』,在廖清喜歡她的時候或許沒有什麼,一旦廖清對她的愛褪色了,她就成了挑撥他們母子感情的罪人。
趙芝芝不敢賭,兩世為人,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守住的心,在愛情的國度裡,最先傾心的那個往往是最卑微的。她只是一隻害怕受傷的鴕鳥,在楊愛梅反對後,她就退縮了。當情已逝,當愛不在,所有曾經的美好都會變成厭惡的理由。她真的不敢賭自己在廖清心目中的份量。
廖清失蹤已經幾天了,趙芝芝一直焦慮不堪。是什麼樣的實力才能瞞過企鵝的全球掃瞄?又是什麼樣的人有這個能耐把廖清偷偷地帶走?
不對!趙芝芝從沙發上直起身子,臉上滿是凝重。
「對不起,主人!」企鵝的聲音從腦海裡響起。
趙芝芝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已經和企鵝綁在了一起,她的一舉一動一思一念根本躲不開企鵝的監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