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坐在一邊,臉都快氣黑了,不過自家的早餐又還沒端上來,也不好勸阻廖清別去買包子,一時憋得很。
芝芝外婆是個人精,知道同行是冤家。既然已經進來了,就不該再跑到別家去買吃食進來,勸阻道:「小芝啊!別饞包子了,咱們叫了一大堆東西,一會兒吃不完就浪費了,多不好呀!」說完沖芝芝擠了下眼睛,意思是說呆會兒出去外婆再給你買。
芝芝也不是非要吃包子,而是奇怪到底是多好吃的包子才能讓人追捧成這樣。上輩子她就做的一手好麵食,有時候休息天沒地方去,她就在出租屋裡給自己鼓搗吃的,開始的時候做的一般般,但是芝芝有顆追求美食的心,經常上網查資料,看怎麼才能把自己喜歡吃的包子,餃子,蔥油餅這些東西做的好吃,一來二去的,就練成了一手好手藝。就在芝芝外婆張嘴反對的時候,廖清已經蹬蹬蹬幾步跑出去排在了隊伍後面,芝芝不好再說,只好坐著等廖清的包子了。
還好酒樓的早餐不一會兒端上來了,是豆漿油條稀飯饅頭之類的,趙芝芝愕然,早餐是楊帆直接叫的,她剛才在看包記賣包子的熱鬧,楊帆點餐的時候沒有注意。
趙芝芝看這個楊帆是個爽快的人,加上他邀請他們一起吃早餐也顯得很誠懇,並不是虛情假意的,但是端上桌的早餐卻只有這麼幾樣,讓趙芝芝很訝異。她忘了這不是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的早餐文化已經發展地很好了,因為交通方便加上人員流動厲害,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有全國各地的風味小吃。
八十年代,人們剛剛能填飽肚子,北方的早餐本來一直是以麵條麵餅為主,楊帆這家新店能夠加上南方早餐桌上的豆漿油條稀粥,已經是走在時代的前沿了。
楊帆看見趙芝芝愕然的神情,以為是自家酒樓的早餐把趙芝芝震撼住了,不由得沾沾自喜。雖然廖清和他說過趙芝芝很優秀,但不管怎樣還是一個十幾歲的中學生,十幾歲的孩子見過什麼世面?他家酒樓稍稍多點花式就把她給震住了。
「這個……」趙芝芝指指桌子上的早餐問楊帆:「這些就是你們酒樓早餐的全部品種?」
「不是,」楊帆得意地說:「還有面片麵條之類的我沒叫上,這些是我專門從南方請來的師傅做的南方樣式的早餐。」
「撲……」趙芝芝忍不住笑了出來,專門從南方請過來的師傅,做的就是這麼簡單的早餐?
芝芝外婆白了芝芝一眼,拿過一隻饅頭開吃。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罵她。這個妮子,太沒禮貌了,就算是自己不喜歡吃,也不該笑話人家呀!
「你看,這個稀飯和一般的稀飯可不一樣。」楊帆怕趙芝芝沒有看出稀飯的好,急忙介紹:「這裡面放了皮蛋,放了肉片,還放了些師傅自己調製的香料,味道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聽了楊帆的介紹,趙芝芝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不就是南粵的皮蛋瘦肉粥嗎?一款很簡單易做的粥,值得楊帆這麼稱讚?
「少做怪!馬上給我吃東西!」芝芝外婆看不過去,拿了只饅頭塞住了趙芝芝的嘴。
楊帆這才看出來,剛才趙芝芝不是被震撼了,而是……呃?……是什麼來著?……啊!是鄙視!趙芝芝鄙視他的酒樓早餐花樣太少。
有外婆的強力鎮壓,趙芝芝不敢多嘴,拿過一碗豆漿喝了起來。自己和廖清只是同學,而楊帆不過是廖清的表哥,人家的酒樓賺不賺錢輪不到自己操心,賣什麼根本不用自己多嘴。下次一定要改掉亂發言的毛病。趙芝芝暗暗發誓。
廖清提著一袋包子進來的時候,只見芝芝和她外婆坐在那裡靜靜地吃早餐,自己的表哥楊帆卻拉長個臉,面前的早餐還沒動。
「怎麼?想等著我的包子吃?」廖清笑著說:「我排了半天隊才買到六個,一會兒芝芝和外婆一人兩個,咱們倆一人一個得了。」楊帆瞄了廖清一眼,沒有說話,手裡抓過廖清遞過來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像把怒氣都咬掉了。
趙芝芝沒有理會楊帆,對於沒關係的人,她一向不放在心上。芝芝外婆自己慢慢地吃著早餐,沒有抬頭。她老了,年輕人的世界還是少插手。
「咦~?」趙芝芝拿過一隻包子咬了一口,覺得挺奇怪,不由得驚呼出聲。
「芝芝,怎麼樣?好吃吧?整個春城包家只開了三家店,這家是總店,聽人說其它兩個店裡的包子都不如這家好吃。」廖清眉開眼笑,看見趙芝芝開心,他也覺得高興。把手裡的包子慢慢地嚼爛嚥下,趙芝芝才開口問:「你們說的很有名很好吃的包記包子,就是這個?」
「是啊是啊!是不是很好吃?」廖清搶著回答。
「我覺得味道一般啊?你們都認為好吃嗎?」趙芝芝看著通桌的幾個人。
「我覺得挺好吃的,特別是裡面還有湯汁,鮮的很。」芝芝外婆吃完一個包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也覺得很好吃。」廖清接著說:「皮薄餡料多,特別是餡,調的很好,很有鮮味。」
「這樣的包子還不好吃嗎?」楊帆覺得趙芝芝問的很奇怪,說:「雖然老包家的人人品不怎麼樣,做的包子卻是一流的。」
趙芝芝很奇怪,這樣的包子,她前世吃的多了,她自己做的味道比這還要好。
「特別是餡裡面的湯汁,很多人試過根本做不到,不是餡兒太干,沒有老包家的滋潤,就是太濕,把包子皮給弄破了。」楊帆解釋。
趙芝芝恍然大悟。他們現在吃的包記包子,類似於後世的灌湯小籠包,皮很薄但是面和的剛剛好,不軟不硬,餡兒是豬肉和白菜,一咬下去滿嘴的湯汁,面皮和餡的味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難怪人們都喜歡吃。
前世趙芝芝自己做小籠包的時候開始不知道方法,做的包子餡不是太干口感不夠好,就是太濕把包子皮弄破了。後來查了度娘,才知道做灌湯包有個很重要的訣竅,好奇之下她照著做了,果然做出了美味的灌湯包。
現在的年代不像後世,網絡滿天飛,有什麼不懂的只要查一下度娘或者谷哥就可以全部搞定。包記的包子,秘訣想來就是在調製餡料那裡。趙芝芝可以肯定。
不過這個包記,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呢?趙芝芝有點困惑。
「喲呵!這麼大個酒樓怎麼這麼差的生意啊?」一個囂張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趙芝芝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十四五歲吊著一隻手的小胖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
「這麼大個店才這麼幾桌人,是不是要關門了。」小胖子討厭的聲音繼續傳來。
「一大早就聽見只烏鴉呱呱叫,真是晦氣。」楊帆忍不住了,什麼人哪?吃早餐還是找人結仇的?
「老兄,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小胖子沒想到有人接了句這樣的話,心裡很生氣,接著說:「你算哪根蔥?小爺到這裡吃早餐是看的起這地方,關你什麼事?」
「這裡不歡迎你!」廖清忍不住站了起來。
「啊!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學校的大才子在這裡啊!」小胖子撇了撇嘴接著說:「怎麼?還沒在家反省夠嗎?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信不信我抬抬手指就可以滅了你!」
廖清氣的滿臉通紅,這個小胖子正是被他揍了一頓的包大剛,包記包子鋪的小少爺。
「你以為小爺稀罕這裡的吃食啊?只不過聽說有這兒有新鮮樣式的粥才過來嘗嘗,沒見我們家包子鋪紅火的狀況嗎?小爺我是看著這家店人煙稀少,怕老闆虧的要當褲子才來這裡幫襯一下的。」包大剛豎起拇指指了指門外已經要收檔的包記包子鋪,囂張地說。
「滾,給我滾出去!」楊帆怒火直冒。這個包家小子太過分了,他和朋友合夥開這家店還不到一個月,靠著南方師傅的手藝,雖然不算很火也還算過的去,這小子一大早就跑這兒來觸人霉頭,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呵呵呵,一大早就看見戲子登台,真有意思。」趙芝芝從企鵝那裡知道眼前這個小胖子就是曾經買兇要撞死廖清的包大剛,頓時覺得眼前的人無比的面目可憎。
「什麼?」包大剛愣住了。趙芝芝的衣服樣式一看就是鄉下人,所以包大剛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注意過她。
「我說你們城裡人真奇怪,一大早就開始唱戲。」趙芝芝不溫不火接著說:「我這個鄉下來的算是開了眼界了。」趙芝芝無視外婆從桌子底下踢過來的腳。老人總是不希望吵鬧,但是趙芝芝一知道眼前是個人渣中的人渣,再也忍不住怒火。
包大剛還沒有見過趙芝芝這樣和他說話的女孩,心裡很是詫異,不由得上前一步說:「鄉下妹,你知道我是誰嗎?」
趙芝芝看了他一眼說:「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怎麼知道?」
「你……你……」包大剛給趙芝芝頂了一句,才發現自己說的話確實不是很妥當,但又不願意失掉面子,繼續說:「我是包記包子鋪的少東家。」
「哦。」趙芝芝冷淡地應了一聲。
趙芝芝的反應讓包大剛大失所望,不過隨即釋然了,鄉下妞就是鄉下妞,沒有聽過包記包子的名頭。在春城,誰不知道他包大剛和包記包子鋪啊!
「我會看相,我看閣下印堂發黑,近日有厄運纏身,輕則破財,重則喪生。」趙芝芝舉起一隻手,裝模作樣地掐算了幾下,神神叨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