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芝芝覺得今天真的太精彩了。()
早上許慧被廖清氣走後沒有跑遠,可能內心還期待著會有人跑出去追她吧!上課鈴響後,許慧就踩著孫小蘭的後腳回到了教室,自然也聽到了孫小蘭的『見寶』論。在孫小蘭銳利的眼神下,許慧不敢有什麼動作,靜悄悄地溜回了座位,原本大笑的同學們不敢再發出聲音,只是偷偷地在心裡暗笑。
王珍珍卻沒有芝芝的好心情,她的位置和許慧挨的近,算是聽了一天許慧咬牙切齒的咒罵聲,就連王珍珍的同桌張美枝--一個戴著厚厚的眼鏡整天只知道埋頭苦讀的妹紙,也聽的皺起了眉頭。不過許慧沒指名也沒道姓在罵誰,只是翻來覆去地罵「騷/貨」,「賤/人」。王珍珍她們根本沒法管,只好不理會她。
趙芝芝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把許慧給得罪了,以她這麼個老女人的眼光看來,這個許慧應該是看上了自己身邊的這位廖同學了,想想現在的女孩可真大膽哪!算是另一種方式的表白嗎?竟然因為喜歡廖清而跑過來踩低自己?趙芝芝搖了搖頭。沒想到許慧是這種人,心胸這麼狹窄,肯定會把廖清的取笑算到自己頭上的。不過趙芝芝根本不在乎,讓她一個內心四十幾歲的老女人去和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計較,她還丟不起這個人。
廖清的心裡卻是很煩。許慧給他氣跑後,趙芝芝笑了個夠,然後拿一張紙寫了幾句話遞給他。廖清以為趙芝芝是誇他,笑瞇瞇地打開紙,看見上面寫著:「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廖清的臉都黑了,他知道趙芝芝是在笑話他,可是長得帥不是他的錯啊!他又沒有去招惹那個胖妹,是她自己湊過來的好不好?何況胖妹一過來就針對趙芝芝,也不見得是因為喜歡他廖清所以吃芝芝的醋,說不定是趙芝芝什麼時候得罪過她。還由愛生憂由愛生怖,呀呀個呸!關自己什麼事?今天早上起床沒看黃歷?……
趙芝芝看著廖清的糾結,心情好了很多,樂滋滋地在學校呆了一天,晚自習後難得地在校門口等趙成一起回家。
玉山縣一中是全縣著名的重點中學,高中部每個年級囊括了整個玉山縣成績前四百五十名學生,剛好是每個年級分成十個班。每個班的學生又是以成績劃分,一二三班是重點班,從一到十排列下去。每一年的高考錄取者基本上在一二三班,其它班的學生差不多都是陪考的。
趙成成績不算好,一直在六班晃悠著。趙天宇對他也沒抱多大期望,所以沒有去學校幫他找關係進重點班。趙成學習成績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為人處世還算不錯,在學校裡也有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小兄弟,三班的於文浩就是其中一個。
於文浩老爸在玉山縣機械廠工作,是廠裡的老技工。早上趙成拿了幾張圖紙給於文浩看,讓他中午陪自己跑機械廠一趟。趙成平時為人就很仗義,於文浩見他難得找自己幫次忙,也沒有二話,兩人中午放學後連飯也沒顧的上吃就往機械廠跑。
於文浩的老爸於正義在機械廠上班超過二十年了,從學徒開始一路做到技工,他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以說只要是機械方面的圖紙,他都有把握能做出來。不過機械廠是國營的,他上面還有廠長和副廠長,並不是能當家作主的那個。
於正義拿到趙成的圖紙,看了幾眼就說能做,不過價錢方面就要趙成自己找廠長商量。趙成有點發秫,想起老妹的囑咐還是硬著頭皮去找了方廠長。
方廠長問過於正義,見爆米花機的加工程序不費勁,廠裡的生產任務也不緊張,加上想賣個面子給趙副縣長,所以一口答應下來幫忙生產機器並保密,價格也開的很合理,只是在工本費的基礎上調了百分之十作為工人工資和設備的損耗費,一百五十塊錢一台。趙成做成了想做的事,一下午心情都很亢奮,如果不是趙芝芝一早交代過讓他在學校時不要去找她,趙成都想跑到芝芝面前顯擺一下,順便問問老妹是不是真有這麼多錢給他訂機器了。趙成比較靠譜,剛開始不敢訂多,只是要求機械廠先給他做三台機器。晚自習下課後,趙成見到趙芝芝站在校門口等他,急忙跑上前去,兩人回家的路上,趙成唧唧呱呱把自己今天做的事告訴了芝芝。
趙芝芝覺得很欣慰,看來自家老哥前世的平庸不是不能幹,只不過是缺少了一個可以供他發揮的平台而已。
兩人回到家已經超過九點了,趙芝芝看著老爸老媽的主臥黑漆漆的,沒有在意,想來他們已經睡了。小縣城就是這樣,晚上除了看電影沒有什麼娛樂,趙天宇和吳麗娟平時為了省錢很少去看電影,睡的都比較早。趙成和趙芝芝在鍋裡找到了老媽熱在那裡的宵夜--幾個大饅頭和兩碗酸菜肉絲羹,吃飽後洗洗睡了。
趙芝芝腦袋裡還回想著這一天做過的事,有點睡不著。隔壁屋裡老媽和老爸的談話聲響了起來,聲音很模糊。要是能聽到他們在講什麼就好了,趙芝芝剛剛轉過這個念頭,老爸老媽的聲音就像被放大了似的,清晰地鑽進了耳朵,。
「天宇,你說塗遠山這次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把你放到火上烤嗎?」吳麗娟的聲音帶點不滿:「剛剛在一個領域熟悉一點,就讓你去負責另一塊領域的工作,有這麼玩人的嗎?『
「有什麼辦法呢!咱們是黨員,組織上需要哪裡就往哪裡擺。」趙天宇的聲音帶著點無奈。
「我看吶……!是你平時不會做人,沒有捧著他。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明顯給你小鞋穿。」吳麗娟的聲音。
「別瞎說!塗書記不是這樣的人!」趙天宇的聲音。
「我記得你上次不是駁過他一次面子嗎?是不是秋後算賬來了?」吳麗娟疑惑的聲音。
「不會吧?」趙天宇也不敢肯定。前些天單位裡新來了個年輕人,是塗書記的遠房親戚。那年輕人很懂事,不到半年時間就把單位的人給捧了個遍。特別是塗遠山家,那是隔三差五就去一回,去的時候手裡大包小包的,出來時兩手空空。
「上次徐小蓮不是和你反應過周家輝去塗書記家送禮的事?你不相信,還叫人家別亂說抹黑領導的形象。是不是徐小蓮一轉身把你給賣了?」吳麗娟繼續猜測。
「別瞎猜!照你這樣說不是單位裡沒好人了?」趙天宇反駁。
「我看準差不離。」吳麗娟不滿地說:「現在的人,你以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誰還像你一樣,送上門的好處不要不說,還要給人記恨穿小鞋。」
「你別亂說!」趙天宇覺得頭痛,麗娟就是這樣,一件事情能猜出n多個理由,自己折騰自己。
「哼!如果是我瞎說!就沒有你給調工作的事了。」吳麗娟很不滿。趙天宇就是個傻大炮,別人有點事都到他這裡來嘀咕,然後開會的時候他就會傻傻地把這些觀點當成自己的觀點提出來,經常和塗遠山唱反調自己還不知道。
前幾天那個年輕人周家輝為了轉正的事跑到他家來了一趟,當時手裡大包小包的,趙天宇看到了心裡很不高興。他是個軍人出身,最不喜歡歪風邪氣。在工作上,他是個客觀的人,不會因為周家輝的送禮就幫他說好話,也不會因為周家輝不送禮就會抹去他工作上表現。
周家輝這個人,說起來大的才幹沒有什麼,在單位裡混混日子做做領導交代下來的事還是能得心應手的。他家是個體戶,算是比較早富起來的一群人。因為家裡有點錢的緣故,周家輝為人有點假清高,既怕別人看不起他,又怕別人佔他便宜。
趙天宇對周家輝的印象不算好,是因為他每天在單位裡太會來事,為了給同事們留個好印象,他經常不是請這個喝茶就是送那個人早餐,過後又常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好。特別是縣委一把手塗遠山家裡,他更是走的勤,自己的本職工作反而沒有多認真,幾次都差點出錯。
作為領導之一,趙天宇有權決定周家輝實習過後的去留。按他平時的觀察,覺得這個年輕人六個月的實習期表現不算好,本來該直接清退。不過看著塗遠山的面子上,最好還是要多實習兩個月,好好改改身上的毛病再提轉正的事,太浮躁了。
周家輝離開趙天宇家的時候臉色是灰黑的,趙天宇堅決不收他送的禮,只是一味地和他說年輕人要努力點做好本職工作。周家輝很生氣,明明塗書記已經說了轉正的事包在他身上,自己不過為了保險一些才跑趙家來一趟,誰知道趙家老頭一點都不給面子,不過管他呢!趙天宇不過是個副縣長,單位裡的事還不是一把手塗書記說了算?
趙天宇拒絕了周家輝的送禮後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照他看來,這樣的小事根本沒必要向塗遠山匯報。周家輝是塗遠山的遠房親戚,如果自己和塗書記說起他家親戚做了不妥當的事,不是當面打他的臉嗎?再說了,徐小蓮信誓旦旦地說看到周家輝去書記家送禮的事,這些事情,他做為一個下級,只能隱晦地提醒一下,總不能當面說書記你不能帶頭違法亂紀收禮品吧?
過了幾天後縣委幾個領導一起討論周家輝的轉正問題,徐小蓮和蕭友仁笑了笑沒有出聲,趙天宇站起身誠懇地說了自己對周家輝的看法,提出再繼續觀察兩個月後決定去留。
當時塗遠山的臉色漲的青紫,趙天宇沒有往自己身上想,以為是會議室光線不好的緣故。
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企鵝不知怎的都清楚,趙芝芝躺在床上聽的不明白的地方,企鵝給她做了補充說明。趙天宇的做法讓趙芝芝覺得頭都有點痛了起來。趙天宇這個人太認死理,不會看領導的臉色。趙芝芝知道前世的時候趙天宇就是給塗遠山給搞的邊緣化的。塗遠山這個人很會隱忍,在他沒把握擊倒你的時候,不管你做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他還是每天笑呵呵地對待你。要是有朝一日他有把握整倒你,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前世的趙天宇,還不到五十歲,因為塗遠山的原因氣的生了一場大病,頭髮一夜就半白了,最後沒有了雄心壯志,很早就辦了病退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