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走開。」舞悠然用殘缺的布料遮掩身子,整個人就好似著了魔一般,竟是陷入了一個月前那場噩夢的情境中,滿心的恐慌,錯將百里香當成了那個噩夢中毀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那個男人,甚至於情緒都受到嚴重影響,變得不像舞悠然,變得更像一個竭斯底裡,滿心絕望的女人。
「呵呵,儘管反抗吧,如此烈性的反抗我還是第一次碰上,沒想到竟是讓我這般難以自制的興奮起來。我喜歡。」百里香笑著說道,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異常難得的全沸騰起來了。
「你喜歡,可我卻是不喜。」身後忽而傳來一道冰涼的嗓音,好似寒冬臘月裡的寒風透骨的寒,瞬間澆熄了百里香發熱的頭腦,竟是覺得身子變得冰涼,低頭間方才發現胸口處不知何時被一把利刃刺穿,而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衣裡的男子從他身旁走向舞悠然,而他的身側站著三個黑衣人。
眼前四人到了跟前,甚至於利刃穿透了胸口心臟,他竟是後知後覺。
百里香只覺得徹骨冰涼,恐懼遏止了他的心靈,漸漸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渙散了意識。
百里香死了,三個黑衣侍衛目不斜視,避開舞悠然的身子,眼角餘光看著自家主子褪下衣衫裹住了舞悠然瑟瑟發抖的身子,失焦的視線抬眼望著衣服的主人,舞悠然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對方的懷中,昏迷過去。
「主子!」
男子揮了揮手,制止了手下的舉動,在手下面前破天荒的將舞悠然打橫抱起朝著薛鎮那薛家客棧的獨院飛掠而去。
之前樹林中雖有月光卻看得不甚清楚,此處在獨院燈光下,隨在男子身後的侍衛望著舞悠然的面容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主子,是當日那個大夫。真沒想到她竟會是個女子。」
手下的話語讓男子神色微微一頓,望著被置放在他床榻上的舞悠然,若有所思狀,應該也是記起了手下所提的事情。
「立刻給我調查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女人怎會擁有我的獨門印記,這只能是孕育出我孩子的女人才會有的血色牡丹紋身。查,無論如何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喏。」
「退下吧。」
「喏。」
男子貼身的黑衣侍衛退下後,轉而望向床榻上的舞悠然,坐在旁邊,久久後方才開口,道:「你到底是誰?為何會有那枚印記?我從不記得與一個懂得醫術的女子有過牽扯。你到底是誰?真的會是我慕容謹的女人嗎?」
男子,不,此刻應該稱他為慕容謹。
只見慕容謹望著舞悠然問出這麼一句後,卻再也不說話了。
只是那般坐在床榻旁,緊抿著唇瓣,甚少移動。
夜裡,舞悠然即便昏迷著也不得安生,那噩夢不斷的轟擊著她的神經,在她醒來之時,亦是如同噩夢乍醒時那般滿頭大汗,驚魂未定的驚叫一聲,從床榻上坐起身來。
起身的瞬間,眼眸隨之睜開。
漆黑的夜色已經亮起,日光從窗戶外投射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也讓舞悠然看到身旁端坐著的一名哪怕臉上因為一夜未眠而長滿了鬍渣子,卻依舊難掩其絕色姿容的男子,一臉淡然的坐在身旁望著她。
掌心處傳來的溫暖讓舞悠然覺得莫名的心安,可待得發現竟是她噩夢時,無意識的抓著眼前這名美男子的手掌時,一抹嫣紅飄過臉頰,讓她慌忙的鬆開了手,只是心臟說不清何種緣故狂跳不止,竟是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是因為這個男人長得太過妖孽,讓她失了分寸還是因為剛才的舉動讓她覺得丟臉,才失了心率,心臟跳得這般劇烈。
可不管什麼原因都好,舞悠然知道,繼續沉默不是辦法。
而她也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一切,尤其是身上包裹著自己的外衣裡,還有昨夜被百里香撕破的衣裳,證明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做夢,而是確有此事。
李靖是採花賊百里香偽裝,而她著了道被帶去樹林,險些被冒犯。
如今身上還殘留著昨日被撕破的衣裳,身上也無任何不適,雖然因為那突然跑出來作祟的記憶攪得舞悠然頭痛欲裂,感覺都不像是她該有的表現,最終痛暈過去,卻也依稀中記得是有人到來,解了她的危。
「昨晚,多謝搭救,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在下,呃,我叫舞悠然。是準備前往北安縣城赴約的大夫。不知公子可方便透露……」舞悠然開口道謝,話說的牽強,卻是肺腑之言。
「南宮謹。」不等舞悠然問完話,南宮謹已然回答了舞悠然的詢問。
南宮謹起身走向窗戶,背對著舞悠然,偏過頭來問道:「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舞悠然微微一愣,沒想到南宮謹會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我不記得了。」舞悠然苦笑一聲,重複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曾經昏迷過一段時間,關於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如今這個名字也是新取的名字,至於我以前是誰,什麼身份,有怎樣的糾葛全部一無所知。你的問題,我實在答不上來。或許認識,或許不認識,無論什麼結果都好。我很滿意自己此刻的生活,對於以往並無任何留戀。」
南宮謹回轉身來,帶著滿臉意外之色望著舞悠然,為了她的坦言而略感意外著。
「你,是否生過孩子?」南宮謹忽而這般問道,嗆得舞悠然直咳嗽,幸虧嘴裡未曾喝水,不然可就糗大了。
舞悠然一臉錯愕之色,沒想到南宮謹什麼問題不問,偏偏問了這麼一個令人糾結的問題。
有人剛認識就問人生了孩子沒嗎?
實在是太亂來了。
錯愕過後,舞悠然倒也不曾隱瞞,點了點頭道:「我有個兒子,跟我姓。如今已經兩個多月會三個月大了,叫做舞平安,小名安安。讓你見笑了。都是當娘的人了,居然還分不清一個人的好壞,這般就讓人騙了,險些就要悔恨終身了。」舞悠然回答了南宮謹的問題後,卻是忍不住自嘲一聲,對於百里香偽裝成李靖瞞騙她的事情心裡頭還是耿耿於懷。
說起百里香,舞悠然不禁問道:「南宮公子,請問之前抓我的那人人此刻在哪?莫非是被逃了?」
「你這般關心那個男人做什麼?莫非是心軟了?」
「心軟?怎會。那個人是個採花賊,我怎麼可能為他感到心軟。我只是擔心人跑了,我昨晚受的驚嚇豈非無處可報了。」舞悠然應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模樣平添幾分女子的嫵媚,加上舞悠然此刻的虛弱模樣,不禁令人眼前一亮。
「那你可以放心。他沒有機會再去禍害別的女子了。」南宮謹淡淡的應道,雖然沒明說,舞悠然多少也猜得出那百里香的下場,估摸著也是凶多吉少了。
「公子的救命之恩不勝感激,只是此刻天色已經大量,我還有同伴在原先住著的客棧裡,我想盡快回去,免得讓他為我擔憂。」舞悠然身子稍微有點氣力後,準備起身下床,卻發現自己的鞋子早已不知所終,自己是赤腳躺在南宮謹的床榻上,褲腿上沾著黃土,就那般躺在人家的床鋪裡,說不出的狼狽樣。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身上那麼髒,還弄髒了你的床榻,真是對不起。」舞悠然忙開口道歉,有錯在先自是先行認錯,更能得到主人家的諒解。
「沾了就讓人再換過,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毋須這般在意。不過,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我讓人給你請大夫過來,順帶替你通知一下你的同伴一聲,告知對方你在此。就不知道那客棧就什麼?你的同伴叫什麼。」
「這怎麼好意思,我回去也能休息,更何況我也是大夫,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
「醫者難自醫,你別推辭了。即便不想在此逗留,至少讓我派人買套適合你穿的衣服,你總不會想要這副模樣從薛家客棧離開吧?雖然我是無所謂的,不過,你確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光外洩?」
舞悠然微微一愣,沒想到南宮謹會這般說,抿了抿唇,也覺得自己這模樣確實不適合離開,便接受了南宮謹的建議暫且留下,由他安排人通知蘇廣她在此處的消息。
南宮謹從屋裡出來後,原本淡然的神色卻通過一絲疑惑。
若是按著他的性格來說,不該是這般多話之人,為何今日裡居然說了那麼多以前不會多言的話語,還主動幫忙舞悠然尋人,這可不是他的性子。
哪怕舞悠然的肩胛骨處會有他獨門的紋身,也不是造成他如此改變的理由。
南宮謹想不透,也懶得去想。
反正發生過的事情也不會再來一次,他此刻唯一想知道的就是為什麼舞悠然身上會有那多血色牡丹的紋身。
他與她之間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