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挺胸收腹抬頭,露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姿態,跳入了木桶之內,化作了冰雕。
不愧是統領,這傢伙竟然從頭到尾沒有吭一聲。
讓得其餘四位統領和所有戰狼的成員都露出了敬佩之色。
這傢伙粗看之下膀大腰圓,讓人以為是直不楞登的那種角色,其實心志堅定,聰明絕。
否則哪裡能做得了紫衣衛的統領?
熒惑嘴角一翹衝著其餘三人道:「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賭黑煞不能在這木桶之中呆上一個時,賭注十塊中品靈石。」
一塊中品靈石等於一百塊下品靈石,十塊就等於是一千塊下品靈石,這賭注可不。
「我跟你賭,黑煞的修為和意志力我絕對相信他能撐過一個時!」影魅第一個贊成。
幽月偷偷的瞄了一眼沈浪,莞爾一笑道:「我基本上不賭,不過既然平時古板的熒惑提出這種建議,我倒是不好拒絕呢。」
她這魅惑眾生的姿態,差讓戰狼成員中的部分男人心神失守!
邪歌大怒,冷著一張臉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黑煞乃是在幫大人測試這藥液的恐怖程度,你們不支持他,還拿他來賭博?還敢當著大人的面?簡直豈有此理!」
木桶內化成了冰雕的黑煞感激涕零,忍不住出聲道:「還是邪歌好……」
邪歌冷冷的瞄向了熒惑:「熒惑!」
熒惑尷尬的一笑道:「這個……我就是開開玩笑,別當真。」
「不是。」邪歌淡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你都了,剛才你開的那個賭我壓五份!」
冰雕之中發出了一聲異響,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木桶邊上,沈浪手掌抵住鐵風,澎湃的靈力灌輸了進去。
那靈力化作一股熱力,在鐵風全身的經脈之中遊走,讓得鐵風身體的溫度終於是開始慢慢升高。
不一會,鐵風悠悠醒轉過來。
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沈浪,問了一個問題:「大人,我這算練成了嗎?我現在覺得全身都麻木了,沒有一的感覺呢,好像四肢都不是我的了……現在這個時候,把我夥伴割了恐怕我都沒感覺了。」
「啐!就該凍死這混蛋!」
人群中一群女人紅著臉罵了起來,其餘男人則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種情況之下還能這樣話的,估計這一千人中也就只有鐵風這活寶了。
沈浪搖搖頭:「練成?還早著呢。本來我就覺得這藥劑的份量太重,一般人難以承受得下來,想不到過了半個時,你竟然還沒掛掉。」
「……」
鐵風欲哭無淚,早就知道他的試驗嚇人了,沒想到這麼嚇人。
果然是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呢?好像全身都是力量,果然得到了不少好處……咩哈哈哈哈!」鐵風暗自竊喜。
沈浪轉過身來看向了納蘭紫煙三人道:「紫煙,你們先去禁地的另一邊吧,我先在這邊調試好這藥劑的份量,一會去那邊找你們。」
沈浪自己的體質非同一般,自然不能作為標桿。
只能讓各個修為境界的戰狼成員測試一遍,才能知道各種層次修為的武者,能適應什麼程度的藥水了。
否則像剛剛鐵風一樣,在這種藥水當中半時就昏死過去,再半時,恐怕就真掛了。
「嗯。」
納蘭紫煙深情款款的斜了一眼沈浪,應了一聲,和沈沫然,楚傾城一起往峽谷外走去。
……
三個時後。
越過如刀削的山崖,玄道宗禁地的另一邊。
這裡積聚的眾人,是玄道宗等五個宗派通過大-比挑選出來的玄武境以下精英弟子。
這批人將在兩個月後去帝都,參加排位賽。
只有在這排位賽當中獲得一定的名次,才有資格進入郁木洞福地試煉。
這一段時間,這幾百號人就是集中在這裡,由幾宗的長老親自教導,訓練。
此時,正是歇息時間。
楚傾城的周圍圍滿了人……
有來找他請教修煉的……楚傾城雖然每出驚人之語,不過在修煉方面,隨口出來的很多東西是連諸位長老都非常佩服;
有招蜂引蝶一般吸引而來的各個宗派的女弟子……在女人緣方面,即便是英俊的像妖孽的莫歌,都是望塵莫及;
還有很多看熱鬧的;
但是楚傾城這廝從來沒有正正經經指導過人,人家來問修煉上的問題,他總要扯到性格上,扯到做人上。
各種大道理忽悠得眾人暈暈乎乎,偏偏還覺得他的似乎有道理。
比如,唐依依來找他問劍法。
楚傾城對唐依依道:「聽過很多道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見過很多好人,依然找不到摯愛;有過很多夢想,依然看不清未來;看過很多風景,依然走不完所有的路。」
沈劍鋒悄悄的拿出筆,記了下來,一邊記一邊頭。
「我是問你劍法上的破綻,不是要聽你這種不著邊際的話語。」唐依依冷冷道。
楚傾城微微一笑道:「劍也好,刀也罷,都只是人之手足的延伸,劍法上的破綻很多時候就是心境上的破綻。一個人的劍法到後面能達到什麼程度,很多時候不是取決於他的天賦,而在於他的性格,他的心。」
「當你心底的結無法解開的時候,你修為在提升,但是你的劍法卻經常會遲滯不前。這種狀況隨著你修為的提升,眼界的提升,會發現越來越明顯。」
「心隨意動,劍由心發,當你的劍,不再是你手中的劍,而是存於心中的時候,你才能達到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境界。」
「浪用布棍破掉你的靈器,就明瞭這一。而你現在還在糾結於自己的失敗,長此以往,你手中的劍都將會失去靈氣,只有形,而無神。回去好好想想我的這些話吧。」
唐依依若有所思的頭,走了開去。
「我靠,你這些話從哪學來的?聽得我雲裡霧裡,高深莫測,心境都有震動啊!」沈劍鋒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呃……我胡的而已。」楚傾城聲道:「你沒發現這一段話,對你,或者對誰都是一樣的嗎?這是從算命先生那學來的。」
「……」沈劍鋒目瞪口呆。
這時,人群中的莫歌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從生死輪迴大陣中出來之後,莫歌變得更加寡言少語,而且眼神更加嚇人。
他的身旁基本上除了蘇蓉,沒有什麼人敢靠近。
這種凶獸一般的氣勢,並非功法或者修為所銀髮,彷彿與生俱來。
以前的時候他不話,但是並不會明顯的排斥蘇蓉。
然而這次,蘇蓉走到了他身旁,莫歌卻伸手攔住了她:「不要跟著我。」
蘇蓉眼中的淚水直打圈,咬著嘴唇委屈的看著莫歌的背影。
楚傾城看著莫歌的背影,歎了口氣悠悠道:「感情之事,著急不來,師妹,你要看開一啊。」
「看開……怎麼看開?」蘇蓉下意識的問道。
楚傾城紙扇一搖,瀟灑自若的道:「若他涉世未深,就帶他看盡人間繁華;若他心已滄桑,就帶他去看看大海。若他情竇初開,你就寬衣解帶;若他閱人無數,你就灶邊爐台。只要他不是石頭,不管處於任何狀況,都有其缺,擊破它,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聽到「寬衣解帶」幾個字,蘇蓉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傾城,但是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然而此時眾人的目光,卻都投向了楚傾城的身後。
楚傾城轉過身來,頓時一張臉都成了苦瓜……沈沫然他身後不遠處的大樹下,正冷冷的看著他。
顯然沈沫然也將這一番話給聽在耳裡了。
「哎呀,沫然,這不是我的啊,這是浪的!都是浪教給我的!」楚傾城忙不迭的解釋了起來。
邊上的沈劍鋒見勢立刻落井下石,手指頭指了指楚傾城,一臉沉痛的道:「老楚,你啊你啊……唉!」
沈沫然也不話,轉過身來,揚長而去。
「完了完了……」楚傾城趕緊追了上去。
……
另一邊,又變成了木乃伊的田昊盯著羞花門的弟子正流口水。
燕七站在他旁邊都看不下去了:「我問一個問題啊,你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還老盯著人家胸部看?」
「你這是兩個問題!前一個問題,就是因為被她們打成了這樣,我才需要看回來,不然豈不是太吃虧了?」
「後一個問題,胸部是女人的驕傲,男人的愛好,孩的飲料,情人的圈套,你重要不重要?」
燕七若有所思的頭:「你這麼一,好像是挺有道理……噯,你流鼻血了!」
「啊?哦!看來我受的不只是皮外傷,還有內傷!」田昊擦去鼻血,繼續偷窺。
突然,沈浪從燕七身後繞了出來。
他看了眼田昊,發現後者身上又纏滿了繃帶,忍不住一愣:「你傷不早好了麼,怎麼又變成這副模樣了?」
「關你毛事……啊!師弟啊,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田昊前一句凶巴巴的,一扭頭看到是沈浪,頓時放聲哀嚎了起來。
這哀嚎之聲,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冤屈,直有六月飛雪的架勢。
感動得峽谷中的群獸四散而逃,各宗弟子狂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