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東方第一抹陽光浮出地平線,陸府中除了寥寥幾個下人開始忙碌時,古辰已經完成了今日的晨練,這已經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種習慣,無論前一天身體多麼疲憊,都是雷達不動。
陸府中央的那汪池塘邊,獨自一人徜徉在池塘邊上,晨風輕撫,柔和的風力劃過池塘表面,在這平靜的湖面上帶出道道醉人的漣漪。
駐足,俯身,淡淡水紋中的池面終是能勾起舊時回憶,給人帶來無盡的惆悵。
指尖輕輕劃過水面,規律蕩漾的波紋頓時被攪得紛亂,緊隨著,思緒也是隨波而遠。
「雪兒,師兄,也不知你們現在過的可好。」嘴唇嗡動,他兀自呢喃道。
「古辰少爺,古辰少爺。」
「唔?」身後突然響起的呼聲將他拉回現實,入神太深,竟是連有人走到身後都是沒有感覺到。
「什麼事?」
「哦,古辰少爺,門外有個年輕人,自說是有人介紹到這裡來,指名點姓要找你,我們問他什麼他也不答,小的這才斗膽請您過去看看。」一個衣著樸素的下人嬉皮笑臉道。
這人古辰認得,正是替陸府守門的小尹子,別看這個年輕人年齡不大,但卻聰明的緊,他也是古辰在陸府中為數不多的幾個喜歡的下人。
「古辰少爺,你看,是不是前去看看,我瞧那人穿著什麼的都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人,當然,若是少爺不想去的話,我打發他走便是。」見他沒有吱聲,小尹子趕忙補充道。
「哦,不用了,我去看看便是,麻煩你了。」他微微一笑,道:「對了,一會三小姐和任耀起床後,叫他們直接去城外找我。」
「是,小的一定帶到。」小尹子連聲答應,隨即趕忙前頭帶路。
……
府門前,因為時間尚早,門外連過往的人都少的可憐,想必一夜的笙歌也是讓這些人精疲力盡,不到日上三竿,大街上恐怕很難熱鬧起來。
古辰在小尹子的引領下,很快就來到府門處,兩扇寬闊的府門剛以打開,一道俏生生的人影隨即映入眼簾。
眾人身材尤為嬌小,唇紅齒白,一頭黑髮高束於頭頂,整潔亮白的衣衫,腰間繫著一根鎏金絲帶,乍眼看去,來人渾身上下都透露這一股古老貴族的氣息。
「你是?」古辰上下打量一番來人,在他印象中似乎和這人就沒有過交集。
「你就是古辰?」
倒是那人一見到他出來,就很是直接的開口問道。
「不錯,在下正是古辰,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所來是為何事?」古辰皺眉道,前者說話的口氣尤其顯得高高在上,而這種語氣讓他很是不舒服。
來人沒有即可回答,接著便上下省視他一番,最後竟是還稍有猶豫的點了點頭,道:「行了,你這人看上去還不賴,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著你就行了。」
古辰一愣,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心道這個傢伙不是大早上的跑到這裡來尋開心的吧,什麼叫今天開始就跟著我了,說的好像自己欠他的一樣。
「這位公子,我想你走錯地方了吧,這裡是陸府,沒有人需要你跟著,同樣也這裡也不需要你,請回吧。」他翻了翻眼皮,冷冷說道,隨即便欲轉身進府。
「等等。」見他要走,來人慌忙叫住他:「你是古辰吧。就是昨天在皇家鑄造院中贏了邱鼻子的那個人吧?」
古辰聞言,腳步一滯:「你到底是誰?」他目光逐漸陰沉,知道昨日比鬥一事的人很多,但他相信沒有人會將此事外傳,鑄造院中的人不會,因為他們不會自接傷疤,王宮大臣們也不敢,因為他們不敢輕易去牽動天衍皇帝的痛楚。那麼,這人到底是誰。
「你不用知道我的身份,我剛才說了,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跟著你就是了,至於其他的,你不需要過問,就算問了也沒用。」來人理直氣壯的回道,他這話剛一出口,就欲與其一道進入府中。
「小尹子,送客!」古辰眼神冰冷,還不待他邁出腳步,逕直吩咐道。
「你說什麼?」來人腳步一頓,差點一個趔趄。
「小尹子,難不成你還在等我給你賞錢?」古辰沒有理會他,依舊口氣冷漠的喝斥道。
「是,是,小的該死。」小尹子一愣,在古辰毅然轉身的背影中,他趕緊閃身擋在來人身前:「公子請回吧,我家古辰少爺不想見你,抱歉了。」
「該死的奴才,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你信不信我……」
那人抬手,做出欲打狀。
「小尹子,若是有人觸犯陸家尊嚴,不用客氣,只管招呼便是,一切後果都由我承擔。」
府門許許關上,古辰的聲音也在那人揚手間傳了出來。
「嘿嘿……少爺放心,小的明白。」小尹子冷冷笑道。如今在這陸府中,幾乎所有下人的心中不自覺的形成一條鐵律,那就是哪怕惹到家主,也莫要去惹古辰少爺,前者至多也就是一頓臭罵,再不濟就趕出家門罷了,而後者,那可是要命的啊。
「公子,請回吧,如果在這樣,就別怪小人不客氣了。」小尹子朝後退了幾步,一把拿過靠在門邊的漆紅木棍,喝止道。
「你……你,該死的奴才……」來人恨恨咬了咬牙,白皙的手掌揚在半空中,半晌也沒敢真的落下。
咚!
瞬間,就在府門即將閉合的一剎那,只見來人突然扯下腰間一塊精緻的玉珮,朝著僅有的一條門縫用力甩去。
啪!
古辰沒有回頭,只手一抬,便是將那玉珮問問接住。
「該死的傢伙,你看看那個東西再說吧。」
來人惡狠狠的叫囂道。
古辰腳步一凝,攤開手掌,目光落在那塊突然襲來的玉珮之上:「這是?」他面色一變,這塊玉珮入手極暖,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夠擁有的稀罕之物,而當得細細望去之時,他陡然從這玉珮上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玉珮,不正是昨日五王爺腰間繫著的那枚古璞玉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