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略微有些凝固,雖然比鬥才開始不久,但古辰一次又一次的粗鄙動作,卻是在一次次錘擊著那些鑄造師的心靈。
要知道,就算是皇家鑄造院最初級的鑄造師,動作也不會這般粗俗啊。
邱天所控制的鑄造爐中,此刻那足有臉盆大小的礦石已經熔煉差不多一半有餘,不過就當古辰一次次展現出完全外行手法的時候,他即可停下手中動作,面色略有不善,朝天衍皇帝一抱拳。
「陛下,辰樓是在欺人太甚,竟然讓一個完全不懂鑄造的人和微臣比鬥,這簡直就是對臣的侮辱,他們根本就是不把您放在眼裡啊。」
天衍皇帝眼神一凝,他心中同樣有著一股被戲耍的感覺:「陸樓主,不知這件事你們作何解釋?」
「陛下,我們辰樓……」
聞言,陸琪美目一滯,正想解釋些什麼,卻是突然被古辰那含著冷笑的嗓音打斷。
「邱院長,你這話在下就聽不明白了,怎麼叫我是在侮辱你呢?我們辰樓又何時沒有將陛下放在眼裡了。」
「哼,就你這種手法,也敢妄稱鑄造師?簡直就是給我鑄造師抹黑,陛下,微臣強烈要求立即停下這場比鬥,再將這古辰抓起來審問。」邱天怒意騰騰,道。
「哈哈,我知道了,邱院長一定是怕等下輸了,所以才玩出這等伎倆吧……沒事,如果你實在不敢比的話,就當我讓你,我認輸行了吧?」古辰攤了攤手,他也是停下動作,一臉無害的道。
「你說什麼?我,我會輸給你?做夢呢吧你。我只是不想和你一場毫無意義的比鬥。」邱天道。
「話說的漂亮,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想的啊。」古辰冷笑道,定眼望著前者,一臉鄙夷。
「你……好,好,今天我就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鑄造。」
「邱天被氣的七竅生煙,論口才,他還真說不過古辰,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以壓倒性的優勢取下勝利,到時候是非自由人辯。
火起!」
轟!
話音落下,爐中那夾雜著暗灰氣力的火焰,更是洶湧澎湃,裊裊焰火自那鑄造爐中逸散而出,炙熱的焰力翻滾於空氣之中,頃刻間,這片空間的溫度都是上升不少。
而後,在眾人注視之下,只見他右掌中突然騰起一道道灰色之氣,氣力許許劃過五指之間,逐漸的,化為一絲絲吸入髮絲的灰線般,在掌心上不斷交織纏繞。
嗡!
只幾個呼吸間,一輪看似極為玄奧的符陣,便是錚錚屹立掌心之上。
一旁,古辰在見到這一幕時,眉宇間終是第一次騰起一道沉色。
先前起爐的手法只是那邱天早就安排妥當的,而如今才是他真正將符陣運用於鑄造的體現,現在他鑄造爐中的礦石基本已經提煉完成,得益於焰力優質的爐火,礦石中的雜質也已基本被提煉乾淨,接下來索要做的,就是將這提煉完成的礦液入模凝形。
普通的鑄造師在入模凝形時,大多會以鑄造妥當的模具為根本,將礦液直接傾倒與其中,而鑄造技藝更強一些的,則會根據自己腦海中對兵刃的理解,使用特殊的器具憑空鑄型,想要達到這一步的,必須是在鑄造一途上有著極深的造詣,而且對所鑄兵器的尺寸以及各種細節都瞭如指掌,方才能夠做到如此。
就像辰樓中的易大師,一開始鑄造辰琪劍時還只是根據古辰所描繪的圖紙打造模具,然後一柄柄的熔煉而成,而到了現在,他已經能夠憑借記憶力,憑空將提煉的礦液鑄造成型,並且在細節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去這兩種以外,鑄造師中還有一類人,他們則是根據本身的實力,用以憑空鑄型,只不過雖然叫法相同,但後者所鑄造出的作品,卻是較之前者要完美不少,甚至也有的傀儡師精通鑄造,他們鑄造出的兵刃,其中竟會蘊含絲絲傀力,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兵刃的強度,而且偶爾還能為其附上不可思議的特殊效果。
古辰的鑄造爐中,那塊只有拳頭大小的礦石直到現在也只融化了一半左右,但他看上去好像並不著急,他只一邊慢吞吞的熔煉著礦石,一邊聚精會神的望著邱天。
「青天雪花陣!現。」邱天右掌猛的一陣,掌心中,只見那千絲萬縷的灰色氣力終是一凝,隨著一道灰光閃過,一座足有遲高的奇異陣型蹦然乍現。
符陣中,一股股蘊含著冰寒之意的氣息許許浮蕩而出,與先前那起火的符陣不同,這一陣法的出現,頓時將這空氣中的溫度生生拉低幾許,此刻,在那符陣上空,更似是正飄落起粒粒雪花般,極為神奇。
「這是,青天雪花劍,他鑄造的竟然會是這種犀利的寶劍。」
青天雪花劍,邱天的成名之作,以劍中蘊含雪花奧義而得名,使用此劍祭出的劍招,每一路招式中,都會自行帶著猶如漫天雪花般的極致劍影,劍身藏於那劍影之中,無影無形,讓人難以捉摸。
曾幾何時,當這第一柄青天雪花劍出現在皇宮中時,便引起了一場巨大震動,當時的天衍皇帝二話沒說就冊封邱天為鑄造院長,而後更是將第一柄青天雪花劍收於皇宮之中。之後他也是又鑄造了四柄,現在這四柄青天雪花劍,分別在四位封疆大吏的手中。
而像這種鑄造技藝,無不讓眾人瞪直了眼睛,細細欣賞起來。
「喝!」邱天沉聲一喝,掌中符陣脫掌而出,在空中急速上升後,便徑直朝著那鑄造爐中猛墜下去。
轟!轟!轟!
爐中頓時傳出陣陣悶響之聲,這逾越千斤的鑄造爐在這響聲之中,竟是不受控制的顫動著。
邱天雙掌化印,目光死死盯著那不住動盪的鑄造爐,道道灰色符力更是不停注入爐中。
「起!」
嗡!
就在鑄造爐的動盪快要達到極致,眼看那爐壁上都已經出現道道裂紋時,只見他手印一變,雙掌猛的舉過頭頂,然後,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一道約莫尺長的瑩白色光條,陡然自爐中騰空而起。
那光條中,洋溢著陣陣冰寒至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