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我又在哪裡呢?」姓籐的家丁在一片遭黑的淤泥裡,漫無邊際的淤泥無休止的向著四周擴散開來,將他所見到的,正常的土地,正常的樹木,草地,給吞噬,淤泥漫過之處,那裡便成了淤泥之地,再也沒有了其他,只有淤泥散發的黑暗和霉氣,一切都顯得邪惡而不可挽救,他就在這樣的泥中。
他此時才發現,他是光著身子的,自己身上的純潔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可這微微的光芒怎麼能和巨大的淤泥之地散發的黑暗相比了。在黑暗中,它的光芒甚至微弱道不能用肉眼看見,只是在皮膚上的,這淺淺的一層。
「這是哪裡?放我出去。」他又開始大喊。
他光著身子,在淤泥地裡跑啊跑啊,他想跑出這個昏暗的世界的盡頭,可是,當他發現了真正的土地的時候,淤泥總是會快他一步蔓延到那裡,將那裡也用黑暗來吞噬,他總是逃不出去,他總是在淤泥裡,總是身處危險的黑暗裡,他覺得自己在變,自己散發的光芒也在慢慢的變得更加微笑。
自己似乎快要被這個世界吞噬了,快要到不見了,到永遠的消失了。他開始害怕,他大聲的對著如墨一般黑的天空喊著:「放我出去。」他高聲喊著,好像認定自己已經被誰關在了那裡一般。
突然。一些巨大的遠古植物的籐蔓從地上淤泥裡伸了出來,它們張牙舞爪的從地裡蔓延出來。姓籐的家丁可嚇壞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植物,全黑的樹幹,遇風就長,枝椏像蛇一樣的緩緩從地面長出,然後又迅速的結出樹葉,然後樹葉枯萎,之後樹葉脫離了樹幹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樹枝又開始長出,又長出樹葉,樹葉又開始枯萎,樹葉又掉落消失,他只是這樣看著,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不過是他吃驚的這段時間,生長在他面前的這顆大樹彷彿就經歷了好幾十個春夏秋冬一般迅速的瘋漲著。
他的腳邊又生長出籐蔓,這會的籐蔓居然纏住了他的雙腳。
他被嚇了一跳,他大聲的叫了出來,可完全沒有用。這些籐蔓伸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它們立馬就將姓籐的家丁給固定在了遠處,連他的手也被死死捆住了,他動彈不得。整個人的勁使不出來。
在他的前面的淤泥開始翻滾,那團只有一面鏡子一般大的淤泥地像是燒開的湖水一般的翻滾,然後一個人頭髮居然從裡面冒了出來。緊接著,是他的額頭。眼睛。黑色的眼珠。筆直。嘴巴。脖子。胸口。那團翻滾著的淤泥裡居然生出一個人來。
姓籐的家丁長大了嘴巴,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從淤泥裡冒出來。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個從淤泥裡冒出來的人,居然長的和他一模一樣。只是他的眼珠全是黑色,沒有一兒反光和靈動,他的身體也沒有自己身上的這種微弱的光,他的皮膚暗暗的,像是和淤泥一般的體制。他此時正如他一樣在看著自己,他盯著這個被籐蔓捆住的姓籐的家丁,邪笑著,本來靈動的眼睛彎的卻像惡魔的詭計得逞一般。
「我終於出來了。」那個人邪笑著。對著被姓籐的家丁道。
「你,你是誰。」姓籐的家丁無可奈何,被捆綁的一動也不動。
「我?」那人邪笑著:「我就是你呀。我就是你心裡最黑暗的你啊。不過我最近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真正的屬於我的事情,這也是拜託了你,見了那麼妖怪的血,我嘗了那些妖的純在的黑暗的血之後,全部的事情我都回憶起來了,也終於完全的甦醒。」那人邪笑的更加瘋狂:「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啊。我不用在你最低迷的時候釋放出來了,現在,我完全的釋放出來了。哈哈……」那人不在收斂的邪笑,而是張大嘴巴開始狂笑,滿口的尖牙也不像真正的姓籐的家丁那樣整齊。
「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憋得有多難受嗎?如今我終於也能完全的霸佔這個身體了。」
姓籐的家丁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只是奮力的想要掙脫掉捆在他身上的籐蔓。
「哦?」黑暗的姓籐的家丁彷彿發現了姓籐的家丁的痛苦,又恢復了邪笑的表情,他道:「我來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的甦醒,是為了去救出一個曠世的魔王,這就是我的使命,我存在的使命。而這個魔王才是我的本體。而我,就只是這個魔王曾經遺留在世間的一隻斷手而已。而你,只是我利用的,一個身體而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幻化成了人形,終於將你的靈魂壓制住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你的心裡陰陰的活著,你看啊,我為你營造了多麼漂亮的大牢啊。」他張開雙手,排開姿勢享受著這片黑暗之地。臉上的表情像是在享用一個大餐一般。
「放了我。不然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姓籐的家丁道。
「你父親?」黑暗的姓籐的家丁道:「你根本就沒有父親。我來告訴你真相吧。」他邪笑著:「你只是籐木樑潦倒的時候,在垃圾桶裡撿到的一個棄嬰而已。他撿了你,才開始轉運發財。他只是將你當一個貢品一樣的養著,你個白癡,你和你那條阿魯犬對籐木樑來,都只是一個意義。」
「你你,你騙人。」籐木樑掙脫著,可無能如何也無法掙脫開來。
黑暗的籐木樑又笑了,「那,你也算我的貢主,對我也還算有恩,我也不是很壞。」他邪笑著道:「我給你個機會。」罷,他騰空而起,懸浮在半空中,而捆著姓籐的家丁的那裡籐蔓也終於退去從新回到了土裡。黑暗的他,在空中邪笑的喊道:「只要你爬到這個樹,我就將這個身體還給你。怎麼樣?很簡單吧?哈哈……」他邪笑著,然後憑空消失了。
姓籐的家丁如經歷一場死亡一般,額頭冷汗直冒,他嚥了嚥口水,試探的走到了那顆突然伸出的大樹根下,此時,他抬頭望去,才和那人了一會兒的話,這顆瘋漲的大樹已經升到了見不到的天空,它還在瘋漲著,每過一顆,它就似經歷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一般,它瘋漲著,像遠古魔王孫悟空的金箍棒一般直直的衝著最高的地方突破。
姓籐的家丁站在樹根下,仰望看不見的樹,迷茫和恐懼,席捲了全身。
「你們聽我。」李家村的祖奶奶此時正在一間密室裡,對著三個年輕人道,當祖奶奶發現李雲陽帶回來的不僅只是伊縷,還有一位神秘的姑娘時,祖奶奶更加相信初代李家守靈給她的那個啟示,她面對著三個都不還不大的少年。面前是一顆通透的水晶。她道:「明釉,這是我們李家的啟示水晶,每一代的李家守靈都有權利讓水晶給出啟示,指引李家人的道路。」
「但是。」祖奶奶又忽然轉折道;「但是每一代的李家守靈都只能得到一次,水晶的啟示。而我是第八代李家守靈,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將水晶啟示給用掉了,而我的孩子,你們的村子,他也是第九代李家守靈,但是他在前不久死掉了。在這個李家村生死存亡的時刻。孩子,只有你,只有你來開啟水晶,讓未來給我們啟示。」
「我?」李雲陽顯得有些意外。他還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快的有了這樣的權利。
「沒錯孩子。」祖奶奶終於放下了嚴肅的臉,換上了一張慈祥的微笑的臉龐。她道:「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天,初代守靈便托夢給我,讓我知道你和伊縷會回來,並且會帶著一個神秘的姑娘。如今,果然是如此。」祖奶奶笑著,看著那個神秘的姑娘,但眼神裡卻有一些古怪的神色,她又接著道:「初代還給我啟示,讓我將李家守靈的身份傳授給你,讓你成為李家的第十代守靈,並且使用啟示水晶,帶領我們走向真正的道路。」
「……」李雲陽不知什麼,只是表情嚴肅。
「孩子,伸出你的手來。」祖奶奶微笑的道。
李雲陽按照祖奶奶的話照做了,他伸出手,此時,祖奶奶也慈祥的閉上了眼睛,將她枯萎的手放在李雲陽堅強的大手上面,兩手相合。祖奶奶口中念道:「接受我的信念,感受每一代守靈手心中傳承下來的勇氣和創新。」李雲陽認真的聽著,自己也順其自然的閉上了眼睛。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睛。李雲陽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裡似乎多出了什麼東西,又不能明白到底多出了什麼。
而祖奶奶在睜開眼睛的同時,她的表情也顯得極其的驚訝,她滿臉焦急和充滿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威武的李雲陽,但是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陌生的兵器的一般,她似乎根本就不認識李雲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