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她的形象不符的是,她的背上背著一個與她本人登高的大麻袋,麻袋被不知什麼東西塞得鼓鼓地,不時傳來「咚咚」聲,顯然是其中的東西在少女疾奔時撞擊在了一起而發出聲響。
與李雲陽注視著少女一般,少女也與他對視了一眼。她的一雙眼眸靈動無比,其中散發著的生氣讓李雲陽也有了一瞬間的愣神。
雙方的對視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少女便甩過那被一塊絹布捆綁成一束的中等長度頭髮,以極快的速度奔向大街的一側。
這時李雲陽視線略微下移,才發現少女每隻腳上的靴子下竟都連著幾個小圓輪,極大地加快了她的速度。
事實上,從少女奔出來到遠去也僅僅是發生在三四個呼吸內的事情罷了。還未等李雲陽重新把頭轉向酒館,便聽到了「轟隆」、「辟啪」等聲音交錯。
他急忙回頭望去,發現了令他吃驚的一幕——上一刻還除了有些老舊以外都完好無損的酒館,竟就這麼在他的眼前坍塌了。
幾乎在酒館倒下的同時,有數道身影穿透廢墟衝出,帶頭的是一個精瘦的老者,其他幾人都是中壯年,一個個身材魁梧,明顯個個都是好手。
帶頭的老者大喝道:「快追!」說罷,他一揮手讓數人追趕那個少女,只留下了一人,並對他小聲說道,「快把碧海珠被這小姑娘劫走的事通知上頭,讓他們派出人手支援,必要的話請示上頭聯絡其他幾大家族,就是把陽泉城翻個底朝天也不能丟了碧海珠!」
「是!」被老者留下的中年男子堅決地回應一聲,立刻向另一個方向奔去,沒有一絲猶豫。同時,老者與他分道揚鑣,向著少女和其他追趕者的方向奔去。
李雲陽的聽覺很等敏銳,老者的話他一句都沒有遺漏,但他也只是搖搖頭,並沒有打算介入其中。倒是同時發生的另外一件事,引起了他的一些注意。
在酒館坍塌、老者帶著數人衝出來的同時,原本在酒館中央附近的一處,一道劍光一閃而過,其所帶來的,便是那附近方圓一米處完好無損。當其他酒館裡的客人從廢墟中掙扎著出來的時候,酒館中央的男子十分平靜地飲下身邊的最後一杯酒,並拔出插在地上的玄鐵重劍,緩緩立身而起。
男子中等的個子,頭髮精短,淺棕色的皮膚,乍看之下感到有些粗獷,但眉目間十分清秀,顯然也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手中的玄鐵重劍,與他的眼神散發著相似的氣息,那是一種銳利而一往直前的氣勢。
「望月酒館」坍塌,自然引起了不少好奇的人們的目光,其中一個中年男子見到手持玄鐵重劍的男子的同時,驚呼出聲:「我知道這人,他就是昨日擊敗『大刀』關虎嘯的人,也是通過了龍潛部隊的第一輪考核的雛鳥,好像是叫楊勁!」
通過了龍潛部隊入隊考核第一輪的人,通稱「雛鳥」,意指雖未成型,卻掌握有展翅高飛的希望。
楊勁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平靜地將玄鐵重劍插於後背,隨意地掃視了一下周圍。不過,當他的目光經過李雲陽時,不由得停頓住了。
李雲陽與楊勁眼光交錯,都感受到了對方那股不凡的氣質。
「這人很強!」兩人心中同時默念。
楊勁雙眼中彷彿燃起了一股火焰,立刻將剛剛插到背上的玄鐵重劍取下,猛地一揮,劍鋒直指李雲陽的方向。
「拔劍!」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在空氣中迴盪了片刻。
李雲陽面不動容,瞇著眼睛指了指自己。
「我嗎?還是算了吧,我可是和平主義者,不喜歡打打殺殺的,要幹架還是找別人去吧。」
「拔劍!」
就像是沒聽到李雲陽說的話一樣,楊勁又重複了一遍,這次話語中的激動更甚。
「不妙,碰到戰鬥狂了。」李雲陽輕輕地嘀咕一句。習武之人中,自然不乏熱衷於力量,渴望戰鬥之人,顯然,眼前的楊勁就是這樣一個男人。這樣的人,見到了能夠讓他全力一戰的人,又豈會放過?
「哎呀,這種事真的還是免了吧,為什麼我要和一個互不相識的人拼上性命去戰鬥啊?」李雲陽擺擺手,再次表示他不想戰鬥。
「拔劍!」
楊勁自然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劍尖繼續對準李雲陽。
「這樣的話……」李雲陽一隻手擺在下巴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般。
下一刻,他突然一個急轉身便疾馳而去,只給眾人留下一道背影以及一句「下次再見!」的話語聲。
在這附近的人都呆眼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撒腿就跑,實在是大跌眼球。
李雲陽速度何其快,看在常人眼裡便宛若一陣風吹過一般。然而,楊勁依舊沒打算放棄,二話不說舉起玄鐵重劍便追了上去,速度竟不比李雲陽慢多少。
兩個少年一追一逃,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大哥,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們也追上去看看吧。」
「也好,這兩人應該也是雛鳥吧,或許會成為我們的強敵,去瞭解一下也好。」
對話的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兩張英俊的臉龐一模一樣,不過給人的形象卻截然不同。先說話的一頭長髮披灑下來,臉上帶著嬉皮的笑容,後開口的人則是一頭短髮,面色十分穩重。
兩人中途見到楊勁追逐李雲陽,不由也被引起了幾分興趣。
這趟追逐持續了半個時辰之久,最後李雲陽還是放棄了,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面對楊勁。
「罷了罷了,要打就打吧!」
李雲陽歎了口氣,心中倒不由有些佩服楊勁,竟然如此執著,以不下於自己的速度追了這麼久,恐怕不和他做個了結,他還會繼續追下去。
「當真?」楊勁的臉上第一次流出了笑意。
「是,是,是。和你打還不行嗎?」李雲陽不耐煩地點點頭。
「那就來吧!」
彷彿是怕李雲陽反悔一樣,楊勁急切地將劍橫擺,就欲衝上來。
「喂喂,等等,你不會打算就這樣開打吧,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李雲陽破口而出。
「是啊,哪裡不對嗎?」
楊勁像是想當然一樣地說道。
李雲陽算是知道了,站在對面那個人絕對是個一根筋的傢伙,腦中只有幹架,毫不顧忌周圍。
無奈地搖搖頭,細心地解釋道:「至少找個空曠的地方吧,你想毀了這裡嗎?還是說你想隨隨便便地牽連上幾十個人,然後惹來一堆麻煩?」
「真麻煩……」姑且算是認同了李雲陽的說法,楊勁還是嘟囔了一句。
「這個人,真的是完全沒有一絲自覺啊!」李雲陽在心底歎了口氣。
「喂,這陽泉城裡有什麼比較空曠的地方嗎?」
楊勁鼓足了氣力地吼著,對陽泉城並不熟悉的他們想要尋地,自然得問問當地人。
很快,在陽泉城的人們的指引下,兩人找到了一處廣場。而有兩個雛鳥要對決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
略顯破舊的廣場,邊緣角落各有一座獅子石雕,水泥地面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廣場的中央,有一座挺拔的雕塑直直地立在那邊。那是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前,自陽泉城走出並闖出了名號的著名稱號者,被當時陽泉城的人們所崇拜,才有了這座雕塑。
歲月匆匆,現在已經沒多少人還記得被雕塑記載下來的男子的名字了,縱使他曾聲名赫赫,也消散在了歷史的煙雲中。就是這座雕塑,也由於歷史久遠,無人翻新,連臉都無法看清了。
男子雕塑的不遠處,兩個隔開十米距離的少年對峙著。其中,較為瘦弱的一人,手持一把銀色細長劍,正是李雲陽。他的對面,楊勁貫注全神地凝視著他,漆黑色的玄鐵重劍嗡嗡鳴動,彷彿與其主人一樣渴望著戰鬥。
「其實,我們真的沒必要現在就打嘛,在入隊考核的時候或許還有機會切磋呢,不急於一時吧!」李雲陽再次試圖讓楊勁取消決鬥的想法。
不過,對方完全沒有理會他,二話不說便持劍奔來,以他的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那一份執著。
漆黑色的重劍,攜帶著一股強烈的壓抑感,激盪得空氣都震動了起來。楊勁腳步如飛,厚重的玄鐵重劍彷彿失去了重量一般,被他輕易揮灑,片刻功夫便衝到了李雲陽面前。
面對橫劈過來的重劍,李雲陽左腳微微向後一移,身軀小幅度地彎起,長劍一挑,將玄鐵重劍的力量向旁側卸開。
然而,楊勁瞬間反應了過來,並未順著長劍的引導走,而是反其道而行,猛地全力將重劍向上提起。
他那動作,宛若舉鼎一般,力蓋山河,玄鐵重劍將長劍震開,直至升到最高處,然後猛然劈下,一股如同山嶽倒塌一般的氣息席捲開來,摧枯拉朽。
李雲陽並未與之硬碰,而是暫避鋒芒,人劍一同向左側移動,巧妙地閃過重劍的劈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