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先停下來,我先去偵查一下!」
快到地道出口的時候,李雲陽卻下令讓眾人停了下來,他行事歷來謹慎,雖然洞口外的火光很可能是施爾德肯他們點燃的,可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沒有急著帶人衝出去。
不過,就在李雲陽剛走到洞口前,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看見一個嬌柔的身影,帶著縷縷香風,向著他撲了過來。
「你個混蛋!為什麼要把我打暈?為什麼要逞英雄?為什麼不早點撤退!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來者除了蘇吉拉還有誰,都沒跑到李雲陽面前,她就開始數落起了李雲陽的不是,更揮舞著粉拳,在他身上不停的敲打,好似在發洩著心中的怨氣。
李雲陽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不好阻止蘇吉拉,只是搖頭說道:「唉,你這個丫頭,連人都沒看清就敢跑過來,要是我是敵人的話,恐怕你就成了他們的俘虜了!」
聽到李雲陽關心她的話,蘇吉拉心中一暖,但俏臉上仍舊掛著寒霜,她氣鼓鼓的說道:「誰要你關心了,你是我什麼人啊?」
「……」
面對蘇吉拉的問題,李雲陽還真不好回答,兩人之間雖然有那麼點意思,可他們接觸的時間不久,還得慢慢培養感情,畢竟這種事都是一輩子的事情。
就在李雲陽糾結該如何勸說蘇吉拉的時候,蘇吉拉卻是發現了李雲陽胳膊上的傷口,立即尖叫一聲道:「你受傷了?怎麼不扎繃帶?你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好意思說我?」
嘴上雖然說著有些尖酸刻薄的話,可蘇吉拉的神色卻是無比焦急,她在身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繃帶。蘇吉拉索性就從袖口上撕下一截衣服,然後分成兩片,一片將李雲陽胳膊上的血跡擦乾淨,一片當成繃帶給他纏在胳膊上。
沒有學過包紮傷口的蘇吉拉,即便是小心翼翼的情況下,也把李雲陽弄的疼的直咧嘴。為了轉移蘇吉拉的注意力,他連忙裝作焦急的問道:「弄好了嗎?我們去見領主吧?他估計都等不及了。」
軍情緊急,蘇吉拉也不好再耽擱時間,點了點頭,就拉著李雲陽的手邊走邊說道:「好吧,等到我們安全之後,我再給你重新包紮!」
地洞裡的士兵們,在李雲陽和蘇吉拉離開之後,瞬間開始八卦了起來。
「看來小姐對艾倫子爵早就芳心暗許了,你們說,以後艾倫子爵會不會成為我們帕瓦斯小鎮的姑爺?」
「哈哈,別說姑爺了,按照領主大人對小姐的喜愛,恐怕到時候艾倫子爵就要成為我們帕瓦斯的領主了!」
「噓!都小聲點,別讓其他人聽到了,今天我們向艾倫子爵效忠的事情,誰也別說出去,等到他成為我們帕瓦斯的領主後,我們可都是他的第一批手下,百分之百的心腹!」
……
還好李雲陽已經走遠了,沒有聽到這群士兵們在說什麼,不然的他絕對要澄清,他可不是為了圖謀帕瓦斯小鎮,才接近蘇吉拉,又堅守到最後一刻的。
施爾德肯帶著撤出來的士兵,駐紮在附近的貧民窟裡,以包圍的陣型,保護著從將軍府到這裡的地洞。
原本有人想讓施爾德肯,在撤出來的第一刻,就向小鎮外突圍,因為貧民窟突然變得空無一人,實在是有些蹊蹺,他害怕敵軍隨時會將他們再度包圍。
可是施爾德肯直接就出離憤怒了,他咬著牙的說道:「艾倫子爵在將軍府為我們流血,提前撤退,本來就有辱我們帕瓦斯的榮耀,現在你居然還想將他們拋棄在敵軍的包圍下,該死!」
然後,不管那人再怎麼懇請,施爾德肯二話不說,就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而這些話,都是由蘇吉拉告訴李雲陽的,為的是不想跟他之間產生什麼隔閡。
剛走到一個臨時被清理出來的破敗房間門口,施爾德肯就從裡面迎了出來,感激的對著李雲陽說道:「艾倫子爵,多謝你為帕瓦斯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你恐怕我們今天就要全軍覆沒了!」
李雲陽卻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也有部分原因是因我而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領主不必介懷。」
看著施爾德肯還想說什麼客氣的話,李雲陽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領主,現在當務之急,是趁著夜色,趕快撤出小鎮,不然等到天亮了,到時候我們就插翅難逃了!」
先前的狂風,席捲著烏雲,將月亮徹底掩蓋,四處一片漆黑,這倒是為李雲陽他們撤退製造出了良機。
「艾倫子爵,不,艾倫,以後我就叫你艾倫可以嗎?」施爾德肯看見女兒到現在還拉著李雲陽的手,所以想趁著這個機會改個口,藉機拉近關係。
「可以,我算是晚輩,你不管怎麼稱呼我都行。」李雲陽沒時間在這種旁枝末節的事情上浪費,他接著問道:「不知道領主有沒有派出斥候,尋找通往小鎮外面的安全路線?」
施爾德肯看出了李雲陽不耐煩的神色,連忙點頭道:「派了,我已經派出了四隊斥候,讓他們向小鎮的四個城門方向偵查,我想敵軍應該沒有那麼快將小鎮徹底佔領。」
相對於施爾德肯的樂觀,李雲陽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我可不這麼看,剛才進攻將軍府的敵軍,大多是由一批沒有經過訓練的農兵和大批的普通士兵,還有少量的精銳騎兵組成,而他們的主力部隊,卻是沒有出現在戰場上,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報!前方探路的斥候已經回來了。」李雲陽話音剛落,領主親衛隊長就帶著一隊面色蒼白的斥候,跑進了房間。
施爾德肯看見這幾個渾身發抖的斥候,頓時皺起了眉頭,顯然對他們的表現十分不滿,冷冷的說道:「說說你們偵查到的情況吧!」
斥候隊長雖然感覺到了領主的不滿,可身體還是忍不住發抖,連帶著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只聽他斷斷續續的說道:「報告領主,東面城門沒有一個敵軍駐守,但是……」
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斥候隊長忽然乾嘔了幾聲,李雲陽趁著他還沒有吐出來之前,立即運起鬥氣,往他的背上一按,用著鬥氣將他舒緩了一下緊繃的神經。
而施爾德肯簡直鼻子都要氣歪了,這些斥候從頭到尾都沒有上過戰場,只是讓他們去偵查一下敵情,就嚇成這幅模樣,實在是丟他的臉。
忽然,施爾德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立即拔出腰間的大劍,指著斥候隊長的脖子冷喝道:「你們是不是被敵軍俘虜了?投降之後又回來勸我們投降?看來我們已經被敵人包圍了吧?」
斥候隊長剛平復下來的心情,頓時又變的恐懼了起來,看著脖子上閃著寒光的大劍,渾身戰慄的連忙解釋道:「不,領主,你要相信我對您的忠誠,我並沒有背叛您,而是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斥候隊長再次回憶到了,剛才看到的景象,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然後才繼續說道:「我們的確沒有見到半個敵軍,但卻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不,那不是屍體,而是一堆碎肉,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吃剩下的殘渣……」
眾人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從晚上黑衣死士突然出現開始,到現在又有斥候發現了屍體殘渣,事情越發的顯得詭異了起來。
就在這時,其他三個斥候小隊,也先後回到了貧民窟,而且無一例外的,全都和剛才那些斥候的一樣,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李雲陽卻很希望這些斥候,都是被俘虜之後,用謊言來欺騙他們撤退,然後被埋伏在外面的敵軍一網打盡。
可是從這些斥候的臉上,李雲陽卻沒有看到半點破綻,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而現在已經沒時間再派斥候探路了,將軍府的敵軍,大概已經發現他們成功突圍了,要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全鎮搜查,到時候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形勢逼人,李雲陽不得不做出選擇,他向著施爾德肯建議道:「領主,我建議,全軍集合,大家立刻撤退!」
施爾德肯猶豫了下,還是有些怕,這是敵軍的詭計,可終究還是聽從了李雲陽的計劃,沉聲道:「所有士兵立即集合,向西門前行,立刻行動!」
在整隊的時候,李雲陽還是藉著這個時間,把斥候們看到的情況,向所有士兵都說了一遍,以免等下發生意外。
當然,他也沒有排除有敵人埋伏的可能,反正是讓眾人做好準備。
全軍集結完畢,李雲陽和施而得肯,還有蘇吉拉,帶著僅剩一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小鎮西邊的城門急速行軍。
一路上,家家大門緊閉,四處一片黑暗,除了老遠能夠看到將軍府燃燒起的烈焰外,竟然沒有半個敵軍的身影。
不多一會兒,李雲陽就帶著大家,走到了小鎮西邊的城門。果然如斥候們所說,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烏黑的鮮血在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刺鼻的血腥味幾乎在空氣中凝固住了,讓李雲陽都感覺有些無法呼吸了。
「不許停留,立刻撤離!」
這種地方,李雲陽一刻鐘都不想再待下去,立刻指揮著大軍,打開了半掩的城門,帶著眾人盡數撤出了帕瓦斯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