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皇的屍體堆在地面,修行者們圍成一個大圈,外圍的人面色嚴肅,嚴陣以待,隨時能夠迎擊來犯之敵,內圈的各派首領與瑞恩正在仔細觀察蛇皇留下的寶藏。
修行者的修行,不但依靠本心的洗滌純淨,在進階過程中,天材地寶,良好時機一樣都不能少。尤其是,修行者們對所謂「注定」格外關注。
比如現在,茅山諸人就極為沮喪,他們看著老老實實跟在瑞恩身後,連頭也不敢抬的屍王,心中湧起萬般無奈。
自己同門操控不了這祖宗,讓瑞恩捷足先登,誰能說出什麼呢?這也許就是「注定」吧,唉,造化弄人吶!
屍王極為乖巧,恢復了長髮遮面的一貫姿態,緊緊跟隨瑞恩的腳步。瑞恩正蹲在蛇皇屍體前認真研究,其餘門派的首領圍繞在周圍。眾位首領的注意力一直無法集中,總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有個別人微微扭頭,便極為清楚得看到屍王得長髮就在自己肩膀後方來回飄動,真真兒是要人老命。
雲機嚥了一下口水,面帶難色向瑞恩道:「那個……你把它收了,可好?」
「呃?」瑞恩這才意識到,後方那個大傢伙實在太過扎眼。年輕人撓了撓頭,向茅山的首領拱手道:「麻煩您將它收了吧!」
茅山修行者首領道號空覺子,他的眼睛從屍王身上仔仔細細得掃過,面帶肉痛之色,回道:「瑞恩先生,這屍王已經認主,按我茅山律例,它已經歸您了!和我茅山再無任何瓜葛。」
「這怎麼可以?我只是借用貴派的屍王來抗敵,自然是要歸還的!」瑞恩一聽,連連擺手。
空覺子的苦著一張臉,像是被人欠了八百弔錢,道:「瑞恩先生,這屍王的煉製極為困難,這樣的寶貝我們門中也沒有幾個。既然它選擇了跟隨您,您可得好好對它!」說完白了瑞恩一眼,眼神那叫一個幽怨,似乎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轉投他人懷抱。
瑞恩被空覺子的眼神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晃了晃頭,清醒過來,續道:「那我就冒昧請求道長將操控屍王的手段教給我,我也好收了它,省的大家不便。」
空覺子心中糾結片刻,一咬牙,把瑞恩拽到一邊,嘀嘀咕咕半天。
圍觀眾人先是看著空覺子的窘樣,心中暗笑。後來卻見瑞恩忽然雙膝跪倒,對空覺子行了九叩大禮。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只見空覺子極為舒爽,頭搖尾巴晃得走過來,大聲道:「諸位同道,我空覺子鄭重宣佈,瑞恩先生正式成為我茅山記名弟子,我已經代師收徒,將瑞恩列入我師父門下,呃……賜道號,空瑞子。另外,這屍王乃是我師門交給空瑞子師弟的護身法寶,望空瑞子師弟小心保管,勤練術法,光大我茅山門楣。」
眾人如呆頭鳥般愣在原地,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這空覺子真是……太狡猾了。
眾所周知,屍王乃是茅山重寶,這一次屍王意外認主,而且主人並非茅山弟子,回山之後,免不了師門一頓雷霆。而空覺子這一手實在是漂亮,不但壞事變好事,名目有了,而且如果瑞恩真的是「應劫之人」,這茅山派的地位立刻就水漲船高。即便瑞恩不是那個人,僅憑在這一方空間的驚艷表現,也能夠判斷出他的未來成就將極為驚人。空覺子等於用屍王結下了一份善緣。
敖逆是典型的一根筋,此時轉過彎來,連連讚歎:「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呃……出……」忽然想到話頭不對,卻急切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補上,一張臉憋得通紅。
雲機頭疼得拍了拍額頭,續道:「空瑞子師兄加入了茅山門牆,這件事情可喜可賀……」
空覺子笑著打斷道:「是空瑞子師叔!」
雲機後半句話被截斷在喉嚨裡。這空覺子和自己師傅一輩,按輩分,的確要喊師叔,可是……可是……雲機看著空覺子奸詐的笑容,心中一抖,暗想,過去是不是對茅山太不待見了,以至於人家怨氣這麼大,唉,團結團結啊。
接著,空覺子走到蛇皇屍體旁邊,一副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沉聲道:「師弟啊,這蛇皇被你親手葬送,也是大功一件。這蛇皇渾身是寶,你不妨利用一下。」
雲機一個激靈,瞬間反應過來,連忙道:「空覺子師……師叔,蛇皇遺蛻……這個,如何分割,從長計議……」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只不過被瑞恩雷霆的手段鎮到,反應慢了半拍,如今忽然意識到,分贓的時候到了,頓時群情洶湧。
空覺子看著巨大的蛇皇遺蛻,眼裡冒出了金光。心想,瑞恩如今是茅山子弟,無論如何也要為本門掙一份最大的。蛇皇鱗片,堅逾精鋼,如果融合到煉屍中,那防禦力將會成倍增長;蛇皇的劇毒,融合到煉屍中,那攻擊力幾乎天下無敵;蛇皇的獠牙……
只聽瑞恩的聲音清朗,在眾人耳邊迴盪:「不知道哪位同道瞭解這異於生物,請為我詳細說明。」
雲機道:「所有門派中,岱輿幾乎人人馴養靈獸,他們尤其精通獸類掌故。」
話音剛落,岱輿山的首領,一個面色白胖的道人排眾而出,走到瑞恩面前,道:「貧道獸玉,願為空瑞子師叔解惑。」
瑞恩覺得這個道號真是有些彆扭,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更何況拿了人家鎮山之寶,總得擔點責任不是。
「那個……shou欲……哦不,獸玉道長……」這都什麼道號啊?瑞恩極為鬱悶,「這蛇皇,各個部位都有何等用處?」
獸玉點了點頭,俯下身子,一隻手輕輕搭在蛇皇遺蛻上,閉上雙眼,接著沉浸其中。
半晌,獸玉道:「請允許我為諸位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