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天宮。
除了正在接受治療的哈利,「光明之末」的核心人員全部到場。包括各個密傳的成員也幾乎全數到齊。
周圍的普通工作人員各自埋頭自己的事情,卻忍不住想回頭看看剛從教廷歸來的年輕人。
阿卡坐在舷窗前,望向外面,不言不語,似乎周圍的一切與她無關。她已經盡力了,剩下的事情只能由瑞恩出面掃尾,畢竟他才是「光明之末」的最高領袖。
一個只有二十歲,卻幾乎依靠一己之力拯救整個星球的年輕領袖。
蒂卡安靜得坐在角落裡,心中卻泛起了奇異的感覺,這通通都來自瑞恩。
年輕人臉上悲喜不顯,用平淡到極點的語氣問道:「損失有多大?」聲音在指揮廳中迴盪。
在人滿為患的指揮廳裡,怎麼可能出現回音?唯一的解釋就是瑞恩動用了自己的特殊力量,眾人心頭一驚。接著,一股冰冷的氣勢從年輕人的身上散發開來,指揮廳的溫度瞬間下降。
「兩隻水母,六名駕駛員,其中有三位魔法師。」丹尼嗓音忽然變得極為乾澀,「我承認,我們太過激進。」
濃眉男托德低頭思考片刻,擠到前方道:「我將鐳射炮的威力估計過高,我也要負一定責任。」
在瑞恩水母出現在黃道天宮附近的時刻,正是珍第二次射擊的時刻。擊中巨蜂依舊無法對它造成傷害,不過卻為「大塊頭」的脫離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此時,珍仰頭挺胸說道:「我認為,計劃雖然激進,但是卻沒有本質的錯誤。在那個時刻,我們如果不抓住機會,就會異常被動。」丹尼一驚,偷偷得拽拽珍的衣襟,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但是珍卻對丹尼的提醒視而不見,繼續高聲道:「你在教廷,與我們相隔太遠,對當時的情況根本無法知曉,我們臨機處置的結果雖然不理想,但是整個戰略制定卻沒有問題。」
「瑞恩,這一切都是我全力主張的結果。」人群霍然分開,臉色蒼白的哈利坐在輪椅中,被人推進了指揮大廳。
哈利劇烈咳嗽了數聲之後,繼續道:「是我,太想擊敗第五原質了,整個計劃都是我在推進。」
瑞恩認真得看著哈利,緩緩走了過去,面色沉靜如水。
哈利雙目坦然相對,只是呼吸略微急促,顯然傷勢仍然沉重。
「好些了麼?」瑞恩輕聲問道,「你連續使用禁咒,不要命了?」
「那怎麼辦呢?事情到了那個地步,不做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為什麼不能等我回來再做打算?你知道我去教廷是要尋找聖矛的。」瑞恩眉頭微皺。
「是我太過自信,我以為我有能力掌控局面。」哈利彷彿無法承受瑞恩越來越銳利的眼光,微微低頭道。
瑞爾點點頭,微笑道:「哈利,你的傷很重,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養傷,暫時由艾瑪來代替你的五人組的位置。」
此言一出,連一直看風景的阿卡也不由身軀微震,卻沒有轉身。
一直閉目養神的聖路易斯的嘴角泛起一絲微笑,這小子,終於長大了。
珍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丹尼死死拉住,轉過頭就看見丹尼凝重的表情。
丹尼的背脊又濕又涼,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模樣的瑞恩。似乎那個年輕人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名賞罰分明,殺伐果斷的領袖。
蒂卡和艾瑪並排而坐,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
瑞恩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約瑟雙眼掠過一抹讚賞。雖然「光明之末」名義上是由五人組做決斷,但是瑞恩的領袖作用卻是無可替代。而之前的年輕人一直沒有進入角色,更像一個衝鋒在前的超級戰士。
而今天,面對「玫瑰十字」的全體魔法師,瑞恩敢於直接架空哈利,這需要極大的勇氣。一個不小心,「光明之末」就會處於分裂的邊緣。
約瑟捋了捋自己的白髮,靜觀其變。
接著,瑞恩轉向丹尼,說道:「將陣亡的魔法師的親屬接到黃道天宮中,只要我們存在一天,他們就不會有後顧之憂。」
瑞恩忽然轉身面朝所有人高聲道:「我們的戰爭每時每刻都可能有犧牲,但是我們的犧牲要有價值。每一個為了『光明之末』而犧牲的人,我都會將他的親屬接入這裡。相信我,你們的血不會白流,你們的努力必定有價值。」
「啪啪!」一名魔法師激動的鼓起掌來。
有熟悉他的人心中釋然,這名魔法師的哥哥在巨蜂一戰中不幸與魔法水母一同葬身大海。
芬娜鼓起掌來,小漢娜大聲叫道:「瑞恩哥哥真棒!」,引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
掌聲越來越大,哈利低垂著頭,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約瑟滿足得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他想,以後想必會輕鬆不少。
阿卡的眼睛依舊看著舷窗外,嘴角卻微微翹起,溫暖的笑意蕩漾。
第二天,有三船物資從海上運到黃道天宮。直到摩薩德的高官出現在蒂卡眼前,她才知道,原來這一切的背後支持者竟然是自己的祖國。
同一時間,巨蜂動作頻頻,它緩慢向西方移動,一路上摧毀了三個臨時安置點。聯邦軍方拚死抵抗,卻損失慘重。安置點的居民似乎都被吸乾了所有的生命力,最後只留下一具具駭人的蒼老屍體。
第三天,一艘沒有炮位的戰列艦出現在黃道天宮外,聯席會議代理主席喬納森上將要求面見瑞恩·李。
……
「味道很……特別,這是什麼?」喬納森仔細得品了品嘴裡的味道,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浮游生物製造的壓縮餅乾。」瑞恩咬了一口,仔細咀嚼,樣子極為享受。
上將忽然有種嘔吐的**,急忙藉著一個抹鼻子的動作平息下來。
「抱歉,我忽略了,將軍恐怕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瑞恩和喬納森分坐在一張圓桌的兩端。年輕人全身極為放鬆,沒有一絲一毫面見上位者的謹小慎微。
喬納森心中歎了一口氣,對面的年輕人變得快不認識了,一股無形的氣場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上將一激靈,醒悟到自己已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可旋即又苦笑起來,今天自己屈尊降貴來到這裡,已經是無奈之舉了。反正臉都丟了,再丟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
「瑞恩先生,我就直說了,軍方想和你們合作。」喬納森認為這是自己有生以來語氣最誠懇,心態最平和的一次談話。
「將軍,我帶你到處看看,黃道天宮的面積還是不小的。」瑞恩彷彿沒有聽到上將的話,自顧自得向客人推銷起自家好處來。
喬納森有點眩暈。對方心中不快,他如何不知。可是事到如今,除了聯合「光明之末」的強悍超人類之外,軍方看不到任何打敗巨蜂的可能性。
「瑞恩先生,我為我們的所作所為道歉,希望這次我們可以誠心合作,打敗共同的敵人。」上將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低聲誠懇道:「安置點不能再死人了,那是誰也無法承受的。」
「哦?安置點死人了?」瑞恩極為驚訝,「你們聯邦軍方是幹什麼吃的?」
喬納森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板上,面對對方**裸的奚落,他笨嘴拙舌一句話也接不上來。倒不是上將口才差,而是無從辯駁。
喬納森強行抑制身體的顫抖,擠出一絲笑容道:「瑞恩先生,昨天一天,聯邦軍隊的陣亡士兵已經超過一千五百人。那個大傢伙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對付的,希望你們能夠挺身而出,捍衛人類的生命權。」
「啪!」一聲脆響,瑞恩一掌拍在兩人之間的玻璃桌上。
下一刻,一整塊圓形玻璃突然碎成了無數粉末,堆在地面如同一堆鹽粒。
上將身軀一震,接著聽到瑞恩陰陽怪氣,極盡嘲諷的話語:「沒有原質的時候,我們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必須要除掉;現在搞不定原質了,又希望我們挺身而出捍衛生命權……」
瑞恩嘖嘖搖頭道:「您的臉皮是什麼成分製成的呢?厚度真的讓我震驚!」
喬納森的怒火直衝頭頂,本來就不多的髮絲幾乎要根根直豎。以他的地位,何時受過如此奚落?如果不是聯邦軍隊傷亡巨大且沒有任何辦法遏制巨蜂前進,就算用槍指著他的頭,他也不會來主動求和。
「瑞恩先生,您罵夠了麼?」喬納森的眼前不停晃著死去戰士的面孔。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就被巨蜂直接吸走了生命之氣。為戰士們復仇也是一直支撐他沒有當場發作的重要原因,因為軍方真的需要「光明之末」的幫助。
瑞恩微笑點點頭道:「差不多了,有什麼事,你具體說說。」
喬納森看著瑞恩的表情,自己的鋼牙咬了又咬,終於奇跡般得平復了心情,開口說道:「巨蜂有三個頭顱,三路進攻應該是一個最現實的辦法。我們可以提供一架巨型機器人,希望你們也能提供兩路強悍的戰鬥單位。」
「我們需要合作!」喬納森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