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城的西部,有兩個十萬人以上的臨時安置點。在第五原質覺醒之前,軍方動用龐大的力量,將紐約城中滯留的人都遷入這裡。
熱火朝天的紐約重建工作在軍方的強力干預下徹底停滯,如此下去,聯邦大傷元氣將不可避免。不過,至少現在,安置點中的人們心底還是慶幸的。
第五原質甦醒的巨大聲勢讓他們戰慄不已,這已經超過了人類忍受的極限。
原質一個一個甦醒,就像遊戲中一關又一關的boss。可問題是,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死十個boss就可以通關?人類最大的恐慌來源除了未知,還有各種各樣的不確定性。
原質下方的戰鬥已經吸引了安置點民眾的注意,只不過距離遙遠,同時心中驚恐,沒有人會前去查探。而安置點的軍人早已經進入了戒備狀態,一輛接一輛的軍車和火箭彈發射基地在安置點附近穿梭,布下強悍的火力阻擊線,以防萬一。
安置點西方兩公里,聯席會議的行營早已經建起,海軍上將喬納森將軍親自帶隊坐鎮,密切注意原質的動向。
在機要室裡,行營中的高級軍官們早已經全程觀看了衛星實時信號。
死一般的寂靜。
軍官們不但震驚於哈利·波特曼的強悍個人能力,更震驚於三頭巨蜂的變異能力。
一時間,眾位軍官面面相覷,不知作何感想。
他們都是聯席會議的核心人員,自然知道之前軍方全力攻打錫安島的事件。雖然他們明白,聯席會議實際上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他們只不過是一些高級擺件。可是看完「光明之末」拚死與原質作戰的監視視頻,他們覺得很羞恥。
「喬納森將軍,我們是不是幫幫他們?」一名空軍中將小心試探著問道。
「將軍閣下,巨蜂正在向我們方向進發,我們也必須做出決斷了。」海軍少將是喬納森的嫡系,但如今他真的無法睜目如盲。
另外幾名軍官也想要旁敲側擊,勸阻一下目前的聯席會議最高指揮官,但是尚未出口,卻被喬納森一個噤聲的手勢生生憋了回去。
「各位,『光明之末』是我們的敵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我的老朋友,你們的老上司,鄧肯將軍就是死在『光明之末』的主要成員,瑞恩·李的手裡。所以,我是死也不會去幫助他們。」
喬納森話題一轉:「不過,我早已經有了安排,請大家相信我,怪物絕對無法逼近聚居點。」
眾人一聽喬納森說的堅決,而且話中有話,互相交換了眼神,全都點點頭,接受了喬納森的說法。
突然,通話器裡傳來急切的聲音:「報告長官,目標正在接近一號區域。」眾人心中一緊,一號區域就是比較接近卡巴拉方向的安置點,那裡有足足三萬人。
喬納森按下通話器按鈕,沉聲道:「地面部隊和火箭方陣,支援一號區域!」
掛斷通話器,看著周圍憂心忡忡的軍官們,喬納森傲然道:「我也不隱瞞你們,雖然聯席會議和其他勢力有暗中的合作,但是作為一個軍人,我絕對不會坐視公民的生命受到威脅。」
於是,軍車在轟鳴的發動機聲中啟動,出發,去迎擊三頭巨蜂。
……
黃道天宮中,一片愁雲慘霧。
哈利被水母找到並帶回基地救治。眾人一看,心中一沉。
模樣英俊氣勢強悍的哈利·波特曼,此時就像一個瀕死之人,臉色蒼白,渾身任由醫務人員撥來弄去。
「玫瑰十字」的成員緊張得守候在周圍,生怕有其他人接近而打擾到哈利的治療。
丹尼、阿卡、蒂卡三人坐在桌子旁邊大眼瞪小眼。而丹尼和「機械行星」的幾位都面露尷尬。
作戰前,信心滿滿,以為必然可以一擊建功。
沒想到,怪物一點事情都沒有,而己方反而損失了魔法水母和超人類駕駛員。現在甚至連剛剛誕生的真正頂級法師都只剩下半條命。
阿卡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雖然我很不想這麼說,但是我依舊要說……」
丹尼的頭幾乎塞到了鍵盤的縫隙裡。
「你們的計劃太過激進。」阿卡平淡說道,「對方的狀況還沒有搞清楚,就貿然出擊。」蒂卡在一邊幫腔道:「等到瑞恩回來,我們必須要追究責任,否則,我們的超人類駕駛員豈不是白死?」
阿卡微微點頭道:「沒錯,越是這種關鍵時刻,我們越需要謹慎。可是誰能想到,這一次我們的損失超過了以往所有原質戰鬥的總和。」阿卡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卻極有節奏得敲擊著。
丹尼沒有搭腔,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姿態。
旁邊的濃眉男托德和珍一起走上前。珍撫著丹尼的背,在他耳邊輕聲說著什麼。而托德則像是剛吃了一個苦柚子一樣,癟著一張臉說道:「對不起,我過高得估計了鐳射炮的威力,同時過低得估計了鐳射炮的充能時間。抱歉。」
蒂卡雖然不願意接受這些同僚的認錯之舉,但是仰手不打笑臉人,一番互相開脫、互相吹捧之後,也就都認了。
……
瑞恩等人與飛碟駕駛員認真的對了一遍由吉姆親自核定的台本,這才放開了飛碟,讓駕駛員歸隊。八架飛碟圍堵下,竟然還是讓自己跑了出來,這名駕駛員回到組織後必然會接受極為嚴格的詢問。
所以,在駕駛員轉身之前,瑞恩悄悄得施展了深度催眠,將與他交流的字字句句都隱藏在記憶的深處,除非使用搜魂一類的惡毒方式,否則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竟然和「光明會」的人員有掛鉤。
「瑞恩,全速前進吧,你需要保持體力,回去還有惡戰。」聖路易斯關切得說道。
瑞恩點點頭,催動魔法水母全速前進。
……
三隻連為一體的巨大蜜蜂,終於出現在安置點所有人的視野中。
驚叫聲頓時淹沒了其他所有的聲音,人群開始失控。
負責警戒的士兵人數不多,如何能夠抵擋三萬人的同時騷動?就在糾結是否要鳴槍示警的時候,耳機裡忽然傳來了上峰最新的命令。
「所有人,撤往西邊的二號區域!」安置點裡的高音喇叭將軍方的命令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簡直沒有比這更美妙的聲響了。安置點的三萬人如同一支遷徙的非洲野牛群,轉眼間,離開了安置點,向西進發。
同一時間,武裝直升機編隊出現在一號區域上空,坦克方陣出現在一號區域北部。十輛軍車拉來了兩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火箭炮的移動發射基地和少量高炮部隊也已經在地面就緒。
空中劃過巨大而尖銳的聲響,三個雙機編隊從一號區域上空呼嘯而過。
三隻巨蜂尾部相連,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旋翼,緩緩旋轉的過程中,一直向安置點靠近。
喬納森將軍雙眼微瞇,突然對著通話器大吼一聲:「開火!」
飛機大炮火箭彈,坦克步兵衝鋒鎗,同時向空中開火。
天空中瞬間劃出無數道痕跡,痕跡的終點便是巨蜂合體。
聯席會議的將軍們一字排開,坐在機要室中,觀看戰鬥進展的最新狀況。而通話器卻始終處於聯通狀態,前方的消息和數據不停回傳。
而將軍們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殲擊機編隊墜毀,飛行員跳傘失敗!」
「高炮陣地被摧毀,人員全部陣亡!」
「火箭彈試射無效……」
「步兵損失慘重……」
「一號區域被攻破,目標正在向二號區域移動,將在兩分四十秒之後進入二號區域防禦圈!」
喬納森再也不顧所謂風度,抓起桌上的衛星電話,撥出一個短號碼,吼道:「我需要大塊頭的支援,就是現在!」
一分鐘之後,二號區域上空出現了四架最大種類的武裝直升機。每一架直升機下方都扯著一根粗豪的鋼纜。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根鋼纜同時被兩架直升機拉住兩段。
兩個空中「掛鉤」中,掛著一個身形巨大的金屬類人體。
當高級軍官通過監視屏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冒奇光。
聯邦什麼時候研製成功了如此巨大的金屬機器人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喬納森身上。上將微微一笑道:「這個東西,叫『大塊頭』,它是聯邦的秘密武器,讓我們拭目以待。」
武裝直升機同時將鋼纜脫鉤。
「大塊頭」失去了支撐,像一座山,從天而降。然後從容不迫得在空中舒展開龐大的身軀,微微弓起兩條機械腿,穩穩落地。
「大塊頭」駕駛艙中的兩名駕駛員面容冷峻,嘴角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
其中一人冷冷說道:「我們上!」
巨大的金屬碰擦和傳動的聲音響起,「大塊頭」就像是一個從遠古甦醒的巨人,緩緩挺直了腰身,亮出碩大無比的鐵拳,眼眶中兩團紅色光芒一閃而逝,留下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