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是一個充滿威懾力的詞,它代表著恐怖的破壞力,同時也是衡量魔法師等級的最直觀的指標。
禁咒,幾乎是成為魔導師的唯一外在表現方式。
但是,「玫瑰十字」從建立到現在,卻極為悲催得見證了魔法師整體力量嚴重下滑的全過程。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魔法水準的集體下降。
即便在羅森去世之前,「玫瑰十字」也沒有哪怕一位的真正高階魔法師。最頂尖的一批人只不過徘徊在晉級高階的門檻上,有的甚至徘徊了數十年。
所謂瓶頸,所謂壁壘,變成了魔法師群體都必須面對的尷尬問題。不是不夠努力,而是這片天地根本沒有給他們更進一步的機會。
哈利·波特曼,擁有歐洲某國王室的血統。
在卡巴拉出現後的某一天他像是被魔法師的靈魂附體,忽然進境極快,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超越了眾多同輩,成為會長羅森的得意弟子。
只不過魔法師也有普通人類的情緒。
有人認為,會長羅森是看中了哈利背後的歐洲皇室背景,希望在日常的事務中獲得另眼相看。有人認為,哈利必然獲得了羅森的私下傳授,才能如此進境。
甚至,在哈利接掌「玫瑰十字」的時候,眾人也更多的是看在死去的羅森的份上,將首領的位置半賣半送,給了哈利。
但是,今天,黃道天宮中,所有的魔法師都徹底安靜了。
大家似乎陷入了集體無意識的自語。
「禁咒,火系的天火之環……」一名年輕的魔法師雙眼失神。
「十二禁咒,他到底會用幾種?」一名美麗的女魔法師兩眼冒星星,頗有些花癡。
「天哪,最年輕的魔導師要出現了麼?」一名頭髮花白的中階魔法師顫抖著流下了眼淚。年老體衰,他想要晉陞高階已經無望,對哈利只能仰望。
蒂卡和阿卡悄悄得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
哈利的進步讓人恐懼,這對於「光明之末」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為什麼她們卻隱隱覺得心中有點不安?似乎「光明之末」的根基正在動搖。
「看,哈利出手了!」來自魔法師的一聲尖叫,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回到了哈利身上。
巨大的火環在天空中延展,所囊括的空間越來越大。昆蟲之雲急速接近,先頭部隊與火環接觸的一剎那,火環赫然大亮。
無盡的火焰從火環上冒出,且越加猛烈。超過五十米高的巨大火焰以火環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彷彿天空中多出一顆透明的太陽。
火焰具有靈性,向外噴灑將近一百米的時候,忽然倒捲而回,將正在試圖衝過火焰的蟲雲包裹。
彷彿無數的爆裂彈遇到了引火之物,天空中接連發出密集不絕的響聲。
巨型昆蟲沒有任何懸念得在火海之中爆炸,那一刻,彷彿昆蟲們觸碰到了空中透明的雷陣。爆炸的閃光,四起的火光,蟲類的叫聲,還有不停墜落的昆蟲殘肢碎塊,構成了海天之間的一片屠場。
忽然,巨型昆蟲集群似乎發現了火環中央的位置沒有一絲火苗,於是在領頭昆蟲的帶領下,一頭紮了進去。
果然,沒有火苗的地方,昆蟲逃出升天。這就像是一條沒有扎口的麻袋,放出了好不容易捕捉的麻雀。
空中低沉的嗡嗡聲更加響亮,第一輪攻擊中,昆蟲損失慘重,十之三四葬身火海。如今有逃脫路徑,蟲雲擁擠而來,將巨大的火環中心填得極滿。
眼看,整個蟲雲就要穿過火環中心,脫離攻擊範圍,哈利卻泛起一絲冷笑。
火環外燃燒的恐怖火焰瞬間偏轉了位置,集體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另一邊的空間完全包裹。
黃道天宮中的人們發出一陣驚歎,不由佩服哈利的佈置。看上去,昆蟲就像是主動鑽進了另一條用火焰編織的麻袋。
哈利念出了一段深奧晦澀的咒語。火環晃了晃,突然向中心位置急速塌陷,眨眼間,火環便徹底消失。
淒厲的尖叫聲迴盪在天海之間,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球安靜而堅定的燃燒,火球腹內是巨大的昆蟲集群。
彷彿緩慢漏氣的氣球,火球在逐漸縮小,最終,在眾人眼裡化為虛無。
紐約上空再也沒有嗡嗡哄哄的昆蟲振翅聲。
從全球各地彙集而來的幾乎無窮無盡的變異昆蟲,就這樣,被消滅了;就這樣,死在哈利的禁咒之下。
「呼!」黃道天宮中,眾人長長吐出一口氣,卸下了心頭的重壓。
「耶!」
不知是誰,難以抑制自己的興奮,大聲喊叫。這一聲猶如濺進滾燙油鍋的冰水,瞬間將天宮點燃,掌聲歡呼聲頓時震耳欲聾。不同部門的人員互相擁抱著,拍打著脊背,釋放著喜悅。
丹尼閉上眼睛,癱在輪椅中,這才發現,已經汗流浹背。
蒂卡雙眉緊皺,阿卡面無表情。
這種歡呼的場面似曾相識。在瑞恩憑借強悍的實力一次又一次帶領大家度過難關的時候,所有人也曾如此為他歡呼。
約瑟擠到阿卡身邊,撓了撓花白的頭髮,微笑道:「除了瑞恩和你,我們終於又出現了一名超級戰力。」
「您是這麼認為的麼?」阿卡不鹹不淡回應道。
「怎麼?阿卡女士,難道您不這麼認為麼?」儘管和阿卡極為熟悉,可約瑟一想到她的來歷,就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種距離感,言語中也難以自如。
阿卡高深莫測得笑了笑,說道:「那隻大傢伙還好好得躺著,沒那麼簡單。」
歡呼聲和掌聲終於消失,眾人從興奮中冷靜下來,才想起三頭巨蜂還依舊完好無損,而且根據監測數據來看,它似乎正在發生一些變化。
「你們看,哈利要幹什麼?」有人尖叫道。
「這……是要再度吟唱禁咒?」說話的人幾乎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不可能!」
「連續施展禁咒……他……他會死的!」美麗的女魔法師焦急萬分。
「可是,你們看他面前……」剛剛入門的魔法學徒指著屏幕,手指顫抖。
哈利降下了高度,距離包裹在黃色外殼裡的巨蜂只有不到四百米。他的雙手在胸前的虛空比劃著玄奧的走向。
一邊用風系魔法維持著自己的懸浮姿態,而且剛剛使用過火系的驚天禁咒,這足以讓所有人對哈利的期待猛然升高。
哈利的雙手如同兩隻穿花蝴蝶一般糾纏,分開,再糾纏,再分開。雙目沉靜如水,嘴裡低聲吟誦著充滿古意的咒語。
黃道天宮的監視鏡頭拉得很近,所有人都看到了哈利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可想而知,他正在吟唱的魔法是多麼耗費精神力。
他的十根手指在虛空中帶出一條條散發著光亮的銀色軌跡,如同一名偉大的魔術師。
隨著銀色軌跡的出現和消散,眾人忽然覺得天宮中的溫度正在快速下降。
「雪!」
潔白的雪花,從天際飄下,落在哈利的肩膀上。他的魔法竟然首先改變了區域氣候,這簡直是聳人聽聞。
雪,一片一片一片,洋洋灑灑,如同天堂寄來的信箋。哈利周圍方圓兩公里的範圍內形成了一股異常氣候。似乎連被籠罩的海面也沉默許多。
雪,猛然密集起來,甚至有一些隨風飄來的雪粒直接砸在黃道天宮的舷窗上,發出辟啪的響聲。眾人同時色變,這樣的硬度簡直駭人聽聞。
「禁……禁咒!」花癡狀的美女魔法師忽然醒悟過來,無比結巴。
其他的魔法師也如夢初醒,心神劇震。
這樣的魔法覆蓋範圍,這樣的氣候變化,毫無疑問,哈利即將再次使用禁咒。
「難道是……無盡冰箭?」年輕的魔法師驚呼出聲。
魔法傳承,至今只流傳下十二禁咒。雪花出現時,眾人還不敢確定;但是,看著屏幕上逐漸變大變長的恐怖雪粒,眾人不約而同想到了無盡冰箭。
當雪粒達到一定的長度,從天空中降下的就將是足以致人死命的冰箭。
下一刻,魔法師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哈利面前的虛空突兀出現了四把不停旋轉的冰之劍。劍尖朝下,劍身自轉不停,似乎在等候攻擊命令。
哈利突然像是迎接漫天大雪的頑童般高舉雙手,四把冰之劍猛然散開,在空中加速旋轉,然後消失。
就在同時,已經增長到十公分左右的恐怖雪粒和正在下落的雪粒猛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散去之後,每一顆雪粒都化成了一支冰箭,像是千萬顆彗星同時衝進大氣層一般,拖著長長的白色氣流,向地面狠狠砸去。
眾目睽睽之下,哈利使出了第三系魔法的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