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先知武裝
地面的槍聲隱隱約約傳到隧道中。
蒂卡跟隨帶頭人艾爾伯特在地道中急行。
艾爾伯特像是一隻回到了巢穴的老鼠，速度極快，沒有絲毫停頓，帶著蒂卡在如盤蛇般的隧道裡快速行進。
終於，在蒂卡的耐心和體力幾乎耗盡的關鍵時刻，目的地到了。
隧道的盡頭，簡陋的石室就是全部。
這是堅固的地下岩層中開鑿出來的不算規則的方形空間，裡面有一具石棺。
帶頭人艾爾伯特緩緩跪倒，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中，在蒂卡的注視中，向石棺行了一禮。
「蒂卡，先知在這裡。」艾爾伯特的聲音低沉卻充滿感情。
蒂卡的眼睛不由自主得睜大，她有些迷惑，道：「可是，先知的歸宿，不是沒人知道麼？」從小閱讀經書，先知的最後落葬之處的確是一個謎。
艾爾伯特沒有解釋，只是認真看著蒂卡，眼神中彷彿有無數滄桑。
蒂卡終於懂了。
她也學著艾爾伯特的樣子，緩緩跪倒在地，向偉大的先知行禮。
從無數年前，這個充滿艱難的民族就沒有敬拜他們的先知，因為在經典中，是神為了阻止他們的敬拜，而將先知親手埋葬。
如今，蒂卡心中極為激動。
她竟然來到了先知的埋骨之處。
「駐守在先知墓地周圍的共有超過一千人。」艾爾伯特聲音低沉得開始講述，「我們守護著四處神奇的地方，為了能夠一直守衛下去，我們變成了靠吸食血液延續生命的人。」
蒂卡愣在當場，她無法相信，難道這就是「血族」的來歷？
「在漫長的日子中，有一部分族人忍受不了單調的生活而離開這裡，去另一片大陸生活。後來他們闖出了『血族』的名聲。」
蒂卡忽然覺得有些懼怕艾爾伯特，也許下一刻他就會對自己亮出獠牙。
艾爾伯特發現了蒂卡表情的變化，微微一笑，道：「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因為吸食血液而殺人。周圍的上千人，他們就是我們血液的固定來源。」
「讓我們吸食血液的同時，他們也獲得了漫長的生命。」艾爾伯特解釋道。
蒂卡泛起了荒謬的感覺，皺著眉頭問道：「您說的是所謂『初擁』？」
艾爾伯特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聽著，孩子，我們和你所知道的血族不一樣，他們的延續方式是奪取了別人的生命力，我們不會。」
「而且，我們天生帶有這種能力，這也是我們的祖先無法獲得封地的原因。」
「我們要世世代代守護著先知的墓地，用我們獨一無二的力量。而作為補償，其與四支的嫡系後裔會貢獻他們的血液。」
「這不可能！」蒂卡搖頭後退，「大家都是族人，為什麼你們和我們差別這麼大？」
艾爾伯特哼了一聲，說道：「這有什麼稀奇，任何事情都有光明和黑暗兩面。一股力量想要順利壯大，除了正面的傳承之外，還需要行走在黑暗中的力量來保護。」
「你們這些年輕人，受到的影像太大。」艾爾伯特頗為不爽，「就算是教廷，黑暗的事情也有狂信者去做，這是通例。」
「再說，歸根結底，我們的能力是神的恩賜。」艾爾伯特臉上顯出虔誠和狂熱，「這是神對先知的恩賜，而先知將這種恩賜傳給我們。」
「神的恩賜？」蒂卡晃晃已經昏沉的腦子，這實在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對！在我們的族人遇到生死考驗時，神出現在先知面前。他賜予先知強悍的血統和威力無邊的武器，這才讓我們渡過難關，這才讓我們的種族得以延續。」
「而你，將繼承這些武器。」艾爾伯特一指石棺。
「這是神給先知的預示。」
「路過紅海時，先知和族人們已經到了絕境，此時，神出現，賜予先知一套蘊含神力的戰甲，和一把蘊含神力的武器，幫助先知劈開紅海，帶領族人脫離險地，並告知先知未來數千年後會發生的事情，要他早作準備。」
艾爾伯特的神情驟然神聖起來，道：「如今，就是這個時刻。」
這時，一個形容槁枯的族人狂奔進來向艾爾伯特報告了地面上的狀況，情勢已經到了極為危及的時刻。
如果地面被徹底割裂，那麼能量晶體發生的爆炸將會把方圓幾十公里全都掀上天，他們此時是坐在一個名副其實的火藥桶上。同時，守護先知陵墓的四支嫡系族人也將會因為再一次的空中打擊而徹底消亡。
「只有你的血脈能激活先知武裝的力量。」艾爾伯特的臉變得有些猙獰。
蒂卡反而忽然鎮靜下來，主動要求艾爾伯特幫她穿戴起來。
如果能激活，那我真的就是先知的直系後裔？直到此刻，蒂卡也不敢確信，但是她相信族人不會騙她。
石棺大開，沒有先知的遺體，只有一套擺成人型的金屬裝備，以及裝備旁的一桿大槍。
裝備並沒有想像中的古樸味道，反而出乎意料的具有極為現代的造型。
盔甲部分有稜有角，像極了少兒科幻動畫中變身英雄的鎧甲。
蒂卡的心跳忽然加快，她彷彿聽到這套充滿科技味道的盔甲在呼喚她。
艾爾伯特極為艱難得將沉重的胸甲拿起，扣在了蒂卡的上身，大小竟然極為合適，艾爾伯特和蒂卡信心大增。
蒂卡的身材不同於普通女生，此時卻如量身定做，看來先知的確看到了今天。
當輕巧卻堅固的金屬鎖扣「卡嗒」一聲咬合成功之後，蒂卡覺得胸前一涼。
彷彿有數根細如牛毛的針堪堪刺進她的肌膚。
艾爾伯特動作加快，腿甲、臂甲、足甲、肩甲、腰帶、頭盔，統統為蒂卡穿戴完畢。
同樣，這些部件在接觸到蒂卡的身體之後，紛紛伸出細針，刺入蒂卡皮膚，在起初的不適之後，蒂卡迅速適應。
本來極為沉重的盔甲忽然像是蒂卡的貼身衣物，重量變得極輕，萬全不影響她的行動。
接過艾爾伯特遞過來的大槍，蒂卡仔細端詳，然後倒抽一口冷氣。
並不是這把槍造型詭異，正相反，這把槍的樣子，蒂卡極為熟悉。
撞針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是一個縮小版約櫃的模樣，而奇長的槍管和瓦坦格羅如出一轍。
能量！精純的能量通過槍身傳入蒂卡的身體，忽然間，她似乎和槍融為一體。
大槍還有充滿藝術氣息的槍托，以及極富現代金屬氣質的瞄準鏡。
想起艾爾伯特曾經的話，約櫃和瓦坦格羅應該是這桿槍不同部位的放大，而真正的元素奧義就蘊含在槍中。
「只有你身上的先知嫡系血脈才能激活它，而四座晶體山將為這桿槍提供源源不絕的能量。聖女，請拯救您的族人。」艾爾伯特單膝跪倒，痛哭流涕。
蒂卡的血液從某一根細針處緩緩流入盔甲，然後從另外一根細針處又返回蒂卡體內，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回路。
蒂卡泛起了和盔甲以及大槍血肉相連的感覺。
她抬頭，望著上方堅實的岩層緩緩舉起了槍，那一剎那，相隔數公里的四座地下晶體之山同時發生劇烈的搖晃，四種顏色的剔透晶體轟然化成無色氣體，順著地下彎曲的隧道以人類無法想像的速度向蒂卡所在處匯聚。
或火熱，或冰冷，或厚重，或輕盈，這個世界的純粹能量以最淺顯易懂的形態分化成四種不同性質的表現形式，匯入大槍的槍身。
蒂卡手指輕動，扳機服帖後退，槍口驟然大亮，一股厚重的大地力量從中噴薄而出，結結實實打在上方岩層。
剎那間，厚重的岩層如同碎裂的肥皂泡一般，連渣都不剩，形成了一個極為寬闊洞口，直通地面。
蒂卡心頭一動，盔甲立即有所感應，一股輕盈之力赫然爆發，將女主人送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