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勢均力敵
以太之力轟然爆發，金色防護罩瞬間撐起。
在瑞恩不計後果的催動下，防護罩的範圍急速擴大，片刻之後與火球的內壁撞擊在一起。
遠處的拉斐爾揮動手中的「炎之劍」，不停催動火球回縮。
瑞恩則雙目明亮，以太之力瘋狂湧出，將防護罩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
一時間，雙方僵持在空中。
……
第三原質點中，阿卡看著密密麻麻從四面八方逼近的異種，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情緒。
這些異種，經過數萬年的沉睡，再次活生生得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是，它們已經不是她曾經熟悉的護衛了。
模樣已經改變，眼光更是與過去截然不同，這些護衛就像是從地獄中重生一般，變成了滿含嗜血**的異種。
而今，她就要和它們直接對敵，不出意外，一定會殺掉它們其中的一大部分。
護衛，都是根達亞族人們的心血之作，但是阿卡不但要看著瑞恩毀滅它們，更要自己毀滅它們。
哥倫比亞大學一戰中，阿卡曾經懷著無比厭惡的眼神除掉了一部分異種，而隨著她甦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中竟然也奇妙得變得柔軟。
可是如今，顯然不是顯示善良心腸的時候。
「嘶嘶」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極高天穹處還有黑色卵狀物在不停搖晃，似乎下一刻外殼就會破裂。
「嗷！」
一隻異種忍受不住阿卡身上能量波動所發出的香甜味道，怪叫一聲，當先撲上。
周圍的幾十隻異種也在這種深入靈魂的刺激下，揉身撲上。
阿卡微微搖頭，身體一側，閃過異種的爪鋒，開始迅速的移動。
如果瑞恩在這裡，他一定會驚異阿卡的身體姿態。
她的雙腿緊緊併攏，上身擺動的幅度極大，有幾次甚至與地面的夾角已經超小於四十五度。
異種攻勢極為混亂，似乎拉斐爾的離開讓它們失去了基本的章法。
在密密麻麻的異種包圍圈中，阿卡每每在間不容髮間，躲開來自對方的攻擊。同時，她的心神提高至極限，細心尋找異常的波動。
「轟！」
就在阿卡如閒庭信步般穿梭在異種之間的時候，異種的身上同時冒出火焰，將無數的怪物襯托得更加猙獰。
阿卡自然不知道，原質點外不知多遠的空中，拉斐爾剛剛抽出了「炎之劍」。
火焰的氣勢極為恐怖，阿卡眉頭緊皺，看來無論如何也要出手了。
氣勢猛然攀升，阿卡的身上爆出亮光。
一道淡金色的球形光幕以她為中心散播開來，這道光幕在異種降臨的那一天曾經與瑞恩的光幕融為一體。
阿卡至今還記得當時她的驚訝，那個稚嫩的年輕人竟然擁有和她一樣的能力。
防護罩將阿卡完全保護起來，週身是火的異種們在防護罩的外面暴躁不已，卻無能為力。
阿卡的精神高度集中，抽死剝繭般分離感知中雜亂的氣息。
這是屬於原質本身的……
這是異種散發出來的……
這是……
阿卡閉著眼睛，認真體會著細微的變化，不敢放過一絲異樣。
忽然，一股極為晦澀古怪的波動吸引了她。
這股波動躲藏在無數雜亂無章的波動底層。
如同……
阿卡努力尋找著合適的形容方式。
對！就像是人類的心跳。
只不過，這股波動的節奏極為詭異，時快時慢，猶如一個運動者不停的變化運動節奏和強度而引起的心跳變化。
不知為何，阿卡的心跳也忽然變得紊亂起來，冥冥中竟然向著那個灰色奇異的波動節奏靠近。
極為難受的感覺湧上心頭，阿卡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侵入胸膛，攥住心臟動脈。
她難過得想要吐血。
一定是它！
阿卡雙眼驟然明亮，這股波動定然是鏈接了卡巴拉與外界。
如果能夠停止這股波動，那麼外面的恐怖大風說不定就能夠停止。
想到這裡，阿卡不再猶豫，雙手化為掌，狠狠拍擊在地面上。
防護罩內的地面一陣顫動，接著高高隆起，似乎有一個巨大無比的物體正在向上鑽。
原質點內部的材料難以說清，但是這個巨大的隆起卻不管不顧，越變越大，帶來的地面顫動也讓渾身火焰的異種們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原質點內的地面轟然炸開，接著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一個渾身青色巨人如同一座偉岸的大山，出現在阿卡的面前。
瑞恩如果在這裡，就會認出它，那是哥倫比亞大學一戰中，隨著阿卡一起出現的巨人。
外形和當時沒有任何改變，巨人的高度依然超過三十米，面部輪廓不甚清晰，但是卻像極了復活節島上的石人巨像。
阿卡看著巨人，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
巨人轟然跪倒，單膝著地，碩長的手臂伸到阿卡面前。
無風自動，阿卡雙腳離地，沿著巨人手臂一路上行，但是始終與巨人的身軀留一絲縫隙，像是一列緩慢開動的磁懸浮列車。
坐在巨人的肩膀，阿卡的能量全面展開，與巨人融為一體，立刻有了一種天下我有的奇妙感覺。
剛才費盡心力才捕捉到的波動，這一刻無比清晰。
心念一動，巨人立刻有感應，沿著阿卡想要前進的方向邁開大步。
而淡金色的防護罩逐漸回縮，緊貼著巨人和阿卡的輪廓，為他們提供貼身的保護。
渾身是火的異種們瘋狂撲上，卻被覆蓋著防護層的巨人一揮拍飛。
這一刻，不知多遠的瑞恩和拉斐爾正在僵持，火球正在拚命擠壓瑞恩的防護罩。
阿卡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她坐在巨人的肩膀上，距離波動的源頭越來越近。
路上阻攔的異種通通倒在巨人的腳下，更多的異種從天而降，想要擋在阿卡身前，卻徒勞無功。
波動越來越強，似乎阿卡離源頭越來越近，阿卡的心卻越來越緊張。
這股波動，為什麼忽然變得有點熟悉。
她竟然從類似心跳的節奏中，又分辨出了更加細微的內容。
這股波動彷彿一個分型體系，可以無限的分解下去。
它同時也喚醒了阿卡心底數萬年前的模糊記憶。
當年，那個讓所有根達亞人瘋狂的日子，阿卡似乎記得，她曾經聽過這種節奏。
是麼？
是的！
阿卡忽然確定，正是這股波動。
她忽然顫抖起來，像是一個親人被害的孤女忽然發現了殺人兇手。
這一剎那，久遠的記憶打開了閘門。
阿卡的雙眼溢出了水霧。
維持系統詭異的智能化，護衛的變異，族人的慘死，根達亞的覆滅，這一切埋藏在無盡地底的過去似乎馬上就會找到答案。
那股神秘的波動，到底來自哪裡？
阿卡忽然像瘋了一樣，從巨人肩膀滑了下來，手腳不停，將周圍異種清理得一乾二淨，巨人則忠實的守衛在她身後。
地面上露出半個球面。
阿卡蹲下，用手撫摸著球面，像是體會材料特有的手感。
這是第三原質點內部系統的交匯處，數萬年前，卡巴拉擁有智慧之前，一直是這個看起來極為不起眼的球面在操控著第三原質的日常工作。
難道，它到現在還在起作用？
阿卡極為疑惑，可是那股波動明明白白就是從球面上散發出來的。
微微瞇起眼睛，阿卡一咬牙，體內的能量溪水般流出，盡數注入。
球面如同乾裂的土地，將阿卡的能量一滴不落得全部吸收。
阿卡的瞳孔迅速放大，身體忽然失去了平衡，被球面上生出的一股奇怪力量拽進無盡深淵。
……
拉斐爾笑容突然凝結，他猛然轉頭，望向第三原質的方向，似乎那裡發生了極為危險的事情。
當下，他顧不得繼續催動火球回縮，一個閃身，速度瞬間提升到極致，向著第三原質的方向電射而去。
拉斐爾一走，均勢立刻打破。
火球在空中忽而散去，瑞恩的防護罩猛然擴大到極限。
天空中罡風獵獵，氣溫極低，瑞恩望著拉斐爾消失的方向，毫不猶豫，猛追下去。
阿卡必然是觸動了某個關鍵，否則拉斐爾怎麼可能如此驚慌。
如果讓拉斐爾先一步回到原質，阿卡一定會遇到危險。
念頭及此，瑞恩全身的肌肉驟然緊張，細胞中每一絲力量都被瘋狂擠壓出來。
由至靜到至動，瑞恩沒有耗費剎那。
不用以太之力催動，卻更加狂放，這就是第三系統的作用。
如果將以太之力所能做到的事情當做超能力，那麼現在，瑞恩所施展的幾乎可以稱為「神通」！
瑞恩的身軀化為流光，向著第三原質的方向疾飛而去，看速度，竟然比拉斐爾還要快上數倍，光尾還在瑞恩剛剛停留的地方，而瑞恩彷彿已經遠至天邊，不見蹤影。
……
阿卡不停的下墜。
四周漆黑，如同宇宙爆炸前的混沌狀態，阿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落到實地。
在虛空中，她的各種能力受到了一種極強的束縛，讓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直挺挺任由自己一路向下。
……
原質底部的入口慢慢敞開，拉斐爾從高空的平流層中一頭紮下來，迎著已經減弱不少的風，向原質點瘋狂飛行。
他的身後，瑞恩如隕星天降，以勝過他數倍的速度正在快速拉近著兩者的距離。
不分先後，兩人同時出現在原質點內部。
而入眼的一切，讓瑞恩心裡一驚。
跟隨阿卡的巨人再度出現，卻靜立原地不動，任由異種圍困攻擊。
拉斐爾蹲在巨人腳下，眼中意味難明。
然後，他的腳下猛然爆開一陣強光，等瑞恩定睛在看，對方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