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雙系統變異
體內充沛的以太之力開始失去了控制，在體內瘋狂亂撞，這種意外狀況立刻加重了瑞恩的傷勢，他連痛哼都做不到。
孟坦走到瑞恩身前，居高臨下，憐憫得看著幾乎昏厥的年輕人，微笑道：「很絕望？你其實應該滿足。」
孟坦抬起頭看著甬道的天蓬，似乎那裡有吸引他注意的東西，而聲音卻繼續在瑞恩耳邊響起：「我的種族就是為了戰鬥而生，雖然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但是依舊無敵。」
「你怎麼可能戰勝我？怎麼可能戰勝一個生存了數萬年的戰士！」孟坦聲音越來越大，表情忽然猙獰。
「數萬年？」瑞恩聽得驚心動魄，難道這個大塊頭是來自和阿卡同一個時代麼？
可惜，孟坦沒有留給瑞恩更多的思考時間，「接下來，我會用我們族人特別的力量終結你，你應該感到榮幸。」
孟坦忽然高舉右手，手心向上，手掌微微顫抖。
然後，在瑞恩的注視下，他的右臂像是被充氣的長條狀氣球，猛然膨脹起來，令人震驚的強健的肌肉群青筋暴露。
右拳和右臂的骨節同時發出脆響，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長，拉伸……
頃刻間，對於三米高的孟坦本來粗細正常的右臂變得令人無比恐懼。
將近兩米的長度，和孟坦腰部幾乎同樣粗細，拳頭像一柄巨錘，肌肉群似乎就要撐破表皮。
孟坦將自己的右臂徹底巨化，要用絕對的力量終結瑞恩的生命。
下一刻，孟坦低喝一聲，雙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跺，三米高的巨驅飛起，來到瑞恩的正上方。
拳頭則高高揚起，然後伴隨著孟坦的下落，碾碎空氣，狠狠得向瑞恩頭顱砸來。
瑞恩的瞳孔急劇收縮，死亡就在眼前。
而時間忽然定格。
孟坦的拳頭在瑞恩面頰前二十公分左右停住，瑞恩清晰得看到對方嘴角蘊含的笑。
那是獵人瞄準獵物，摳動扳機前一秒的笑。
那是屠夫下刀之前，計算這次宰殺收益的笑。
同一時間，在瑞恩全身的細胞的最細微處，第三條磷酸鏈上的鹼基在沉寂許久之後，迎來瘋狂的生長。
難以計數的鹼基對像是無數極性相反的磁石，狠狠吸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伴隨而來的是一段詭異的影像在瑞恩面前展現，看得年輕人目瞪口呆。
孟坦的拳緩慢下壓，似乎下一刻就會將瑞恩的頭顱砸成爛泥，而瑞恩的右手忽然以超越孟坦數倍的速度奇跡般從身前升起，掌心外翻，輕輕抓住那顆致命的拳頭。
手腕向下一壓，身材高大的孟坦竟然從空中轟然摔在地面，面露痛苦之色。
接著，瑞恩的身軀彈簧般從地面彈起，然後右腳飛起，正中孟坦前胸，將這個令人恐懼的大個子一腳踢飛。
這是什麼？
難道是？
沒等瑞恩考慮清楚，時間停滯的奇妙感覺轟然破碎。
孟坦的拳頭在瑞恩的眼前越來越大。
但是瑞恩卻忽然發現——速度好慢。
沒錯，不是錯覺，孟坦的下落速度如同電影的慢鏡頭回放，瑞恩甚至清晰得看到孟坦的鼻孔中飄出一根斷掉的鼻毛。
一邊是詭異的慢動作，一邊是身體裡令人難以相信的急速修復。
以太之力忽然又找到了領軍者，沿著第二系統的通道在瑞恩體內如光一樣遊走，速度快到無法想像。
孟坦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勢正在快速修復著。
無數充滿活力的細胞在歡唱。
瑞恩雙眼驟然明亮，右手輕輕抬起，掌心向外，恰好抓住來到面前的孟坦的巨拳。
以太之力流過手腕，瑞恩只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撕裂星辰，手腕向下一壓，聽到從孟坦腕關節傳出的骨裂聲。
巨大的孟坦像是空間站裡的宇航員，緩慢得從空中拍在地面，一口鮮血噴薄而出，很是壯觀。
瑞恩猛然振奮。
以太之力流轉速度已經變得讓他無法想像，但是卻竟然更加容易操控，動念之間，瑞恩已經從地面上彈起。
嘴角露出微笑，瑞恩一腳飛出。
孟坦的胸口瞬間凹陷，巨大的身軀貼著堡壘的地面向後方飛去。
慢鏡頭的速度逐漸加快，終於恢復正常。
瑞恩站在原地，消化著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
上一刻，看到孟坦的巨拳，瑞恩以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重傷，死神離他如此之近，讓他連感歎和恐懼的時間都沒有。
下一刻，自己忽然蛻變，以絕對優勢將對手碾壓。
瑞恩沒有趁勝追擊，也許這種奇異變化只是一個暫時現象？
孟坦站起身，緊咬鋼牙，低聲怒吼。
胸口的凹陷奇跡般的恢復了原狀。
他用粗壯的右臂在嘴邊胡亂抹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著手背上的血跡，一股出離的憤怒瀰漫神經。
老子受傷了？受傷了！
孟坦額頭青筋暴露，滿眼不可置信。
他，孟坦，來自數萬年前的天才戰士，怎麼就這樣被一個人類的無名小輩傷到這樣。
這是無法忍受的恥辱。
我要報仇！
啊！
孟坦開始大聲吼叫，如野獸嚎叫般的聲音在甬道中迴盪。
瑞恩沒有冒失上前，而是身軀微微拱起，隨時準備應付對方的攻擊。
在瑞恩的眼皮底下，孟坦再次變化。
左臂開始急速膨脹，片刻之後，成為和右臂同樣粗細的奇異存在。
接著，孟坦的腰背迅速增厚，身上發出辟啪響聲，那是骨節在進行變化。
脊柱拉長，肋骨增粗，骨盆變寬，頸骨向前彎曲，粗壯的雙腿膝關節向外略微翻轉，以適應變得更加粗壯的腿部肌肉群，同時，孟坦的顱骨在前後長度上明顯增加。
在瑞恩眼前，孟坦從一個三米高的人，變成了一個將近五米的怪物。
怪物的雙手雙腳都極長，眼睛血紅。屬於人類的眼光被**的噬血所代替。
當它的目光與瑞恩相對的剎那，怪物怒吼一聲，雙腿一彈，從原地消失，直接出現在瑞恩身前。
粗壯的右臂彷彿根本不受本身質量的影響，在空氣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橫掃瑞恩的上半身。
瑞恩從空氣被切割的尖嘯聲中判斷出，孟坦變為怪物外形之後，無論速度和力量再次提升。
在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瑞恩的上半身向後一晃，怪物的重拳拳鋒貼著自己的鼻尖劃過，拳風刮過臉龐，涼涼的，挺舒服。
一擊不中，怪物怒吼連連，顯然是極為憤怒。
瑞恩仔細體會著剛才的成功躲閃，心中大定。
拳鋒及體的瞬間，瑞恩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兩個不同卻又聯繫緊密的人。
一人全神貫注，體味週遭變化，一人控制軀體，進行閃轉騰挪。
按照認知，身體反應必然在神經反應之後。
但是，瑞恩卻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神經反應和身體反應是同時進行的。
也就是說，身體肌肉骨骼系統似乎擁有了自己的掌控權，可以針對對方的動作做出下意識的反應。
而感知系統，竟然可以將正常速度生生變慢，並且演繹出對方後續的變化。
這讓瑞恩驚喜莫名。
難道是「預知」？
緊接著，瑞恩否定。
這次變化更像是深藏在身體第一系統第二系統中的本能的大回歸。
是感知系統和物理解剖系統的下意識的反應。
第二系統！
約西亞教授的玩笑般的稱呼，在今天，徹底成真。
西醫的解剖系統和中醫的「藏象」系統，在這一刻，兩套系統互相獨立卻又聯繫緊密，而且同時發生作用。
這種感覺太過奇妙，好像是身體裡住著另一個人，與自己心意相同，卻在關鍵時刻自作主張，可是偏偏他的主張能和自己心心相印，無比契合。
這不是精神分裂，瑞恩確定。
這是一種奇異的昇華。
瑞恩的喜悅，怪物孟坦完全感覺不到，他已經變成由憤怒和戰鬥本能支配的動物。
可是，他卻沒有意識到，整個戰鬥的天平已經發生了傾斜。
一擊不中，第二擊轉瞬即至。
巨手由左向右橫掃，瑞恩雙眼猛然瞇起，孟坦的動作瞬間變慢。
跺腳，沉腰，咬牙，出拳。
硬碰硬！
瑞恩飛起自己的左拳，以同樣迅疾的速度，刺破空氣，劃出一道光影，與怪物孟坦的巨拳轟然對撞。
瑞恩再次倒飛出去。
怪物孟坦緊隨其後，一個縱越，瞬間出現在瑞恩的落地點，雙拳揚起，發出壓縮空氣的悶響，狠狠砸下。
「喝！」
瑞恩大喝一聲，雙手上舉，掌心外翻，準確無誤得頂住孟坦重拳的拳鋒。
腳下地面發出「卡嚓」響聲，瑞恩的雙腳猛然下陷。
儘管能夠分辨出孟坦的攻擊路線和時機，儘管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反應，但是，從力量的強弱來說，比起孟坦，此時的瑞恩完全處於下風，更不用說，孟坦進入了異常狀態。
由於劇烈的摩擦和壓迫，瑞恩的骨節出現了兩人牙酸的響聲。
腳下的凹坑開始逐漸變深。
怪物孟坦不停怒吼，一身的巨力發揮到了極致。
瑞恩雙掌上舉，艱難得抬頭，滿臉瘋狂，咬著牙擠出一句話：「個子大就來欺負人麼？老子也會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