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男孩願意給一個女孩鋪床,那麼,這個男孩一定很愛那個女孩。
童冰突然問出來的問題,讓唐言鋪床的手有片刻的停頓,可這回,唐言卻並沒有陷入糾結,而是短暫的錯愕過後,就繼續著手上鋪床的動作。
等到唐言把床鋪好,才轉過身,認認真真的看著童冰,說道:「無論我曾經給誰鋪過床,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從來都沒有變過,以前的童小妖和現在的你,對我來說,都是同等的重要——所以,童小妖,你還需要我的答案嗎?」
唐言說的認真,說的真誠,這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即使他的生命中已經出現了夏離,金貞恩,慕容依依,還有沈天心——那這也不代表,他已經把童冰忘記。
三個多月的分別,只會讓唐言心底伸出的那份思念更加濃郁,童冰的名字,早就在唐言的心臟上面刻下了印記,並且,這份印記永遠都不會消失。
「……」聽到唐言這樣的回答,童冰的小嘴張了張,卻不知道回應什麼。
「這個傢伙……」童冰沒好氣的白了唐言一眼,說道:「不給答案拉倒,我不問了行了吧。」
唐言嘿嘿一笑,說道:「床鋪好了,我看你也累了,要不——你就先睡覺吧?我跟我爸去牢區查房,等查完回來,也該睡了——對了,明早我來叫你,咱們爬山去,山頂的風景,那可是遠山一絕啊。」
既然順利解決了童冰的這個問題,唐言就打算閃人了,讓童冰先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再帶她到山頂拜見三位師傅,順道再拜託二師傅去獵只熊,好完成答應童冰請她吃熊掌的事兒。
可是,唐言的這個提議,卻被童冰立刻拒絕。
「等等。」童冰說道。
「嗯?怎麼了?」唐言有些疑惑的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童冰。
「我不困了,現在不想睡覺。」童冰輕聲說道,她臉上的倦意的確消散了很多。
「呃……這麼晚了,不睡覺還能幹嘛呢?」唐言有點迷糊,此時窗外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雖說沒有明月高懸星光閃耀,但這總歸是到晚上了啊,難不成童冰想在夜裡去爬山?我的乖乖——夜裡的遠山,猛獸經常出沒,童冰要是去的話,還不得被嚇得走不動道啊?
「我想喝酒。」童冰說道。
「……」唐言差點沒一根頭栽倒在地,我的姑奶奶,這大晚上的,喝哪門子酒啊?
「來遠山之前,你答應我要請我吃熊掌喝烈酒,可到現在,你這兩件事一件都沒做。」童冰嘟起小嘴,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怎麼?難道你還捨不得拿酒給我喝啊?」
唐言真是哭笑不得,他願意一輩子都守護在童冰身邊,也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怎麼可能會不捨得請她喝酒?
「真的要喝?」唐言苦笑著問道。
「真的。」童冰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行,我去拿酒。」唐言見童冰如此認真,就打算陪她喝上幾杯。
「等等。」童冰再次喊住唐言。
「小妖精,又怎麼啦?」唐言真是被童冰搞的暈頭轉向,人家都答應你去拿酒了,你怎麼又喊『等等』了呢?這是要等什麼呀?
「你才小妖精呢。」童冰白了唐言一眼,說道:「咱們一起去。」
「……」唐言滿頭黑線,轉身打開房間門,又對童冰揮了揮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於是,唐言帶著童冰走出了這棟辦公樓,兩人一起向遠山監獄的存酒房間走去。
……
酒房,一壇又一壇的遠山烈酒整齊的擺放在牆邊。
雖說酒罈壇口被泥封住,但濃郁的酒香仍舊飄滿了整個房間,剛一進門,兩人就已經聞香欲醉。
「我要喝最烈的酒。」童冰眼神明亮的說道。
「成,我給你挑最烈的酒。」唐言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因為他也喜歡喝最烈的酒。
唐言走到那一排酒罈旁邊,湊進每個酒罈壇口,通過酒香來判斷哪罈酒才是最烈的酒,就這樣,在挑了十幾壇之後,唐言才選定其中一壇。
「就它了。」唐言嘿嘿一笑,便上前把酒罈抱了起來。
「我來拿碗。」童冰也沒閒著,她發現酒房的另一邊,有一個擺放酒碗的架子,就跑過去拿了兩隻大碗出來。
「童小妖,那邊有杯子,你拿杯子喝吧。」唐言善意的提醒道,他知道,女孩子喝酒一般都喜歡用杯子來喝,只有男人才喜歡用大碗喝酒,因為那樣看起來很霸氣,也很爺們。
「不,我也用碗。」童冰搖頭拒絕,固執的取了兩隻大碗出來。
「……」唐言額頭又冒出一排黑線,心想,童小妖這是怎麼了呢?大晚上的,突然要喝酒,而且還要用大碗喝酒——真是奇怪。
唐言抱著酒罈,童冰拿著酒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酒房。
唐言想直接回辦公樓,在他的臥室或者監獄長的辦公室陪童冰喝酒。
可是,在上到二樓的時候,童冰卻沒有跟唐言一起向辦公室那邊轉彎。
「唐小賤。」童冰再次喊停唐言,說道:「咱們去樓頂喝酒吧,我想看雪。」
「……」唐言腳步一顫,差點沒把懷裡的酒罈摔到地上。
「童小妖,你該不會發燒——燒迷糊了吧?」唐言轉過身,一臉古怪的看著童冰。
大晚上的要喝酒,還要用大碗喝最烈的酒,這已經讓唐言感覺到很奇怪很不解,可他沒想到,更讓他震驚的居然還在後面——到樓頂喝酒?要看雪?我的媽呀,這是抽的哪門子瘋啊?
「你才燒迷糊了呢。」童冰又白了唐言一眼,說道:「你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童冰說完,就一個人轉身走上樓梯,繼續向樓頂進發。
「……」唐言一臉呆滯,也趕忙邁開腳步,追上童冰繼續上樓。
那風大雪也大的地方,他自然不會讓童冰一個人上去。
好在這棟辦公樓只是三層小樓,兩人又上了一層之後,便看到了通往樓頂的那扇鐵門。
唐言快步走上前,一把將鐵門推開。
刺骨的涼意和大片的雪花猛然襲來。
「童小妖,你確定要在外面喝酒?」唐言一手托著酒罈,一手指著樓頂的漫天風雪說道。
「確定。」童冰點了點頭,率先走到外面。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在唐言的視野之內,童冰的背影顯得那麼單薄,也那麼讓人憐惜。
「唉,也不知道這小妖精到底是怎麼了。」唐言輕歎一聲,也趕忙追了出去。
……
樓頂的風是寒風,樓頂的雪是冰雪。
寒風刺骨,冰雪凍人。
即使是身體無比強壯的唐言,都不禁被這風雪凍的縮了縮身子,又何況本就身嬌體弱的童冰呢?
面對如此嚴寒,童冰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凍的停止了流動。
可即使是這樣,童冰也依然固執的向前方走去,似乎她心裡的堅持,可以讓她忘卻身外的所有。
「去那邊,煙囪地下——」唐言飛快的跑過來,指著前面不遠處的煙囪說道。
「……」童冰想應一聲,可她張開嘴,卻被凍的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唐言先快步跑到煙囪旁邊,把酒罈放到雪地上之後,又立刻轉身跑回到童冰那裡,把她手裡的兩隻酒碗接過來,同時又用另一隻手抓住童冰的手,無比瘋狂的催動內火之力,將內火的溫熱傳遞到童冰體內,助她抵禦樓頂的刺骨風寒。
內火之力的溫熱,一經傳遞到童冰體內,便飛速四散分開,護住她全身的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細胞,把如墜冰窟的童冰及時的拉了回來。
「好些了嗎?」唐言大聲問道,樓頂大風呼嘯,他只能加大聲音,要不然,聲音還沒傳到童冰耳裡,就會被風吹散了。
「好些了。」童冰貼近唐言耳朵說道,雖然內火之力讓她感受到了溫暖,但她的聲音還稍顯顫抖,想要恢復正常,還需要一點時間。
唐言拉著童冰的手,走到煙囪旁邊,由於有煙囪的存在,兩人就由四面受風,轉變成三面受風。
「童小妖,你看看——這裡的風雪這麼大,你還能喝下去酒嗎?」唐言真是無法理解,冬天,深夜,樓頂,喝酒——這四個詞組合在一起,怎麼看都像是在發神經……
「能。」童冰堅定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極為固執。
唐言好一陣無語,朝四周看了看,想找些木頭生一堆火取暖,可這裡是樓頂,四處空曠,根本就沒有可以生火的材料。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點木頭生火。」唐言一邊說,一邊加大內火之力的輸送。
他要下樓去找木頭,自然要向童冰體內多輸送一些內火之力,要不然,等他回來的時候,童冰可能已經凍成一尊雕塑了。
唐言輸送了大部分內火之力過去,在心底計算著,這些內力應該可以保護童冰身體十分鐘左右的溫熱,收力之後,唐言才轉身飛快的跑向樓門口。
……
十分鐘後,唐言抱著一堆木頭回到樓頂。
辟里啪啦——
唐言把木頭丟到煙囪旁邊,伸出右手,猛地催動內火之力,將內力集結於手掌表面,進而壓縮內力的溫度,最終——溫度達到極限的內力,猛然間轉化成一縷火焰!
唐言猛地甩手,將火焰甩到木堆之中。
呼啦啦——
木堆被點燃,篝火照亮了風雪。!